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将手中的分析笔放回丹尼尔的书桌上。“危险？你是觉得这两个字可以让我们知难而退吗？”米歇尔还在一贯的冷静看待问题，而查尔斯终于坐不住了。
他上前将丹尼尔的头发从他手下解救出来。叹气：“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瞒着不说？丹尼尔你是不是在黑夜里面泡太久，把你的大脑、逻辑全都泡发了。”
“你懂什么，我要在里面溺死了。你懂些什么……”丹尼尔猛地揪住查尔斯的衣领，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说，“算了，你不懂。”一滴冷汗沿着他的鼻尖滑落，砸在书桌上。
突然泄了力气，丹尼尔蜷缩进沙发，低声对两人说：“那是一个组织，一个依托在科技巨头的组织。不，与其说是依托不如说，这个组织最开始就是科技巨头的一部分。”
“科技巨头？哪一家？诺顿、柯因斯、Vireo Labor、摩根还是其他的什么？”查尔斯蹲下来，凑近丹尼尔，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抚他。与此同时，一直现在窗边“看风景”的米歇尔也走过来。
巴黎的灯光透过窗户，霓虹一般的光影穿过雨雾落在三人身上。
“别问了，查理。”丹尼尔仰头，像是被抽走了脊柱一样，无力地摊在沙发上。“你们会知道的——很快，在不远的将来。我要睡觉了。回去吧，哥们。”
城市的另一端，弗兰克像一抹黑夜的暗影一般进入一栋有着生态玻璃的实验楼。
“叮！身份验证通过。”电子音响起——这并不是废弃的基地，而是仍在在运转的隐蔽实验楼。
电梯将弗兰克送至底下的会面室。门打开时，惨白的灯光忽然亮起，闪烁两下，照亮整条走廊。弗兰克脚步没有停顿一下，径直向最里面的会面室走去。已经有人在深处等着。
他伸手滑开那扇移动门。一位身穿白色实验服，带着黑色细框眼镜人坐在会客桌处。他的手正在面前的数据终端上编辑着什么信息。听见门口传来的声响依旧没有抬头看向弗兰克。
直到弗兰克站在他的面前时，他才将视线从终端上面移开，看向弗兰克。
如果潘恩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位身穿白色实验服的人就是Vireo Labor的科研主管：伊萨克·莫尔。
“NK裂刃，是吗？”伊萨克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脊背挺拔的人。“是的。”弗兰克低声回答眼前人的问题，态度恭敬。
伊萨克审视着面前的人：负责指挥回收泄露组织数据的指挥官，到底能不能胜任本次的任务呢？对手是总军部的特派员们，要想不引起他们的注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般想着，就连手都从数据终端的键盘上移开，搁置在桌子上。当然，成功与否都不关他伊萨克的事，他负责下达董事会的命令。
但，伊萨克依旧感到一丝丝的兴奋，虽然比不上前段时间的会议上，与那位特派观察员潘恩小姐在会议室中短暂的交锋。
那种如同激光一样精准、锋利的语言。那种如同切去腐肉的思想才是他想要的。想要不惜代价将她拉到同一阵营中。
“你，协助寄生项目、生物改造项目的组长，将项目组从Vireo Labor欧共体总部撤离。不要引起总部内那些军部特派员的注意。明白？”伊萨克向他下达指令。说完后，视线又落回终端，继续编辑刚刚那份人格数字化实验的数据。
弗兰克表情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他的态度依旧恭敬：“您是说，这两个项目组吗？只是这两个项目组吗？”他只是想再次确定一次。毕竟，“铁线虫”并不只有两个项目组在Vireo Labor。
伊萨克闻言，抬头，冰冷如手术刀的眼神刺向弗兰克，嘴唇微微动了动：“是的。你该离开了，NK裂刃。”送客的意思在明确不过。
弗兰克挥了下手，微微鞠躬：“明白。”
伊萨克的目光再次落回终端屏幕。手指轻敲出一串字符，屏幕上那份“人格数字化实验”报告缓缓生成，红色进度条在最顶端闪烁。
地下走廊的光线闪烁了一下。弗兰克转身离开会面室，白色的灯光在他身后一道道熄灭，如同一扇扇无声合拢的舱门。走廊尽头，一道墙缝缓缓滑开，露出隐藏的垂直通道。弗兰克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电磁驱动将他送回地上的大门。
弗兰克从实验楼中走出，雨已经停了，但水雾依旧笼罩着街道。他站在出口的顶棚下，抬头看着黯淡的天空，像是在分辨某种不可见的轨迹。
伊萨克的命令让他有些迟疑。“只是这两个项目组”，意味着高层仍然隐瞒着更深层的布置。他没有权利过问一句。
清晨三点四十七分，Vireo Labor欧共体总部地下隐藏实验区仍灯火通明。中央主核区的电磁锁启动频繁，安全节点反复调控。弗兰克坐在实验区最高层的监控舱中，注视着监控画面上移动的红点。
时间给的太过匆忙，弗兰克不得不联系项目组组长在夜晚进行部分设施的撤离。白天所有军区特派员都在尽职尽责的工作，那时候撤离更不明智。
“B小组负责的恒定培养舱撤离完毕，D小组成员开始清点实验培养基，预计十五分钟进入隐匿转移通道。”通讯器里传来一名项目副组长的汇报。
“所有涉及意识试验、生物植入、神经跳线的原始数据立刻进行数据备份。完成后，原始数据进行格式化不可逆删除。”弗兰克有些生硬地念着不熟悉的术语，这是高层最新的指令。
同一时间，丹尼尔的工作室里。
查尔斯回头看了眼依旧蜷缩在沙发里的丹尼尔，那人脸色苍白，指尖还在不自觉地颤抖。
“喂。”查尔斯蹲下来，“你真的打算一个人扛下去？”
丹尼尔睁开眼，像是从某种深层的噩梦中回神，嘴角扯出一个几乎不可察的笑：“不想扛……但没人接得住。”
“那就交给我们试试看。”查尔斯说。他握住丹尼尔冰冷的手腕，像是要将某种现实从混沌中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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