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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恒星年

乔恒和星年坐同桌。那个时候刚刚高二分班,星年是全班最高,坐靠窗的后排角落,乔恒也高,一米七在文科班女生里数一数二,有幸与传说中的校草成为男女桌。星年没什么,他前面一圈都是哥们,聊天抄作业都不大耽误,乔恒旁边只有个认真学习的女学霸,所以乔恒常常选择睡觉。说到这里星年就必须要说了,他之前没见过这么能睡的女生,就算是困,也是在课上撑头打瞌睡,绝没有乔恒这样干脆地拿外套把头一裹坦坦荡荡睡的。

乔恒准备睡的时候一句话不多,只指使靠里侧的星年:“沈星年,空调。”星年就抬手给她把空调打上去,乔恒裹外套:“谢了。”

他们说的话非常少,前两周除了基本沟通之外都是零交流。乔恒对校草什么之类的很麻木,她知道沈星年帅,但这样的念头总是一闪而过。和她没啥关系。沈星年天天早读摸鱼发呆,目光从书页上挪到熟睡的半张脸上。乔恒睡觉很安静,呼吸起伏也规律,睫毛也长。沈星年移开了视线,觉得无语,英语老师就在顶上说话也看不见她睡,属实瞎了。

偶尔几次沈星年和朋友约着打球,也有女生和他们之前是同学,一起来看球聊天的。他们几个男男女女一起往外走,走到走廊那儿就开始下雨,越下越大,打得沈星年裤脚湿了一片。他们约了晚上吃饭的,沈星年回去教室里拿伞,一个人出校门等他们,谁知道在保安亭的大伞下看见一个孤零零抱着书包的人。乔恒的刘海湿漉漉贴在脸颊,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眼睛眨了一下。

星年和她打了声招呼,要往外走,走几步想了想又退回来:“你没伞吗?”乔恒没懂他意思,点点头。于是星年把他的伞给她:“你拿着吧,明天还我。”乔恒“啊”了一声,接过来:“你不用?”沈星年看了看后面,几个熟悉的人朝他招手,还有女生叫他的名字。沈星年:“我和我朋友走。”乔恒没客气,谢了他,自己打着星年的伞往外走了。

第二天沈星年下午才来,他昨天出汗淋雨回家就感冒了,回学校一直带着口罩。前面的男生还转头来笑他:“星年,打球打太猛了吧!”星年拉开椅子,咳了两声:“不是一般猛。”他坐下来才发现身边的人今天没睡,明明课间从不见她醒着坐在座位上。乔恒的头发很长,过肩一些,松松拢在脑后一个马尾。她从脚底下提上来一个纸袋给星年,沈星年问:“什么?”乔恒说:“金桔柠檬,现在还是温的。”星年愣了愣,乔恒想起了什么,把卷好的伞放在他桌面:“你生病了啊,欠你一个人情。”星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收下了:“都是同学,举手之劳。”乔恒难得笑了一下:“哦。”

那个课间之后,乔恒趴着听了两节连堂英语,实在撑不住就睡了。她几乎没有黑眼圈,更没有熬夜的痕迹,但不知道为什么能缺觉成这样。

乔恒挺白净的一个女生,刚开学星年他们宿舍的男生还聊过,乔恒的长相是舒服,第一印象也文静,就是话少,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也不怎么合群,在班里独来独往,不见她参与大家的聊天。想到这里星年才回过神来,自己盯她盯了有十分钟了,自习课班里只有笔沙沙的写字声,他揉了揉太阳穴,心不在焉把数学答案翻开抄了几个答案,又回过头去看乔恒。她的眉微微皱起,睡得不太安稳。

美术课大家画水彩,乔恒起身不小心把涮水杯打翻了,身边女生的裤子湿了。乔恒去给她拿纸巾,她不在的那段时间女生一直在抱怨,与她朋友话里有话地讽着什么。沈星年也不大关注女生之间的事情,但这些话里的刺人意味他也感受到了。他的第一感受是为乔恒莫名其妙,开学到现在他一直和乔恒坐一起,他多少也对乔恒的性格有点了解。不主动惹事,不主动结交朋友,更不主动表现自己,总之存在感低低平平,唯一热衷的就是睡觉。他都找不到那个女生对乔恒有意见的理由……难不成真只是因为裤子湿了?

