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北把书放下了,捏着眉心说:“反正瞄点那地儿也是沈国庆给他的,什么时候真不爽他了,直接给沈国庆打电话,一个电话过去瞄点那地方他想都别想了。”
那倒是!那群人跟着沈浩禹也是为了混,到时候瞄点混不下去了,一群人自己就散了。梁彦俊凑过来说:“到时候换咱们一群人揍他一个。”
张北看着文言文,他现在不动沈浩禹哪是在乎他们几个人呢?他是有了周漾了,就想一门心思的守着她过踏实日子,不想再和那群人纠缠不清。
第二天上语文的时候班主任把周漾叫出去了。
周漾走在楼道里,看着班主任脸上那一路的欲言又止,感觉很不好。
果然,人刚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她二叔了。
门半开着,周漾喊了声“报告”直接进去了。
她二叔扭头看了她一眼。
办公室里郝主任和他二叔隔张桌子坐着。
她没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在办公室的正中心站定了。
她二叔叹了口气跟主任说:“你看这孩子,见了人也不知道说话呢?”
周漾心底里升腾出一股烦躁,压抑着才没叫出来。
郝主任也没看她,抬手压着她二叔的话头:“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了吧。”
其实她二叔刚刚已经和主任说过一遍了,昨天下午在学校门口,薄秋男也已经把话说过了。
她二叔叹了口气,捡着好听的又开始说:“这孩子和家里闹气离家出走了,她不光自己离家出走,还把她奶奶给搬出去了。老人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老年痴呆,要是一不小心走丢了,找都找不回来。”他说完又长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拿逆子没法儿了,又担心着家里老人。
郝主任往周漾这边儿看过来,问她说:“你把你奶奶带走了?”
“二叔要是要人,我中午打车把奶奶送回去。”周漾说。
她二叔手指头指着她,跟郝主任瞪眼说:“你看这孩子?”
郝主任把他手指头压下去:“孩子走的时候也没忘了奶奶,也是一片孝心。”
“是孝心。”她二叔说,“可我们做儿子的也担心哪。”
“是是是,知道你担心,老人不在为人子女的能不担心么?”主任安抚他,点了根烟。
她二叔点点头,叹气说:“她这回是反了天了,不光她奶奶,家里的存折也让她给偷走了。”
周漾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气极她反倒也平静了,反问他:“我拿自己的存折也叫偷吗?”
周老二瞪着眼:“怎么不叫偷?你从我那儿拿的东西那就是叫偷!”
“你那儿拿的也是我的东西啊?”周漾说,“存折上还写着我名字呢!”
周老二一拍桌子:“我是你的监护人,甭管谁的名字你从我那儿拿东西那就是叫偷!”
周漾哼了一声。
郝主任伸手打断他们。
周老二回头对主任说:“那卡里百来万呢,她不声不响就给偷走了,这个必须得处分。”
郝主任磕着烟笑了笑:“孩子偷东西,您报警不完了吗?”
周老二一愣,主任说:“你说她偷钱了,学生自己说拿的自己的存折不是偷,既然这样,学校断不出来,您报警找警察说理不就完了吗?”
