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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两小时后,汽车拥堵在路上,一阵阵喇叭声响。

接王福明的那天,也是走的这条路。

导航的路线呈现红色,系统女声说着来路况信息:“前方为交通事故多发段,请谨慎驾驶。”

周存坐在驾驶座上,打开车窗透气。

周存道:“晕车就说。”

王福明问:“我们去哪?”

周存答:“看太阳。”

王福明反问:“不是要找小默吗?”

周存道:“是,先回家,等去看太阳。”

王福明问:“那带什么墨镜?”

车堵,人也堵,周存烟抽着接连几根,摸到盒子里的香烟,又想点燃,就被一旁的王福明夺过打火机。

“少抽点。”王福明道。

“不知道得堵到什么时候。”周存没依,又一手抓回香烟,瞧王福明一眼,“你要不?”

“我不会。”王福明又想说教,“你也别抽。”

“不要算了。”周存靠在椅背上,把墨镜推到额前,点燃烟,“真不要?别等会吐车上了。”

“你也少抽点。”

“嗯嗯嗯。”

“不要光答应,不做事。”

“开车呢,别烦我。”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成年了反正。”周存把烟叼在嘴上,拉起手刹,往前面挪动车辆,“这玩意儿还需要学吗?”

“之前没见你抽。”

“那是你忘了。”周存笑着自嘲,“我就是个烟鬼。”

“我可没忘。”

“嗯,没忘。”周存极度紧绷之后,有种暂时逃离破罐破摔的畅意,“你想吐的话给我说一声,停车靠边去吐。”

“我们去哪?”

“刚才不是说过了吗?”

“我应该睡午觉的。”

“睡呗,又不是你开车。”

“这太晒了,怎么睡?”

“我靠边停,你坐后面去睡。”

“后面这么多东西,装什么?那木盒子,还寄了安全带。”王福明往后去探,想去碰后座的行李。

“你坐好,别乱动。”周存一把扯过王福明的胳膊,把人扶正,“那是我妈。”

金丝楠木的盒子外还套了层防潮壳,雕工粗糙,胜在料好,瞧上去温润,哪知这样式里面放着的是骨灰。

王福明没说话了,车内陷入沉寂。

周存目标达成,反倒觉得不自在了。

“我妈她们这辈子很苦的。”他吸着一口烟,吐出来时叹口气,“真是,没我可能更好。”

她口中常念叨的“为了你”如何如何,年幼当真,长大明白过来也清楚怎么回事,可这些年,还是听进去了几分。

陷入自我怀疑是难免的事。

“不是的,你很好。”王福明喃喃,“对不起。”

“人家都说了,你不是我爸,还赶着往前当爸?”周存笑着,把烟屁股杵在烟灰缸里,重新戴上墨镜,“我叫周存,姓周,怎么可能是你仔?”

“怎么不是?”

“怎么是?”

“不是怎么要带我出来?”

“这和带你出来有什么关系?”

“那带我出来怎么不是了?”

“带你出来怎么……呃,就当有病的是我。”

周存在几句言语间被王福明的逻辑绕晕,不想再进行争辩。

没什么好争辩的。

车行进速度很慢,开到前面,才发现追尾的两辆豪车,几个年轻人站在事故现场商讨。

周存开车别过,上立交桥终于畅通。

健康路一如既往地逼仄,伸头去看暂放的路边摊和车距,一虚一实踩着油门,堪堪把车停在理发店门口。

理发店没开门,圆柱形的灯箱也断了电,卷帘门半拉着。周存弯腰去看,只在阳光反射下看到自己的倒影。

他开车门,又重新关上,转头对王福明道:“你就不用下来了,我把行李放上去,等会就走。”

“我帮你呗。”王福明道。

“不用。”周存下车时,看着王福明也打开车门,“那你拿个小点的吧。”

说着,他绕道后备箱,把编织袋拎出来,又把布料背包给王福明:“就这。”

交代完,他探身进去,把骨灰盒拿出来,一手抱在怀里,一手将编织袋抗在背上,提起右脚把车门踢关上。

“我来拿吧,你这不好用手。”王福明接近过来,想要去拿骨灰盒。

“走。”周存没说拒绝的话,身体却躲过,走在前面,“别磨叽了。”

台阶很窄,成年男人扛着编织袋转身不方便,肩膀蹭下来一身墙灰,袋子绳结隐约有撕裂的声音。

周存走在前面,王福明在后,用手托着行李,往上在走。

“我以前就老想住电梯房,没住过。”周存喘着气,背后抵着墙卸力稍稍休息,斜眼放在墙上的印章痕迹上,“呵,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得上。”

