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游暗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慢慢睁开眼，游暗心神一动，猜到多半是齐睿铭打来的电话，一瞬间慌乱地去拉虞照的手，却被虞照甩开。
铃声依然锲而不舍在整个浴室里回响，像是一种警告，电话那头的人好像也已经习惯了很久不接的事实，第一个自动挂断之后又立马打了第二个。
现在是凌晨两点，隔着12h的时差，A市是下午两点。
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虞照陌生的名字：齐睿铭。
虞照转身瞥了眼眼神透露出惊慌的游暗，觉得让别人再打第三个电话好像有点不太礼貌，于是两步走到游暗面前，和身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按了接通。
轻轻咬上游暗的耳垂，虞照压低声音，蛊惑道：“说话。”
冰冷的电话贴着自己左脸，游暗在这一刻清醒了很多，虞照的手指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游走，游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想伸手把电话夺走，却被虞照看出意图，单手卡住游暗的下颌，虞照又变回了那副冷言冷语的模样，“不说话是想让他听点什么吗？”
齐睿铭其实都对这个电话不报希望，昨天打的两个游暗都没有接，但是没想到，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竟然接通了。
但是通话时长拉到20s游暗都没有出声，齐睿铭觉得奇怪，喂了好几声，“游暗？你听得见吗？怎么不说话？”
难道是不小心误触了？
游暗觉得自己真的倒霉透顶了，今天应该不宜出门，虞照开了免提，音量也开到最大，于是齐睿铭的声音就好像环绕在耳畔，游暗闭嘴不出声，虞照就故意逗弄让游暗不得不发出一点声响。
要呼吸就要张开嘴，游暗终于憋不住，忍着呕吐的冲动，含着虞照的指尖，在虞照再一次发出警告前，含糊不清地对电话那头说：“……我听得见。”
“哦哦，那就好。”齐睿铭点点头，在沉默继续延续前没话找话：“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打个电话问问你安顿好了没？你那应该是凌晨，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
虞照听到这突然绷不住轻笑出声，抽出自己的手指，直接在衣服上擦干净，抬头一错不错地盯着游暗已经清明的眼眸，抚上游暗通红的眼尾，再度吻上去之前代替人回答：“嗯。”
然后电话就被虞照挂断。
唇是热的，心是冷的，虞照没闭眼，像个旁观者一样静静看着好像无事发生还在追逐索吻的游暗。
带着凉意的手伸入自己宽大的里衣，虞照冷笑，再有那个心思也被刚才的电话搅得败兴，使劲拽出游暗的手腕，虞照唾弃自己不长记性前再度下了逐客令：“明天醒了就滚。”
浴缸里的水早就凉了，游暗等虞照走了后慢慢泡进浴缸，比人体适宜温度低很多的水拥住游暗，手机屏幕一会亮一会暗，是齐睿铭还在给他发消息。
虞照没有给游暗拿睡衣，解决完问题后游暗只好又穿着白天的衣服睡觉。
这套公寓游暗猜测应该是虞照朋友口中住得最多的那一套，卧室里的被子都还没叠，反正现在已经被虞照讨厌了，所以游暗什么也不怕，只要虞照还没有对他视而不见。
先观察的地方是洗手间，牙膏牙刷那些都是单人的；又走到玄关，拖鞋也只有一双，四处溜溜达达看了一圈，游暗确定，这套房子应该是虞照一个人在住。
但是这么晚了，虞照能去哪？其他的房子吗？
躺在虞照平时睡的床上，游暗觉得，他明天肯定不能走，走了他就再也进不来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下午1点，外面阳光正好，游暗有点饿，翻开虞照的冰箱一看，里面的食材很丰富，看来把自己照顾得还是不错的，但是游暗对这些望而却步，他很久没做过饭了，平时要么吃食堂，要么忙过头了不吃。
以前虞照就不喜欢吃速食面包之类的，所以现在的家里也没有，于是最后游暗点了外卖。
配送时间得一个多小时，游暗等得无聊，鼓捣了好一阵才把虞照家里的投影打开。
默认开机画面之后，逐渐亮起来的屏幕让游暗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应该是前几天才看过，画面被暂停，一整个墙面投射了虞照和游暗之前拍的某张照片。
一直到投影亮度自动变暗游暗才想起到处找遥控器，对准屏幕按了按，开始继续播放。
先播的全都是照片，除去两人的合照，剩下的都是游暗的单人照，各个场景、情绪都有，出去玩的，学校的，家里的；生气的，开心的，认真的，难过的，游暗都没注意到，虞照竟然给他拍过这么多照片。