男人瞪了瞪眼。
郝主任说:“我们国家有法律规定,就算是监护人也不得侵吞未成年人遗产的。”
“不是侵吞。”男人说,“那存折我们都没打算动过。”
“不是说您侵吞了。”主任说,“是高三学生马上就成年了,要真有那心思不正的监护人,再抓着钱不放法院都够判他了。”
周老二干瞪了瞪眼,憋着气坐下了。
坐下后他也不服气。
郝主任给他倒了杯水,自己往另一个桌子上坐着去了,抽了口烟说:“喝点水咱们慢慢说。”
周老二仰头把水喝了。他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叹气说:“谁也没看上她那俩钱。”
“是是是。”主任说,“一切为了孩子,我们都理解。”
“是啊!”周老二说,“就怕她自己一个人儿在外边住着不安全。”
“是不安全。”主任说。
“你说她一个姑娘在外边儿,我就想着劝孩子回家呢?”男人说着用力抹了把脸,“您是不知道她走的时候把家里嚯嚯了个乱七八糟。”
“提起这事儿我想起来了。”郝主任把烟掐灭了,倾了倾身子说,“前两天我去了您那一趟。”
男人愣了愣。
“说起来有个事儿我正想和您说呢!”主任说着冲周漾招招手,往旁边指了指,“周漾也别急着回去了,坐旁边吧。”
班主任给周漾拿了个椅子。
周漾在主任边儿上坐下了。
郝主任扣着桌子说:“我正好是学生们放了假去的,本来打算给周漾送点儿竞赛资料,结果上了楼就看着一群人守着门口吞云吐雾,看着还都不是我们学校的。”
男人没说话,郝主任声音严厉起来:“我不认为那个环境是适合我们毕业班的学生学习的,甚至说,我不认为在那个环境里边儿能保证我们学生的基本的人身安全问题。”
男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郝主任一抬手打断他,接着说:“我没记错她二婶是有个孩子吧?隔壁职高就有我同学,我也去那边和高三的老师们打听过了。就是那个叫高阳的,他拿板砖拍老师这事儿家长您知道吗?和他混在一起的那帮杂毛,那都是早从学校退了学的专门的混子这家长您知道吗?说实话俩孩子也这么大了,我们四中的学生又这么老实,我不认为现在你们两家人还合适继续住在一起了。”
她二叔张了张嘴,挤出句:“主任,您说这话不合适。”
“是不合适。”郝主任说,“那天我从小区出来想直接找您聊聊的,当天我就去了您店里。”
周老二面色变了变。
郝主任说:“我远远就瞅着店封了。和周围开店的老板们一打听,才听说您和她二婶一块儿被警察带走的?无论是为什么被带走的,这种情况下您们再继续当周漾的监护人都不合适。知道高三学生的心态有多重要吗?真影响了学生的高考,这是往后一辈子也给人家弥补不了的!”
周老二蹭的站起来,指着郝主任鼻子说:“你怎么说话的?”
郝主任也站起来,笑了笑:“我说话不好听。但话说回来,高三生,是年满18周岁的成年人了。成年人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住哪儿,不住哪儿,别说是学校,别说是二叔二婶,就是学生爸妈本人都不行。人家成年人自己的选择,学校无权干涉,旁人更无权干涉。”
周老二瞪着郝主任要喷火,后来气轰轰的拔腿想走,郝主任又一把把人拉住了。
周老二涨着脸,大吼:“你还想干什么?”
郝主任说:“我想咱们几个坐下来,一块儿把事情解决了。”他视线望过来问周漾,“周漾,你是怎么想的?”
周漾没想到郝主任为给她解决问题做了这么多,有些感动。
她也没想到这些天他们没找她,是进了警察局。更没想到他们出来后一找她,就是要要求学校给她个处分把她抓回去。
刚刚她二叔张口闭口不为着钱,但其实她听着,字字句句都是钱。
她以为自己会心冷,但不知为什么没什么感觉,对上郝主任望过来的视线,她也只是平淡说:“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不回去了。”
郝主任点点头:“这个你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说完他提醒,“但老人的问题你要想好,你现在毕竟是个学生,还是个高三生。你要清楚自己有多少精力可以分出来照顾一个生病的老人。还有,你要想想万一你上课的时候老人自己走丢了怎么办,你想好了这个后果你承担不承担得起。”
郝主任的意思周漾知道。周漾说:“奶奶可以送回去。”
周老二脸气的都变形了。
周漾看着她二叔说:“爸妈银行卡里还有四五十万,那钱我不要了。”
周老二气的破口大骂:“你去哪偷那四五十万?一开始也没他妈的四五十万!”
周漾看了他一眼:“那也还有三十多万吧,没有三十万,二十多万也有吧?”
“你他妈还有脸跟我计较卡里的钱?”周老二恶狠狠地瞪着她,扭头对着郝主任指着周漾鼻子骂,“这操蛋玩意儿捐款就糟蹋了四十多万,败家的几把玩意儿。”不是搁学校里他现在就得拿鞋底子揍她一顿。
郝主任抓着男人胳膊拦着他说:“学生捐款也是一件好事儿,不叫糟蹋。”
周老二一胳膊甩开主任:“不叫糟蹋你怎么不捐?操!”
郝主任脸色沉下来。他又磕了根烟,叼上说:“我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
男人骂:“这操蛋玩意儿境界高,拿他妈家里钱往外捐。”
“人家捐的也是自己爸妈留给她的钱。”班主任忍不住说,“说到底这钱跟你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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