后来乔恒拿着纸回来,那女生随便擦了擦直接扔到了地上,继续和她的朋友笑得很大声。乔恒没什么表情地又坐了回去,沈星年问她:“还好吧?”乔恒没回答,目光却是疑惑,于是沈星年凑近了一些,他脚踩在画架踏板上,身体微微侧倾,离她很近:“我说,你们关系还好吧?”

乔恒没嫌他多问,她和沈星年基本上都有话直说,不想说就不说。她重新拿起笔:“本来就不怎么样。”沈星年意外地“啊”,他说:“你们吵过架?”乔恒耸肩:“觉得我抢了她男朋友吧。”星年压根没往别的地方想,继续认真地吃惊:“你们是不是有误会?谁啊?我们班的?”乔恒这才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

后来乔恒常常给他带饮料,通常都是小罐小罐,两三四块,沈星年也就顺带着给她捎点小礼物,给她分点车厘子,或者小饼干。反正都是同桌,互相吃着也没什么。他和乔恒达成了很微妙的平衡,彼此相处也非常松弛,就是看在别人眼里不一样。星年一直不知道,直到他有一次体育课提前回来,班里只有几个女生在休息,聊的都是乔恒和沈星年,主题是觉得他们是情侣,大家种种认证。最后那个之前对乔恒有意见的女生说:“她明明知道我对沈星年有意思的,那她还这样不是纯粹当婊……”此话一出,星年就再忍不了,他踹开门大步走进去,几个女生脸都白下来,那女生僵住了,表情极其难看。沈星年站在她面前,急促地呼吸几下,最后指甲掐紧了手掌,他又出去了。

他那天晚上在想,他究竟为什么而愤怒。大概率是因为他和乔恒明明只是很单纯的朋友关系却被误解成那样。明明男女关系又不是只有恋爱一种。他觉得自己完全被造谣了,又无能为力。不过重点还是乔恒,沈星年想,这事儿是不是算我的?毕竟那女生是打着喜欢他的旗号,乔恒不该背这锅。

后来他就慢慢意识到自己控制不住对乔恒好了。乔恒睡觉的时候空调扇叶慢慢自己掉下来,沈星年总帮她看着,帮她撑上去。乔恒睡得一无所知,偶尔上课做梦惊醒,眼睛睁得圆,嘴唇抿着,像一只受惊又不敢表现出来的雀。沈星年还会告诉她现在讲到哪一题,如果她没有试卷就推过卷子给她,两个人毫不避嫌地合看。星年会自责,他觉得他这样做完全不对,他们之间的误解越来越深,更多人来起哄,打探他们的关系,甚至当着他们的面。但乔恒和以前别无二致,她对他完全是彻底的做自己,星年又如释重负。

有一回晚修,乔恒又睡着了。她的下巴压在手上,嘴唇因为挤压微微张开,但还是睡得安静,沉沉的,非常平和。沈星年每次都边看边想,她睡觉的样子也催眠,他摇摇头,打了个哈欠。脚步声传来,窗边有巡查老师走过,几乎是下意识,沈星年直起身子,手臂曲起来撑头,往窗边靠,挡住了乔恒。

等脚步声远去,沈星年才松气。

放寒假,他们一个月没见,回来后乔恒不再是他同桌,成了他的前桌。这没什么不好,他同桌是他一个铁哥们,上课累了乏了聊几句也不无聊。但沈星年又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乔恒这学期睡觉少了,她坐窗边,可能怕被查,她会撑着头小憩。星年看着她细瘦的那段脖子,低头又在草稿纸上拉出笔直的线。

然后他偷偷写:乔恒。

乔,恒。

这个名字特别,为什么要叫恒呢?明明是女生。但沈星年又反驳自己,名字明明和性别没关系。他把乔恒的名字都涂成墨团。恒,恒吗?永恒?不变的。持久的。

沈星年其他科都马虎,主要是他也没认真放心在上面。只有地理他开学听了几次。很巧的,如果他们的名字合在一起——身边哥们凑过来,替他一字一顿读出来:“恒,星,年?”

