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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桥洞下灌堂的寒风像裹着冰渣的刀子,切割着苏渺裸露在湿冷空气里的皮肤。

她蜷缩在几块硬纸板拼成的“床铺”上,身下是冰冷粗糙的水泥地,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白蒙蒙的雾气。

雨水虽然停了,但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水汽、铁锈味,还有垃圾桶沾染上的、挥之不去的酸腐气息。

胃里空得发疼,额角和掌心的伤口在低温下传来阵阵麻木的钝痛。

但苏渺的眼神却亮得惊人,像两点燃烧在寒夜里的幽火。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那个用几块碎砖头临时搭起的简陋“灶台”上。

灶台中央,架着一口从垃圾堆深处扒拉出来的、边缘带着好几个豁口的破旧小铁锅。

锅底残留着可疑的黑色污垢,被雨水冲刷后显出斑驳的铁锈色。

此刻,锅里的浑浊雨水正被下方一小簇捡来的枯枝点燃的微弱火焰加热着,发出滋滋的轻响。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深褐色、沾满油污的陶土小瓶。瓶口那块发黄发硬的破布被她用牙齿咬着,一点点扯开。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辛辣、苦涩和某种**甜腻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呛得她忍不住偏头干咳了几声。

【物品名称:蚀骨丹残渣(高度劣化/毒性微弱/污染外泄)】

【来源位面:低级修真界(青云界)】

【认知偏差值:5000(持有者主观估值:0)】

【回收建议:可转化为低阶美容膏原料(转化率预估:70%)。极端危险!建议宿主立即丢弃!】

虚拟屏幕上血红色的警告依旧刺眼。但苏渺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她将瓶子微微倾斜,借着桥洞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看到瓶底沉淀着一小撮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粘稠粉末,混杂着一些深褐色的颗粒杂质。

就是它了!

没有丝毫犹豫,苏渺屏住呼吸,将瓶子里那点仅有的暗红色残渣粉末,小心翼翼地全部倒入了铁锅中正在冒泡的浑浊雨水里。

滋啦!

粉末入水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带着硫磺和铁锈混合的刺鼻白烟猛地腾起!

锅里的水瞬间像沸腾的岩浆般剧烈翻滚起来,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浑浊变得漆黑如墨,粘稠度急剧增加。

咕嘟咕嘟地冒着粘稠的气泡,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来自深渊的不祥气息。

【警告!检测到污染能量逸散!载体污染抵抗率下降0.1%!】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响起。

苏渺的心脏骤然缩紧。污染抵抗率?!

她立刻看向虚拟屏幕,果然在状态栏下方发现了一行之前没有的、极小的灰色新数据:【污染抵抗率:99.9%】。

刚才那一下,直接掉了0.1%!这东西果然危险!

她不敢再耽搁,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和翻滚黑膏带来的视觉冲击,用捡来的半截脏兮兮的木棍,小心地搅拌着锅里的粘稠液体。

随着搅拌,黑膏的沸腾渐渐平息,最终变成了一锅散发着诡异光泽、粘稠如同融化的柏油般的膏状物。

那股刺鼻的气味也稍微收敛了一些,变成了一种更深沉、更苦涩的味道。

成了?苏渺看着锅里这坨卖相极其惊悚的“美容膏”,心里实在没底。70%转化率?就这?

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压下翻腾的胃液和心头的疑虑。她没有退路。赌一把!

掏出那台屏幕碎裂、但勉强还能开机的旧手机。这是她离开顾家时唯一带出来的、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她点开一个流量最大的直播平台,注册新账号,名字就叫:【废品新生】。简介简单粗暴:“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看我如何点废成金。”

镜头开启,前置摄像头忠实地映出她此刻的狼狈:湿漉漉贴在脸颊的黑发,额角已经结痂但依旧狰狞的伤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还有身上那件被泥浆和污渍彻底毁掉的白色礼服裙。

背景是冰冷肮脏的桥洞墙壁和那口冒着诡异黑烟的小破铁锅。

这画面冲击力太强了。直播间刚开几秒,瞬间涌进来几百个被平台算法推送、以及被“废品新生”这个猎奇标题吸引的路人。

【卧槽?这啥地方?桥洞?】

【主播是流浪汉?美女流浪汉?】

【前面翻垃圾桶的苏渺?!她真开直播了?】

【快看那口锅!里面煮的什么玩意儿?沥青吗?好恶心!】

弹幕瞬间炸锅,嘲讽和猎奇齐飞。

苏渺无视了那些刺眼的文字,将镜头微微下移,对准自己裸露在外、横亘在小臂内侧的一道狰狞旧疤。

那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留下的,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醒目。

“看到这道疤了吗?”苏渺开口,声音因为寒冷和疲惫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清晰地透过手机话筒传出,“今天,就用顾家丢掉的垃圾,让它消失。”

【???顾家丢的垃圾?】

【等等!她手里拿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该不会就是垃圾桶里掏出来的吧?!】

【呕!用垃圾涂伤口?疯了!绝对疯了!】

【快报警啊!这女人自残还直播!】

弹幕瞬间被“恶心”、“疯子”、“报警”刷屏。

苏渺却像没看见一样。伸出沾着污泥的食指,毫不犹豫地挖起一坨粘稠滚烫、散发着苦涩气味的黑色药膏。

那膏体在指尖拉出令人不适的粘丝。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在弹幕疯狂的咒骂和质疑声中,将那一大坨黑得发亮的膏药,均匀地、厚厚地涂抹在了自己小臂那道狰狞的旧疤痕上!

