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一半的饭就这么被搁置，后半夜虞照起来把厨房收拾了一下才躺下睡觉。
意识再次回笼是在听到地板上手机震动的声音，从衣服堆里拿出手机，游暗看了眼来电显示，还是接了：“喂……”
电话那头的路津瞬间尬住，不确定地看了眼号码，确定没打错后硬着头皮问：“呃……你是？”
清了清嗓子，游暗看了眼蒙着脑袋睡得正沉的虞照，言简意赅：“他还在睡，你等会儿再打吧。”
外面天还没亮，游暗翻了个身，正对着虞照。游暗睡不着了就爱胡思乱想，没见的时候想什么时候再见，真再见到的时候像什么时候能复合，复合不了想还有什么关系可以维持……
可是总会有骗不了自己的那一天。
洗澡穿衣出门，游暗在周末这天又回到了学校，虞照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了游暗发给他的消息：导师找我有点事，我回学校了，后面我应该都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见了。
打过去的电话也无人接听，虞照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洗了个澡就气冲冲走了。
到家的时候恰巧赶上饭点，虞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刘佳斯也下厨了。
虞卿带着虞鹤知也来了，一进门虞照就被自己的小外甥撞了个满怀，虞鹤知喜动，从小就特调皮捣蛋，跟虞卿通电话都时候还几次都听见这个小侄子惨兮兮地呗修理。
一把把虞鹤知高举起来，虞照乐呵呵地往沙发走，掐着小孩肉乎乎的脸颊，心情都明媚了不少，但一开口就是让别人不痛快。
“今天惹你妈生气了没？”
虞鹤知不开心地撇撇嘴，趴在虞照肩膀了转着脖子哼唧又哼唧，奶声奶气地为自己辩驳：“舅舅，我哪有那么皮？今天我妈心情还不错哦！我刚还吃了小蛋糕！”
“是吗？那之前半夜偷偷哭着给我打电话的是谁？”
虽然虞照和虞鹤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血缘有些时候就是这么奇妙，也许是虞照走之前见的那一面留下的合照，也许是虞卿总跟他联系，久而久之，虽然相隔甚远，但虞照跟小外甥意外地很合缘，当然虞照觉得应该是自己太帅了，虞鹤知有点崇拜他。
才年仅六岁的虞鹤知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反驳，只是再度发动撒泼打法，小拳头锤着虞照的上半身。
“长大了啊，知道给我捶背了。”
“……”
游暗那当然是没有合适的衣服给虞照换，洗了澡虞照又穿上了昨天的衣服，衬衫经过蹂躏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怕是十台熨斗都救不回来，虞照只能用外套挡一下，但是此刻他那活泼的小外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和手段，一下把虞照的外套连着衬衫扯开大半，忙着伸手捂衣服的虞照忘了捂一张童言无忌的嘴。
于是整个客厅都回荡着虞鹤知的超绝小童音：“舅舅，你是被谁打了吗？怎么身上红一块青一块的？”
距离最近的虞卿简直没眼看，狠狠翻了个大白眼，把虞鹤知抱回自己怀里，恨铁不成钢地捂着自己儿子的眼睛，嫌弃地对虞照说：“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滚上去换衣服！”
现在最好就是遁地当做自己不存在，虞照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两声，遁地上楼了。
其实回国也已经快两个月了，但这是虞照第二次回家，虞衡整天催着他忙公司的事，工作上都快忙不过来了，两眼一睁就是开会报表。
上次回来也只是吃了个饭就走了，觉都没睡，进了之前房间的洗漱间，拧了下水龙头，流速还没楼下罪魁祸首的小外甥口水快。
“服了。”
得亏还没脱衣服，虞照疲惫地打个哈欠，踩着拖鞋想下楼自暴自弃，但是走到楼梯口时，却又鬼使神差地进了隔壁房间。
门没锁，打开门进去，还是鹤六年前一样的布局，虞照心里一颤，他还以为他妈会把这间房改成杂物间。
慢慢往里走，虞照视线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多停留一秒那些以为早就被自己忽略的东西却突然清晰起来……
快步走向卫生间，这儿的水龙头是好的，冷水哗哗落下，虞照狠狠揉了揉脸，想到早上那条游暗发的无厘头的消息以及他莫名的不安。
看到消息第一反应是生气，虞照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去问为什么，你什么意思？
但是他现在也没有立场，稀里糊涂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想好不再靠近，但总是溃不成军。
想结束这段莫名其妙的关系跟游暗好好谈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再等等吧。
