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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火锅局

阴雨过后,山间艳阳高照,横穿村落的河流波光潋滟,灰白的石墙长出各种腊肉、菜干和香料。

金色大狗在石板街上扭着腰肢走走停停,嗅嗅这家的腊肉、闻闻那家的笋干,哈喇子拖得三丈远,五步一顿,十步一扑,每当牵绳绷紧,后脑勺立马迎来生风的一巴掌。

眼瞅着大狗又抬起前爪,牵绳瞬间绷成直线,扯得大狗几乎翻了个跟斗,直接被拽进后巷。大狗耷拉着尾巴走了几步便停下,爪子紧扣青石板,四肢发力使劲倒退。

宋云弋回头,俯视阿福:“真想走?”

阿福往巷口小跑几步,又回头蹭主人的腿,哼哼唧唧的,视线在主人和外街之间摇摆。

“去吧,别回来了。”宋云弋干脆地撒手,转身就走。

阿福兴奋地奔向巷口,被绳子绊了个趔趄才停下,一回头,主人已经走远。它望望墙根的腊肉,又望望主人的背影,叼起牵绳着急忙慌地追上去,不停拱主人的手。

直到牵绳重回主人手里,大狗尾巴才重新晃悠起来。

临近旅舍,低低的哼唱自院子传出。调子有些耳熟,宋云弋弯腰摘下项圈,大狗甩了甩身上的露水,跑过去顶开小院的木板门,哼唱声消失了。

在晾晒菜干的陆黎俯下身蹭了蹭跟前的大狗,从筐里拿出两把菜干,掐下一段,问刚进门的狗主人:“阿福能吃菜干吗?”

“它不吃。”不仅它……

陆黎闻言把菜干段扔自己嘴里,问:“阿福看着怎么蔫蔫的?”

“不听话挨了顿揍。”宋云弋洗着狗盆子,刷掉结块的余粮,看了眼趴在陆黎腿边的大狗,都知道找谁告状了,“唔,剩饭?挑食?要是以后找不到养得起你的主人,只能待狗肉店了,我包好八角花椒给你驮着去。”

“你跟我撒娇没用啊。”陆黎低头对趴在自己脚上的大脑袋说,“你得去找小方。”

宋云弋凉凉地说:“她赚的那点钱全喂狗了。”

大金毛“昂呜”两声,委屈巴巴地跑过去拱主人的手臂。

陆黎听得直想笑,小方平时没少给宋云弋捎吃的,老板这不连自个都骂了?

“你又笑什么?整天跟抱窝的母鸡一样。”

一句话飘过来,让陆黎敛起了笑容。

“怎么洗这么多姜?”宋云弋到水槽洗手,边上的小盆泡着几块大黄姜。

“做姜撞奶。”天气转凉,连年轻力壮的小方晨起都有几声咳嗽。

宋云弋愣了愣,厨子来了之后,关于南方的回忆被接二连三地唤起,“你怕虫子吗?”

陆黎晾完最后一把菜干,拍着衣服上的碎渣,问:“有虫子?”

“嗯,你别动。”宋云弋擦着手走到她身侧,伸手探向她颈后。

指尖的凉意触碰到温热的皮肤,陆黎不禁瑟缩一下,别开脸,耳畔传来低声问询,“刚才唱的什么歌?”

细微的鼻息扑得陆黎的耳根有些发痒:“明月千里寄相思。”

这么老的歌?宋云弋去年回老家时整理过母亲的遗物,木箱里的磁带被翻出来播了好几遍,这歌应该在徐小凤的带子里。

“好了。”宋云弋伸手到陆黎面前,一只被捏扁的褐色小虫躺在白皙的指尖上。

陆黎挠了挠脖子道谢,弯下腰收拾空筐。

宋云弋冲洗着手,注意力被陆黎身上的红格子围裙吸住:“你要是真失业了,留下来当长工?”

“行啊!”陆黎应得爽快,“您愿意收留,我一定——”

“早!”昨晚表白失败的小方捧着马克杯从屋内走出,若无其事地冲着空气问早。

陆黎回应一声,把竹筐堆放在墙边,说:“莫妈做了早餐,在锅里。”

小方过去掀开盖子,锅里是蒸饺,她抽了根筷子戳起一只,未消肿的双眼在院子中的两人打转,看不出来她们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

要是真的……不是!凭什么?!小方忿忿地咬了一口饺子,自己熬了快两年还是兼职,凭什么陆黎才来十几天能当长工?

