下午放学后虞照拒绝了路津一起约饭的邀请,直接和游暗回家了。
晚饭也没吃,上了楼游暗就被拉到虞照的房间里,从柜子里找出医药箱,虞照单膝跪在床上,重新给游暗清理伤口。
为了遮住痕迹,游暗特地买了高领衣服,紧紧贴着脖子,虞照伸进一根手指就是极限,只能让游暗把衣服脱了。
今天又下雪了,游暗转头看了眼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在虞照伸手把他脑袋掰整的时候乖乖扬起脖颈。
昨天晚上游暗心里一团乱麻,自己一个人也不方便,处理伤口也很草率,早上换衣服的时候如丝一般的线又刮到了伤口,给游暗又加了一把盐。
凑近了点,虞照放轻呼吸,左手拖住游暗的后脑勺,右手慢慢扯掉黏在伤口的衣线,动作比拆炸弹还小心翼翼,浅表部的血痕已经结痂,和衣服纤维粘在一起,虞照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游暗,心一横,用力撕扯下来。
“嘶……”游暗倒吸一口凉气,皮肉分离,一瞬间差点被疼出眼泪。
世界上还是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的,虞照想着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撕下来了,看到游暗疼到抓紧了床单,自己也觉得牙酸,说出来的话却和内心完全相反。
“现在知道疼了?疼了才会长点记性。”
用清水擦干净凝固的血迹后,虞照用棉签沾了碘伏,一点点消毒,脖子弄完了又去弄手肘、脊背,最后才是游暗的脸。
抬起游暗的下巴,虞照微微侧过身体,让灯光射在游暗的侧脸好让自己看清,“还好没破相。”
痛感已经过去,游暗却陡然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心里的倒计时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己。
如果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游暗抬头,默默看着虞照絮叨任劳任怨的背影,那样他就不是非得去处理烂摊子,不用去面对那个他无力挽回的结果。
嘟嘟囔囔把东西放回原位,虞照去洗了个手,准备叫游暗下楼吃饭,但是游暗就那么坐在床边不啃声,看向他的眼神盛满了虞照看不懂的东西,好像只剩个空壳子,身后是望不到头的雪地,虞照没来由觉得心慌,两步走过去,用手背抹掉游暗滑落出眼眶的热泪,轻声哄到:“没关系,我在呢,是不是很疼?”
“有点。”游暗把下巴抵在虞照肩颈,悲哀地想,自己真的被虞照养叼了,虞照好像总是在对他妥协。
“饿不饿?”
游暗摇头,“不饿,我有点困了。”
“那你先睡会儿吧。”虞照闻言松开游暗,让他躺着,撑着床垫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准备走的时候却被游暗拉住手腕。
“嗯?怎么了?还要什么?”虞照以为游暗想要什么,立马出言询问。
游暗无奈笑了笑,“我想让你陪陪我。”
也许生病或者情绪低落的人都这样,虞照了然地点点头,脱掉鞋子,和游暗一起窝在温暖的被窝里。
允许自己短暂地逃避,游暗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的呆,回过神来的时候虞照手机亮着屏,眼睛却闭上了。
坐起身来,游暗把虞照的手机轻轻抽走,自己支着下巴认真用眼神描摹虞照的面庞,入了迷又情不自禁伸手沿着额头往下一寸寸抚摸,虞照睫毛轻颤,迷迷糊糊睁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怎么我还睡着了。”
游暗被逗笑,连肩膀都在抖,躺回去之前在虞照唇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下,不来这么一下还好,这么一下简直跟饮鸩止渴没区别。
无力地让游暗从手上溜走,虞照真心实意控诉游暗不负责任的行为,“你今天撩我两次了,别搞我了游暗。”
被子盖住大半张脸,游暗只露出无辜的眉眼,不觉得自己在撩虞照,“我没有。”
“你没有吗?”虞照说着迅速翻身,把游暗原本就蹭得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更加凌乱,安静地对视,不紧不慢地说,“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也对别人说过我爱你这种话?你也随心所欲想亲谁就亲谁?”
眼睛被许久没修理的额发完全盖住,游暗眨眨眼,想伸手把头发撇开露出眼睛却被虞照不由分说擒住手腕。
被子压在身上,热得人烦躁,虞照一手压住游暗的手腕,另一只手把游暗的被子往下拉,露出嘴巴,来回使劲蹭红了才俯身去咬,润湿了又松开,若即若离,“是吗?对其他人也可以这么说这么做?”