红绿相间的疏通管道油墨印章和薄漆斗智斗勇叠了一层又一层,撕下的广告总能想法设防地留标,像是麻麻赖赖的疥癣,偏生和市售合格的猪肉印章模样相同,展示新鲜。

“想买什么房子?”这是李克的疑问。当时周存的回答模棱两可——“不挑,能睡就行”——只因这辈子基本没个固定的居所。

而就在此时,周存突然想起中学期间听到稻米谷即将开发的事情,周文与他畅想以后共居高楼的场景。

不需要太大的空间,能摆上床和吃饭的桌就行,如果能有娱乐活动,看看电视玩玩电脑就好。

这也是周文的想要。

周存膝盖重新区直,握紧盒子,站起身来,继续往上去。

回来住的消息,提前给阿濛说过,门口衣架上挂着床单,被褥瘫在洗衣机上晒着。

周存把编织袋撂下,掏出钥匙开了门。

屋内有人居住,打扫自然整洁。乒乓球桌上还有一框衣服,用布面盖着,估摸着是阿濛的衣服。

之前说好暴雨天回来住几天,阿濛便把东西规整出来了。

“放沙发上呗。”周存把编织袋拖到客厅角落,再把骨灰盒放在乒乓球桌上,见王福明还愣着,他又支使,“放着呗。”

“哥——”小默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周存低头蹲在地上,还在检查编织袋的状况,头也没抬,开门见山:“钱哪去了?偷到院里来了。”

“哥,求你,求你帮帮我。”小默所答非问,满口都是哭腔。

“我说钱去哪了?”周存说着,重新站起来,才发现小默带着手套,黄色短袖上染了一层血,“怎么了?你爸呢?”

“墨仔,墨仔不行了。”小默扯着手套,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浴室有猫叫声,王福明先一步进去,小默与周存紧随其后。

浴缸里铺着一层绒质布料,最上面是一层防水纸垫,黑猫伏在其中。

周存想气上小孩在浴缸有养猫,又瞧见黑猫抽搐不止,口腔溢出一圈血液。

这是……病了?

“我之前带它去看过,没想到又这样了……”小默带着手套,拿起一旁的酒精喷雾,踢了一下脚边的纸箱,“求你,求你救救黑仔。”

动物医学和护理学,这都跨物种了。

周存还想着监控里盗窃的坏小孩,看着挣扎的黑猫,终究先止住话口:“我先下去挪车,你收拾好下来。”

*

宠物医院。

周存靠在凉椅上,目光在探索兽医院的装潢,被一股毛绒味熏得鼻子痒。

小默先是坐着,腿无规则地抖,又站起来,靠在墙上,拿着检验单扇风,眼睛盯着手术室。

就这宠物检测手术的费用,可不低。

“你哪来的钱?”他问。

小默没说话,趴在墙上听动静。

“你哪来的钱?”周存再次发问时,身旁的王福明起身,他目送着人到前厅的沙发上坐下。

小默重新坐下,双肘搭在膝盖上,手摇着检验单,言辞闪烁:“我的……我的呗。”

周存抬眼去看走廊上的时间,又看一眼小默,道:“今天晚上我回来住,有事你可以告诉我。”

“你回来住?……哦,对,好像我妈说过。”小默点头,年纪小,又是藏不住话的主,眼睛来回转着,还是问,“上午狂犬最后一针,那边正好就是你们院里回来一批……”

“你妈呢?”

“她去针灸了。”

“那你等会回去把阳台的床单絮子收了,指不定多久下雨。”

“会下雨吗?”

“天气预报强降雨。”

“哦。”小默又起来,脑袋垂在墙上,敲两下,还是没忍住再次问,“不会吧,哥你和福叔……”

“我先走了,”周存打断小默的问话,掸掸身上的猫毛,道,“我晚上回去之前,把钱放在桌上,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倘若是从前,周存即便是落得“多管闲事”的话头,也会教训周默一番。今日事端发生,又恼屡教不改的小孩,实在没什么耐性。

“什么钱?”

“别装傻,监控拍到了。”

“不会吧?那里能有监控?”

“不然呢?”

“我就去过一次,还是穿衣服的……”

小默的声音越来越小,周存心烦,没想废话,往王福明去,拉着人起来,离开了宠物医院。

周存月中观景的目的地本来是在摇摆,今日捎上了王福明,本来动摇是否前去稻米谷,现在是不得不去一趟。

路很通畅,风也畅快,到中途周存直接关掉了冷气,开窗吹风,让烟气散开。

高速路风声大,吹得头发乱飘,扎在眼睛里痒。周存担心王福明呕吐,不定时总是和他聊天分心,聊的都是些跳跃的话题。

上一秒聊小行星碰撞,下一秒就说晚上吃烤肉饭,前一个知识讲到骆驼的嘴不怕仙人掌扎破,后一个条例就说起考驾照科目三时遇到的联排红绿灯。

有时候是周存说得多一点,有时候是王福明的话多。周存说话时可以卖弄学来的乡音,几次惹得王福明发笑着纠正,再次接起话头来说,往往能偏离到航海,说起行船和天相。更多时候的谈到这话题时候,王福明的话是在不断重复,总会在风的喧闹中止住话头,然后再次回到原点开始讲起。