不过,比起这个,院子当空的三排菜干令她更不安:午饭该不会……

果不其然,午饭莫妈做了菜干烧肉。

小方苦哈哈地嚼着小白菜,看一桌子人就阿仁和陆黎吃得香,其他三位还是慢条斯理的老样子。

让她稍稍高兴的是,饭后又有甜品。

莫妈三高,提前跟陆黎打了招呼不吃,午饭过后便上楼休息。

才放下筷子的阿仁拿起勺子,拍拍碗里的奶块,挖出一勺送入口中,眼睛一亮:“这是什么?姜味布丁?”

“姜撞奶。”张博远原以为是双皮奶,尝过才发现不是,“味道不错。”

“口感还行,不够甜。”小方也是南方人,对姜撞奶不陌生。

宋云弋持相反意见:“姜味重了些,少放点糖更好。”

陆黎自己觉着口感差点意思,可能是牛奶的问题,但这儿买不到水牛奶。

“还有吗?”阿仁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姜汁和牛奶还剩了点,陆黎让他等一等,又去了厨房。

阿仁拿勺子刮碗,托着下巴叹气:“以后小陆走了,我们怎么办啊?”

“谁说不是呢?”宋云弋端起搪瓷杯应和,“又能干又勤快,真舍不得。”

小方怀疑宋云弋在点她,撇着嘴收拾碗筷,一进小院就看到能干又勤快的义工叼着菜干坐在廊檐下。灶台的案板上放着一只被碟子盖住的碗,她气不打一处来,把碗碟刷得叮铃哐当的。

“放着我待会一起洗吧。”这顿饭有点费碗,陆黎不好让别人收尾,按店里洗碗的规则也轮不到小方。

“不用。”两个字掷地有声。

得,孩子这是又被老板气着了。

陆黎看着时间差不多,把最后一碗姜撞奶端出去。等阿仁吃完,午饭终于散场。

外头街巷静悄悄的,各家各户都在午睡,连狗都懒得叫唤一声。

午后的阳光不烈,微风徐徐地掀动白色床单,陆黎拿着书上到楼顶,才翻开,眼皮就合上了。

宋云弋抱了几件衣物上来放盆里泡着,斑斓的色彩从布料中晕染开来。她看了看躺椅上的人,过去摘下那副滑到鼻尖下的眼镜,捡起地上的书,一并搁在小木桌上,转身下楼。

日头西斜,河边热闹起来。两个年轻人出现在旅舍的顶楼,眺望着山景连声惊叹,小女生转身瞥见躺椅上的人影,拍拍男生,牵起手悄悄离开。

周遭再无动静,陆黎睁开眼睛,起身坐了一会儿,掐下两片薄荷叶弹了弹塞进嘴里。

拿着书刚到楼下,来活儿了。

下午有两拨客人入住,小方攒了个火锅局,住客都乐意加入。

宋云弋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餐厅里的饭桌已经张罗得七七八八。

陆黎捧着两篮子青菜从小院进来,放边上的桌子,低声问宋云弋:“我们还能接待外宾?”

除了那对小情侣,另外一位是外国友人,体格跟铁塔似的,坐在他和阿仁中间的莫妈被衬得格外娇小。

“能,有许可证。”宋云弋见她手指起皱发白,皱了皱眉,问:“还有什么要忙吗?”

“没了。”陆黎拉开张博远旁边的椅子还没坐下,莫妈说先放肉丸,她又转身去厨房冰箱取。回来时,邻座的小女生变成了宋云弋,而另一侧的小方即将化身河豚。

“您怎么坐这了?”陆黎把丸子倒进两个火锅底。

“不能坐?”宋云弋拿过她跟前的纸杯,往里倒果汁。

“她故意的。”阿仁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提起酒坛倒了一杯酒,接着叩击两下桌子,三句交代自己,一句给酒吧打广告,仰头把酒喝掉,示意莫妈自我介绍。他又满上自己的杯子,等老太太说完,一口闷了,把酒坛递给外国友人,用英语给他简单说了规则。