碎发戳进眼眶,游暗被刺激得控制不住流生理性眼泪,嗓子也发痒,只穿了一件内搭,虞照很容易从宽松的下摆里伸手进去揉弄,“是吗?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腰腹发热,游暗终于承受不住虞照的戏弄,不停摇头,虞照却没停下,非要让游暗泄出一点声音才罢休。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脸上,游暗全身都在冒汗,小声讨饶,可虞照什么都听不进去,注意力全被这幅模样的游暗吸走。
胡乱到虞照汗津津的手背,游暗偏头印下一个吻,喘息说:“不是……只跟你说……”
虞照动作一顿,接收到信息后满意地笑了笑,把游暗的额发全部撩上去,爱怜道:“还困吗?现在还早,晚上再睡。”
事实证明,说谎的人一直都是游暗,虞照从来都说到做到,再次能安稳入睡的时候游暗已经累到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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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第一学期的最后半个月反而过得比以往更快,考完了期末考试,同学们千盼万盼终于等来了春节。
为即将到来的除夕做准备,刘佳斯派给虞照和游暗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采购年货。
不仅家里布置得很有过年的气氛,出门也随处可见喜悦祥和的氛围,一年到头,对这个日子,没有谁不期待。
刘佳斯给的清单东西出奇得多,虞照怀疑他妈是要在家也开个超市,除了吃的喝的玩的,虞照和游暗还要对虞卿下达的任务上心,这几天就是预产期了,全家上下都激动又戒备,生怕出一点差错。
对着虞卿发的照片比对了又比对,在这方面零个经验的两毛头小子终于买好了东西,结账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游暗回想起刚才虞照买母婴产品的神情,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纠结了几秒,还是状似无意地说:“你很喜欢小孩?”
好歹也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虞照不至于听不出来游暗的意思,无所谓地耸耸肩,虞照正经回答:“不太喜欢,我小时候皮成什么样我还是有数的。而且,现在已经养了一个了,太累了,养不动第二个了。”
在原地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虞照说的小孩是自己,游暗两手都提着东西限制了他的发挥,放下两个大购物袋后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被手机震动打断,与此同时,虞照的手机也响了。
点开一看,是陈进南发来的。
“没钱了,再给我十万。”
游暗瞬间黑脸,拉黑前的最后一条消息是:“给你一天时间。”
虞照挂断电话后手忙脚乱地把游暗塞进了出租车,对司机快速说,“师父,去人民医院!”
等两个人一人提着两大兜子东西到医院时,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在手术室门外,虞衡也赶回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到所有人站都快站不住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护士摘下口罩,公事公办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喜悦:“不用担心,母子平安。”
刘佳斯霎时哭了,挽着虞衡的手臂,哽咽着点头。
产妇得第二天才能探望,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医生也不建议病房里有太多人,于是最后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分批探望,今天只留刘佳斯和虞卿丈夫。
大人小孩都检查完身体被准许回家后,正好是除夕那天,虞家上下都喜气洋洋的,白天虞卿抱着刚落地的虞鹤知来回哄,搞得自己焦头烂额的。
晚上兰姨做好了年夜饭,一家人就差虞衡了,但迟迟不见踪影。等得着急了,眼看饭都快凉了,刘佳斯喊虞照闪个电话,但两次都被挂断了。
另一边,好不容易紧赶慢赶处理完工作的虞衡准备回家吃团圆饭,却在公司门口被一个不速之客挡住了去路。
司机老陈下车想把人赶走,但陈进南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说要见虞衡,任凭老陈怎么劝说不挪步,没有办法,老陈只能叫虞衡只能下车。
陈进南看人下车了,也跟着拍拍裤子上的灰站起身来,也不废话,不做自我介绍,直入主题,“虞照是你儿子?”
“对。”虞衡看这个人非常面生,看穿着打扮自己应该也不认识,但听到他提到了虞照,还是耐心回答了。
“你有什么事?”手机一直在响,虞衡知道是家里人在催他回家,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路上还得堵一会儿,再晚就错过时间了,双喜临门的日子他不想扫兴。
陈进南却完全不慌,甚至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虞衡低头看见,这个像流浪汉一样的中年男人在自己空落落的包里拿出了几沓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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