再下楼坐到餐桌上的时候，虞衡也回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餐桌上，虞照刚坐下，筷子还没夹两下，他爸就开始检验工作了。
“公司那边忙得开吗？回来没有不习惯吧？”
虞照点点头，“还行。”
“那就好，你好好干。我现在也没那么多精力了，想休息休息。“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虞照却不搭话，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怎么？你还打算走？”
虞照喝口水，摇摇头，老实回答：“没想好。”
“这不有我姐呢吗？我在公司可没少听见底下人说我姐有多飒。”
意外加入战场，虞卿抬头看了眼虞照，给虞鹤知擦了擦嘴角才接话：“诶，可别，这几年我每天累得跟什么一样，每天都睡不够，鹤知我都没时间带了。正好你回来了你就踏踏实实留在国内干吧，再过个两三年吧，我打算和你姐夫带着鹤知出国。”
虞照一愣，看了眼虞卿，本来想问你不会是说客吧，但又觉得不至于把鹤知牵扯进来，于是只好点点头，搪塞道：“再说吧。”
刘佳斯感觉到了虞衡的低气压，给虞衡倒了杯水，打了打圆场：“不着急，小照，你这才刚回来，慢慢考虑。”
“对了，我刚都忘了跟你说了，你之前的房间卫生间水龙头坏了，这段时间太忙了都忘了修了。”
“我知道，妈，我刚在隔壁洗了。”
隔壁原本是谁的房间都知道，一时又安静下来。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虞照吃了半碗就饱了，起身把碗筷收到厨房，虞照伸了个懒腰，悠哉悠哉：“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上楼睡会儿。”
看虞照根本就没吃几口，刘佳斯不免有点担心，拉着虞照又重新坐下，盛了碗排骨汤：“大小伙子吃这么点就饱了？快，再吃点，把这碗汤喝了再去休息。”
除了你妈觉得你冷非要你穿秋裤，世界上还有一种饿叫你妈觉得你饿。
叹口气，虞照拿起勺子，又逼着自己小口小口喝。
“小照，路津前几天给我们送请柬来了。不得不说，这时间过得有点太快了，一转眼这小孩都要结婚了……”
耳朵一竖就觉得不简单，虞照默默加快了喝汤的速度，但还是没逃过他妈欲言又止的问题。
“你也一样的，小照，要是有遇见合适的就先谈着试试嘛，时机成熟了也带回家来让我们看看，一晃眼你也24了，年纪也不小了，可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或者妈先给你留意着？我这有照片你要不要先看看……”
不愿意回家来有很多原因，怕背催婚绝对是榜上有名。
好容易喝完了汤，虞照撑得有点难受，顺了顺心口，慢条斯理擦擦嘴才对上他妈殷切又有点躲闪的视线：“妈，我以为你会把那间房间收拾了。”
自从虞照走后，游暗这个名字再也没有在家里被提起过，陡然又被提及，刘佳斯心里一沉，想，虞照应该还没忘记。
没等刘佳斯开口，虞衡先接过去了话头，心情复杂地看向虞照，虞衡沉吟片刻，还是撕开了宁静下的一道裂缝：“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怨我是吗？”
椅子在地板上摩擦被带出一连串刺耳的声响，虞照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说：“怪我。”
看着虞照上楼的背影，虞衡叹口气，不再纠结这方面的问题，又言归正传：“睡醒了你下午去趟公司吧，有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大的男生你叔叔拜托我安排一下。”
睡醒了后虞照开车去了公司，大下午的大家都开始犯困，虞照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助理都还懵着。
“愣着干嘛？站那好看？昨天让你弄的会议纪要整理好了吗？“
小陈被虞照冷冰冰的声音吓一激灵，回过神来了忙不迭点头，从文件夹里翻出来双手递给虞照：“已经弄好了小虞总，请您过目。”
大致扫了一眼，觉得没什么问题，现在已经三点，虞照敲了敲桌子，心想他爹跟他说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来，路津已经骚扰他一整天了。
“你确认一下下午是不是有个实习生来？”
“实习生？”小陈错愕了两秒，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后迅速回答：“小虞总，下午是有一个您的预约，但不是实习生，算是未来的合作伙伴？”
模棱两可的回答虞照听了就觉得烦躁，“什么叫算是？什么人？”
“是齐氏集团的副总裁，齐睿铭先生。”
“你再说一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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