外国友人本名Brandon,又名老布,旅途中收获的昵称。陆黎觉着老布这称呼取得很妙,他那脸茂密的络腮胡子,让她想到了《大力水手》的布鲁托。

酒坛子传到小方跟前,她勉强扯扯嘴角,简单报了姓名,倒满酒一饮而尽。

小情侣是本地大学生,刚开学趁周末出来玩,两人为难地看着酒坛,腼腆地说他们不喝酒。

“学生喝果汁。”宋云弋拿走酒坛,笑吟吟地自我介绍。

陆黎自觉地捞过酒坛,拿来一只空纸杯,老板话音刚落阿仁便接上:“小陆是要当黑骑士吗?”

阿仁的狐狸眼浮着层酒气,笑得跟妲己似的对宋云弋说:“小陆要替你喝呢!”

您怎么不说老板给学生当黑骑士呢?

陆黎跟阿仁对视几秒,败下阵来,提起坛子刚准备倒酒,手被宋云弋压住,陆黎膝盖碰了碰她的腿:“没关系,酒闻着挺香。”

连倒两杯,酒坛轻了不少,还没到张博远手上,被阿仁一把接过:“我替他喝。”

随着张博远的声音落下,阿仁喝完一杯,晃晃坛子,把所剩无几的酒全倒出,刚递到嘴边,肩膀挨了一下。

“差不多就行啦,喝那么多伤身体!”莫妈边说着,边给老布夹鱼丸。

“莫妈,你偏心!”阿仁倒是听话,把剩下的半杯酒搁在边上。

只是又软又黏的语调,听得陆黎一身鸡皮疙瘩。她偏过头,小方在宋云弋身旁坐下了,原先的座位换成了男生,而女生满脸通红,抬头偷瞄一眼阿仁的方向,又慌忙低头喝果汁。

乱成一锅粥了都……

“趁热喝吧。”陆黎拿起筷子夹几块藕片进清汤锅底。

宋云弋问:“喝什么?”

“没什么,您要吃……”陆黎打住,宋云弋的碗满满当当,有荤有素。

趁热喝吧。

一顿火锅,从彩霞漫天到月上柳梢。

阿仁边上的半杯酒被陆黎要了过来,她是真喜欢这青梅酒的滋味。

那对小情侣在比手掌,女生小脸粉扑扑的,男生眼里满是笑意。

“你看。”陆黎靠近宋云弋,示意她看过去,“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都开始吟诗了,宋云弋笑着问:“上头了?”

“有点。”陆黎瞥见那只快爆炸的河豚,直起身离老板远些,碰掉了桌上的空纸杯。她弯腰去捡,抬眼看见桌子底下,按吉他弦的那只手正与按快门的手交叠着,十指紧扣。

陆黎起身把桌面的空杯全收掉。

莫妈歇了一会儿先起身离席,紧接着小情侣也上楼了,宋云弋牵着来催了几次的阿福出门。小方在吧台里捣鼓喝的,餐厅里张博远跟陆黎合力收拾餐桌,剩下两位抱着吉他在聊天。

学生应该多留一会儿,阿仁那口纯正的伦敦腔,很适合练听力。

碗碟全部送进了厨房里,陆黎穿上围裙埋头刷起来。吉他声从屋内传来,沙哑的男音响起。

嘀嗒。一串眼泪滚落,溶进水里。

《Liekkas》。

“三十七岁的亨利就在那里,深情的目光望去,试图回到原点,那个出发的站台,记起自己背起行囊时,那十七岁的样子。”

前年的冬至,陆黎和林皓到丁启明家吃饭,周越山也在。几人在客厅里包饺子,一起看了海布里之王那期天足。可能是那种为热爱的一往无前过于宏大震撼,也可能是那期文案写得着实动人,在座都红了眼眶。不知周越山是否还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搭着陆黎的肩膀哭得稀里哗啦,连丁启明的奶娃拿出珍藏的奶糖安慰叔叔别哭。

告别时,三个酒鬼堵在丁启明家门口依依不舍,冷风一直往里灌,丁启明笑骂:“别整这么煽情啊!以后又不是不聚了!”

那三个男人至今还会约一起踢球,没有随陆黎和林皓的关系结束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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