来回旋转。

王福明没有察觉,语气中还带着洋洋得意,偶尔甚至能停下两句,再问刚才的话,来测试周存是否是个好的听众。

周存摸着眼皮,头发刺挠着痒,又长长了,该剪了。

稻米谷车程一个半小时,除了中途在服务站小便,王福明没出什么岔子。

新农村的旅游建设较为完善,周存许久没来,跟着导航指标,把车停在营地。

阳光在云里没出来,草坪上一群人在收拾野餐垫和帐篷,摆摊的招牌布被吹得歪七倒八。

门口上山的闸口关闭,显示大大的红色禁令,广播不断催促在山游客离开。

“风这么大,要下雨了。”停车管理员过来敲敲周存的车窗,递出一张停车表,“哟,你还带老人呢,缆车停了,上不去。”

“没事,不是来爬山的。”周存接过停车表,侧身打开王福明的安全带,心下担心,还是做出严肃模样警告,“不要乱跑,等会就回去。”

稻米谷的一带的稻米河,靠近江域,比普通河流深广,河面素来平静,公开水域游船危险过大,开发商引渠到内,挖了个小湖,布施了游船项目,还成为当地这一特色。

这些日子高姨在群聊里老组织要去稻米谷一事,后来社交平台推送的也有二三,周存老见到有人在河边捡拾鹅卵石的消息。

河边的步道修设得很完善,一旁种满了桃树,现在只剩枯竭的枝干。

周存起先走在王福明后面,但对方走慢,他几步下去又超过了他,只能停下来等候,走走停停,又放慢步伐,得以适应王福明的速度。

步道距离河岸还有很长距离,过河的立交桥墩上能看见灰黑色的一圈又一圈,是从前的潮水落后的踪迹。

两人的步道之行很短,下行的台阶被黄白色的警戒线围绕住,中间放置着一个雪糕筒,许是担心雪糕筒被吹倒了,底座一圈放着几颗硕大的鹅卵石压住。

下不去了。

两人便站在原处,朝江面看去。

“要变天了。”王福明盯着水面,指向河流奔江的方向,“流这么猛。”

船长的敏锐,便是年迈,也是老当益壮。

风吹得周存毛躁心情消解一些,歉疚情绪又涌上心头,他轻声道:“对不起。”

对岸的竹林歪扭成一排,颠伏着快到地上,蝉声随风而来,密密匝匝绕在耳边。河面波纹四起,对流撞上,一层一层的黑绿色闪着黯淡的水光。

王福明说:“水边,我以前来过这,我记得那片沙滩。”

周存问:“捡石头是吗?”

王福明问:“对,你怎么知道?”

周存又问:“然后捡到了陨石?”

“哦,不是,那是为了逗我儿子开心,瞎掰的。”王福明摇摇头,用一只手比了一个椭圆形,“就这么大点,磕巴的,那是什么陨石。”

“呵,”周存一声笑,抬头望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移目去看太阳踪迹耀目晃眼,“你也是个骗子。”

“我记得这……”王福明喃喃低语,“我记得这。”

日全食在波光粼粼中流动,凝滞的太阳被啃啮,黑暗在白日降临,将人置身于可怖深渊中。

事发虽突然,周存此刻比预料中冷淡。

可能是麻木,也许用愚钝来形容也对,更加适时的词或许是松弛——似乎惊天恐慌才是一个合格的守密者,如此低调的反应会被标定为冷血。

他只能松弛,怕是一旦紧绷下来,精神会险些垮掉。

他不断沉沦于旧时之海中,在窒息时刻提醒自己苦痛,自不必去论是个合格的受害者。

来稻米谷与他刻意和小默逃避去谈身份问题,背道而驰。

真想要观星嘛?即便是每月例行一次的天文馆之旅好像是十足的天文爱好者,可就周存最心底的答案是未必。

幼时眼镜在听周存提起有关的星象时候,啧啧称奇,对他的知识广博赞叹不已。行船无聊,星相有时对气候变化有所关联,船员们偶也谈起,周存自然耳濡目染。

他本意切断船上的所有,可这又成为和眼镜社交的一大话题,又在想:“学到的,也不必舍掉。”

眼镜才是合格的爱好者,和别人当天文学家说说而已梦想不一样,热忱的态度就是笃定了志向。

周存自认是一个卑劣的窃贼。

他窃取眼镜的梦想、窃取王福明的儿子身份、将李克用作交换的筹码,他试图成为他们,融入人群,追根究底是在找寻自己的存在。

我理应存在吗?