“啊。”哥们恍然大悟,“地球公转周期啊。”

嗯。沈星年说。

晚修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乔恒站在窗边看,窗上的水珠滑下来,顺走了一片。沈星年问她:又没带伞啊?乔恒过了一秒才看向他,乌黑的瞳仁总让他想逃:“没有。我带了。”哦,哦,沈星年说,那我走了……还没说完,乔恒说:“一起吧。”然后背上书包。

沈星年之前和朋友走,和乔恒出去的时候遇见他们,收获一片起哄。他们都见过乔恒几面,也有印象,背地里问过沈星年,沈星年含糊其辞,于是他们都心里有点数,没和他们走一路。乔恒仍然当做没听到,和之前许多次一样,撑着透明的伞往门口走。有一盏昏黄路灯落在她的面孔上,还有她斑驳的雨伞,都沾了光,变得生动起来。沈星年和她隔着两把雨伞,伞沿时不时交错,他的心跳得很快。

乔恒单纯和他走了一路。沈星年也单纯偷看了她一路。

乔恒给他传作业,沈星年接的时候还在和人说话,没留意就拿,正正覆在她微凉的手背上。触碰,带了点酥麻的痒窜起来,沈星年被吓了一跳,表面上却镇定地松开。乔恒有些意外,抽开了手,转回头。一会儿数学课,她听了小半节,头一点一点的。沈星年漫不经心地摩挲手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乔恒还是听不懂的数学课。

由冬入春,由春入夏。树上挂了晨露,柔软的枝叶翠绿,垂下来晃。又要期末考,乔恒总算不睡了,还扎了头发,写了作业,问了沈星年一道题。还是数学题,沈星年矜持地说想想,结果想了将近一节晚修什么也没憋出来。他头一次恨自己数学学得和什么一样烂,只能求身同桌,好不容易听会了,下课马不停蹄分享给乔恒。讲题的过程中更不能流露出一点自高自傲,装作自己轻车熟路。沈星年也不知道乔恒有没有看出来他的紧张,反正乔恒说她听懂了。沈星年又很开心。

夏天结束,又是金秋九月。返校沈星年和乔恒坐回了同桌,这次是沈星年自告奋勇帮班主任排的座位。看见乔恒那张脸的时候沈星年突然局促地手脚不协调,他写了一会儿就要偷看旁边,撑着头余光一点点扫。看见乔恒在打瞌睡,他就会觉得好玩,有趣得不行。但他也不怎么主动和乔恒说话了,主要是不敢,乔恒和之前差不多,对他很好,带点吃的分他,两个人没事放学还会走走操场。

深秋了,他们穿着短袖走在夜晚的操场上,空气里都微微潮湿,蝉鸣消散。沈星年说:“明天六点,你能不能来这里?”他说得很突然,乔恒却一点意外的神色都没有,她不刨根问底,只说做不做得到:“你想让我来吗?”沈星年想了想:“想的。”乔恒道:“那就来。”

六点,学校刚开门,操场上空无一人,天还灰蒙,乔恒走过去,沈星年坐在草坪上,见她来便站起来,说:“你真的来了。”乔恒说:“你来得好早。”是啊,沈星年说,低头看表,“还有三分钟。”乔恒盯着他的表看了一会儿,才问:“是等什么?”

沈星年笑了笑:“你觉得呢?”他看着乔恒,乔恒抬头,和他对视,沈星年今天一点没掩饰。头发特意搭理过,这么看,校服外还穿了件黑色的格子外套。总之和平时不同。他的眼睛——最不加掩饰的地方,柔情多得快把乔恒淹没了,他正无比温柔地,注视着她。

乔恒突然心脏狂跳起来。

六点零八五十四秒,沈星年看看表盘,抬起头看她:“乔恒,有些话我要告诉你。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想听不想听我都决定要你听到,所以我不会后悔,你也不要困扰。”

恒星年,恒星年,地球绕太阳转一圈的时间,365天6时9分。沈星年想。他和她之间也有不可抗的引力。他愿意做任何星球,地球生机勃勃好,水星遍体干涸也好。乔恒一直在那里,她是亘古不变的太阳。沈星年忽然觉得只做一颗陨石也不错,足够自由,又干涉不到她,就在旁边随便浮着,如果有机会,再向她坠落。

秒针走得快,转到最后一格,将将越过的那一刻,沈星年原本打的那些腹稿都消失了。他笑说:“算了,长话短说吧,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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