虞照应该是设置的列表循环播放，照片播完之后是虞照自己剪的一些视频，有长有短，还配有背景音乐，真的有看电影一样；最后放的是只有虞照自己出镜的vlog。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糊了满脸，游暗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感觉不那么热之后才继续看。
“hello！我又来了，今天是1月13号，距离游暗生日虽然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我已经想好要送什么了，男朋友你要不要猜一下？”
视频里的虞照阳光鲜活，是游暗最心动的模样，镜头调转，虞照又把镜头转向小店，“可能你猜不到，我直接给你看。这是我们在一起后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当然要送一个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那天你睡着了我偷偷量了你的指围，看到这你是不是想到了？我要给你做戒指！”
相机应该是被摆到了桌子上，视角变为仰拍了。听店员讲解了一遍之后，虞照就自己开始做了，从这开始话就变少了，镜头有点歪斜，于是游暗也跟着歪了歪脑袋，眼泪就这么流到了衣领里。
虞照看起来心情很好，边做边哼歌，偶尔还跟旁边的人交谈。有个小姐姐的画外音传出：“哇，你做的好快啊，这个看起来好简洁但是又很好看，羡慕你女朋友一秒。”
“不是给我女朋友的，给我男朋友的。”
“哈哈哈哈，都没差，那我羡慕你两好吧。”
大功告成之后，虞照臭屁地给镜头展示了一下，语气里满是得意，却还是要故作谦虚：“哎，小游同学，有我这样的对象你对偷着乐好吧？还有，你是不是也该给我点表示，我保证你量我指围的时候我会好好装睡！”
第二个vlog很短，只有1min左右，但游暗一眼就认出了那套房子。
“气死我了，这个相机内机满了，我之前拍的都没了！”虞照看起来很无语，但很快又调理好了，“不过没事儿，我还能录几十秒，游暗你还记得那个江吗？跨年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散步，我说我们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房子，就是在这儿！等高考之后，我们就搬进来，这样不用在家里也偷偷摸摸了。”
语毕一张脸突然凑近，虞照脸都皱到了一起，“啧，内存告急了，再说最后一句，游暗我爱你。”
到这就是所有了，游暗就这么一直呆坐在沙发上望着投影，外卖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天已经黑了，整个房间都被黑暗笼罩。
虞照托路津带给游暗的箱子游暗只打开看过一次，里面的东西游暗看到不能细究，他不想结束这段感情，游暗唯一敢贴身戴在身上的只有那枚戒指，甚至连他送给虞照的挂坠都不敢自己用，因为那太像虞照了。
最后游暗是在沙发上睡着的，再次醒过来是被人腿醒的，以为是虞照，结果是睁眼一看，是一副活见鬼表情的路津，还有另一个女生。
看游暗醒了，路津立马腾地一下从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指着游暗，还是不愿相信：“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游暗？！”
路津看起来要气炸了，游暗突然有点想笑，但好歹是憋住了，“你还认识第二个我？”
“真特么见鬼了！”一听这个语气就是游暗没跑了，路津简直想撞墙，“你怎么在这？why？谁能来告诉我？！上个月我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啊？”
游暗怀疑路津有点魔怔了，要不就是被鬼上身了，否则谁能解释一下，路津嘴里为什么要一直念叨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甚至还到门口看了门牌号好几眼。
“这不就是虞照家？操，为什么你会在这？“
因为路津情绪太激动，口水都喷到了游暗脸上，嫌弃地擦了擦，游暗一副主人模样地给路津和旁边的女生一人倒了杯水，无辜道：“你好像很不想我出现在这？”
“当然了！”路津咕咚咚喝下去一满杯，言辞恳切，句句真心，全是感情，没有技巧：“站在虞照的角度，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了。”
游暗脸上挂着的礼貌笑容一僵，顿时有点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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