即便是没了周文暗叹的抱怨声,周存仍然陷入漩涡。

我理应存在吗?

周存往往感受不到存在的意义。

谈及梦想,他把眼镜的梦想当作梦想;谈及友情,都是对方靠近后的结果;谈及未来,出国的念头为逃避;甚至谈及爱情,喜欢上方丽云的理所当然是在第一次主动亲近……

他在不断的链接中不断地斩离,害怕无人亲近,又担心过分亲近,胆怯拥有同时忌惮失去。

所以即便是用他人身份拼凑着,模仿去过常人的生活,周存却没摘掉原始的过去,警戒着苦难当,无法从一个合格的受难者中剥离。

湍急的漩涡里,周存晕头转向,不知那里是出口,挣扎是解脱还是深陷。

可如此,施暴者并非三人之中的谁。

周存仰仗着他人往日的情分,以低位者的弱势态度窃得,实质角色颠倒,他成为混蛋。

偏偏优柔寡断,闹得自我拉扯,纠缠不清。

今日事发,周存本犹豫不觉的“来到稻米谷”一事,反倒笃定起来了。

应该、需要、必须?总之,他要带王福明来看看,来看看其子的长眠之地。

当“爆胎”“泡水车”“尾箱的小孩”从高竞嘴里蹦出来时,周存只觉得脑子炸响,一切猜疑开始串联。

早年水泡车事件警方还介入调查过:骑行车队中一男子提前回程,夜间能见度低加上不熟路况,车入河底。

司机座的男子上岸晕厥,天亮时有人发现情况。人醒并打捞车辆,才知儿子并未按约滞留旅馆,而是钻入尾箱中。

一夜之间,为时已晚。

警方有过男子蓄意的假设,保险公司也因轮胎上的钉子痕迹——并未出现爆胎情况——对骗保一事存疑,调查清楚非骗保,但依旧记录其中。

当最初赵兴迪仅在初见王福明一面,便得知二人父子关系,此后言论也是明抢暗打,话语中的敌意和挑衅呼之欲出。

周存不知车祸事件,又不知赵兴迪知之多少,也不敢不打自招,只能在暗潮中随波逐流。

现在一看,赵兴迪知晓王福明驾车落水一事,清楚其子死亡,甚至于对精神病院也有二三了解,兴许知道他的家庭。也不奇怪她清楚了解了。

在父亲节时刻赵兴迪微信来聊时——殡仪捞尸、丈夫离世、河边吊唁——周存有所猜测,也无法确定事件真相。

或者说,他如今不得不承认长久以来的逃避,逃避去想在轮胎厂时,大通铺听到一声声爆胎声以及工友伸手向他摊开的一把钉子。

对不上的,至少在时间点对不上,在那时刻,他早已与周文一同搬到镇上开起了麻将馆。

可这时间线的错位和曾经的施行,像那颗尖锐的钉子,在一锤一锤之下穿过木板,扎进了周存的皮肤。

今日有人无意间撕开了他渐渐结痂的疮口,显出一片脓疮,让他直面。

皮肤是早前就暴露的证据。迷信残暴的生父对湿疹的治疗方式是暴晒,疾病是偏方,对疫苗同样敬谢不敏。

何谈疫苗疤?

身高、头旋、牙齿,这是生理上明确区分的特征,脾气、乡音、习惯,则是整个人过去的一部分。

周存穿着短袖,没料到稻米谷气温低下,风过时候,凉意钻进身子,扶在栏杆上一哆嗦。

身旁的王福明靠过来,那让他忌惮不已的拳头,摊开时,变成紧握他的手。

这是他苟且窃得的暖意。

周存在呼啸的蝉声中呜咽,被太阳灼烧的眼睛的尚还有一片黑红的影子,他一眨一眨,感到泪水随风往前,落入嶙峋的沟壑。

“他把石头放在嘴里含着,我骂了他。”他听见王福明说,“我不该骂他的,不然也不会和我撒气,偷跑进尾箱。”

这番追忆的话一时让周存头脑发懵,想起王复明在幼时的羞辱,断然没在王福明面前说出:“这不是你的错”此话。

又或许,他也在明知的错位中继续,学着赵兴迪的方式践行着“不可饶恕的惩戒”。

他努努嘴,最终只是说起了应付家属常用的场面话:“都过去了。”

天亮了,身边的人还在,太阳在波浪上跃动。

疾风不停,蝉鸣未止。

暴雨即将来临,周存清楚。

这章卡了快两个月,写了几种形式,对比选择了这种反**的处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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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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