【啊啊啊我眼睛要瞎了!好恶心!】

【特效!绝对是特效!哪有药膏这么黑的!】

【坐等烂胳膊!垃圾就是垃圾!】

【#苏渺疯了#大家快刷话题!】

弹幕彻底疯狂,#苏渺疯了#的话题在直播间下方快速刷屏。

嘲讽、谩骂、猎奇、等着看笑话的恶意几乎要溢出屏幕。

苏渺涂完药膏,放下手。平静地看着镜头:“垃圾,只是放错了位置的资源。顾家不要的,在我这里未必没用。”她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播间人数在猎奇和骂战的推动下,已经突破了五千人,弹幕依旧被各种质疑和恶搞表情包占据。

一分钟,两分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哗众取宠的闹剧时,一条带着巨大感叹号的弹幕突兀地跳了出来:

【!!!快看主播的胳膊!!!那黑膏是不是在变薄?!】

这条弹幕像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新的讨论。

【???好像是有点?】

【错觉吧?镜头反光?】

【等等!那黑乎乎的东西,好像在渗进去?!】

越来越多的观众注意到了异常。镜头下,苏渺小臂上那层厚厚的、粘稠的黑色膏体,竟然真的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颜色也在变淡!仿佛被皮肤吸收了进去!

更令人震惊的是,原本被黑膏完全覆盖的疤痕位置,随着黑膏的变薄和消失,露出来的皮肤,竟然不再是原来那条狰狞的“蜈蚣”!

疤痕变淡了!而且是以一种极其明显、极其迅速的方式在变淡!

【卧槽卧槽卧槽!疤痕真的淡了!】

【我不是眼花吧?!快掐我!】

【左边!左边那道最深的凹痕!平了!平了!】

【三分钟!才三分钟!这什么黑科技?!】

弹幕的风向瞬间发生了180度的惊天逆转!

刚才还刷屏的“恶心”、“疯子”、“特效”被海啸般的“卧槽”、“真的假的”、“求产品”彻底淹没!

满屏的问号和惊叹号几乎要挤爆直播间!

苏渺抬起手臂,凑近镜头。

小臂上,那道原本狰狞凸起的旧疤痕,此刻已经变得极其浅淡,只剩下一条比周围皮肤颜色略深一些的细线,原本深陷的沟壑完全消失,触目惊心的“蜈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了百分之八十!

周围的皮肤似乎也变得更加细腻光滑,在镜头下泛着健康的微光。

前后对比,判若两人!

【求链接!主播求链接!多少钱我都买!】

【女神!渺渺女神!这是什么神仙药膏!】

【顾家是瞎了吗?!这宝贝当垃圾丢?!】

【#顾家丢宝#姐妹们快刷起来!豪门眼瞎石锤!】

#顾家丢宝#的话题如同坐了火箭,在弹幕的疯狂刷屏和观众的自发传播下,几分钟内就冲上了热搜榜第三!

后面还跟着一个鲜红的“爆”字!

直播间人数瞬间冲破十万!服务器都开始卡顿!打赏的礼物特效疯狂刷屏,几乎淹没了画面!

“垃圾是放错位置的资源”苏渺看着沸腾的弹幕,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

“它叫[新生膏],原料就是顾家丢弃的垃圾。今天只此一份,无链接,不售卖。”

她话音刚落。

【叮!认知偏差值突破10000!】

【条件满足!解锁新功能:初级鉴定!】

冰冷的机械音伴随着新的提示在脑海响起。

虚拟屏幕上光芒一闪,原有的信息流旁边,多了一个新的图标,像一只洞察一切的眼睛。

苏渺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桥洞角落。

那里,静静躺着那枚沾满污泥和干涸血迹的螭龙玉佩,顾家给她的、也是她捡到的第一件“垃圾”。

初级鉴定,启动!

视线聚焦在玉佩上的瞬间,视野仿佛被拉近、穿透了那层污浊的表象!

玉佩内部原本混沌不清的景象变得清晰可见!莹白的玉质深处,一道极其细微、却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黑色裂痕,如同活物般蜿蜒盘踞!

而在那裂痕的最深处,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近乎透明的黑色雾气,正如同拥有生命般,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从中一丝丝地渗透出来!

【物品名称:???(高等能量载体/严重污染/封印松动)】

【来源位面:???(权限不足)】

【污染等级:极高(载体接触风险:致命)】

【回收建议:封印即将崩溃!极端危险!立即远离!】

刺目的血红色警告瞬间覆盖了整个视野!

苏渺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她猛地收回目光,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几乎要撞碎肋骨。

那玉佩里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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