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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返生香(十)

邢慷查案的理由没法让人们对他感恩,但人口失踪的案子总算能摆到明面上查了。同时也意味着他和殷覜的盟约变得模糊,人口失踪怎么都和静岳台脱不开关系,他却天天往里头钻。

殷覜责问,他说当时青霜哭了他气过头没多想。少年意气,殷覜听后却没再过多责问。

官员们揣摩不清人口失踪的案子要查到哪种程度,邢大贪官仿佛是跟仙阳城杠上了。

……

青霜照常拎着药箱到吞花阁投喂,占了盈袖的美人榻看新出的话本,笔者三两钱新写了一本《间妖传》,说有一种妖怪介于万物中间,不偏不倚使万物平衡,所以人们才能生活在四平八稳,横平竖直的常世中。这种妖怪小时候找到某件新诞生的物件就去找中间的位置站着陪这件新事物从生到死,不能抢同类住的老物件,因为间妖和老物件的寿命连在一起。

间妖一旦选定了位置,一辈子都只能站在那个位置,稍微挪动一点,物件也跟着变形。比如椅子柜子断条腿什么的。

有一只间妖想住到人身上,可以到处走动,违背祖宗的规训选了一个人当归宿。但是它找不到人的中间位置,人的心肝脾胃都是偏的,属性是善恶交织的,它和选定的人类命运相连后只能无数次调整自己的位置已达到人的平衡态。

于是这人变成了中间的人,既善良又邪恶,既漂亮又丑陋,既温柔又凶残,既富有又贫穷,若是想象不出来就参考怒目金刚,蛇蝎美人,倒坐菩萨和洪七公。

“小猫,你听到琴声了吗?”青霜被琴声吸引放下了话本。

盈袖往嘴里填毕罗,鼓着一侧腮帮子仔细听,分辨出筝声是南红阁传来的,“好像是筝?红翡姐姐素来不奏弦乐,她喜欢敲击山石以成乐,之前还设计过水滴石穿的乐器,放在室内不断水能演奏数年。这筝声听起来不大高兴……难道是玉石又崩裂了?”

青霜坐起来走到门廊倚在门框上仔细听,若是炫技则必然有股意气在其中,可这南红阁主的筝声没有一点炫技的痕迹,平静不绚丽,但很悲哀,所谓哀而不伤正是此等境界。

筝声里满是情绪,却无言。有道是: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清霜:“什么事令南红阁主如此伤心?”

盈袖啃着枣子将头伸出栏杆往下看,“及笄礼后台主便不让我见旁人,连着几日姐姐们都不见我。义父送了好多玉矿石才将我带出去玩耍片刻,上等的料子自然是交给红翡姐姐,平日里她得着好石头能开心到石头雕成。

青霜姐姐,我心里好慌!”

反常的筝声让盈袖感到难过,似乎是被红翡的情绪传染了,她抓着心口,莫名的憋闷肿胀,好像有什么事情或东西背着她悄悄地发生了重大变化。

青霜:“小猫,你回去把果子吃完,我去探探。”

盈袖刚转过身眼泪就自己掉下来了,错愕之际回头望,青霜已经走了。

红翡的筝声未停奏了一天一夜,手上有茧的人茧在技艺就在,她不怕手破血流,就用这双她引以为傲的手敬另一个手指有茧的人。

“阁主,你怎么了?”

盈袖不知道,青霜走后她就控制不住流眼泪,明明她不想哭,可是为什么?

“恭华,我心里堵!好堵,喘不上气!”

恭华打开了所有的窗子盈袖仍然说喘不上气,夜半盈袖跑上风吟阁的露台,拿起鼓椎照应红翡的筝声,学着郑轶的节奏敲响了大鼓。

鼓声轻而闷,筝声幽而肃,叹故知啊,叹故知,叹你也有意气,叹你铁骨铮铮,叹你染上文人酸腐,叹你重情重义,叹你来自青虹川的辽阔草原却囚于仙阳欢场,叹你曾策马扬鞭听鹿鸣呦呦,叹你摸猎弓的手最后臣服于墨白天地。

你也曾庆幸逃脱了一望无际的绿,牛羊的膻腥,冬去春来的迁徙,醉眼于世间灯火阑珊处的锦绣繁华。

可你慢慢见到了见多了,人间庸庸碌碌,它配不上你。你也恨自己最爱的东西用在腌臜的地方,恨自己第一次爱上的人变了,恨后来爱上的人消失了。

叹故知,我晓得你早就准备好了。

……

青霜到了微澜庭门口,再往里走就是静岳台专门关犯错欢女的地方。她还没有迈进去,静岳台上空的鹰隼发出鸣叫,青霜听见鸣叫立刻掉头回吞花阁。

青霜拎起药箱离开吞花阁,给盈袖留了一枚鸣镝箭簇,“盈袖,你听过鸣镝箭的传说吗?”

盈袖双手将箭簇捂在心口,泪流干了,心里有面大鼓一直响。

“淼青姐姐同我讲过,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

盈袖眼中无光,她好恨箭簇这么小竟然不能抱住,好恨昨日执箭之人指向了她,好恨她们剑指四方护的不是城池营垒而是金丝牢笼!

“鸣镝箭是弑父之箭,”青霜说完也收拾好了药箱,“小猫丫头,我先走了。”

青霜急匆匆走了。盈袖手握箭簇想不明白为何青霜要提一句“弑父之剑”。

……

青霜:“今夜静岳台接下一场洗尘宴,宾主尽欢时刻龟公从侧门扶出去一具尸体。信鹰追到了乱葬岗,我们的人追过去时尸体被野兽啃得不成样子。”

瓦棚下毕羲和奋笔疾书,书案上还摆了几碗干辣子,身后站着一个红衣遮面的催更人。

毕羲和停下笔,“不可能,静岳台的姑娘从来好好安葬,没有丢到乱葬岗的!”

枕戈:“主家知道了吗?”

青霜说暗卫夜湖亲自回去把微澜庭中所见禀报邢慷,枕戈拿枪槊戳戳毕羲和,“没你的事,赶紧写。”

毕羲和迫于枕戈的威风重新拿起笔冥思苦想。

青红双姝走到茅棚雨廊交谈,枕戈将枪槊扎进地里人倚靠着杆子,“毕羲和这种外人都知道静岳台里的姑娘不会丢乱葬岗,未免太古怪。尸体验明正身了吗?”

“我亲自跑了一趟,看手上茧的位置确实是淼青的尸体。”青霜抱臂在枕戈周围踱步,“夜湖来到仙阳就盯着静岳台不得擅自离开,日常传信都用信鹰,这回却要亲自禀报。淼青之死应该还不足以挪动他这颗棋,有什么秘密要他亲自走一趟?”

枕戈多想一层,“夜湖受淼青之托让你把鸣镝箭镞交给盈袖,那他们两个……”

青霜一拍脑袋,“糟了,主家被拖住了!”

枕戈靠着枪杆子抬头望月,双手枕到脑后,“这时候急也没用了,夜湖应该是去请罪的吧。”

青霜气得飞到棚顶上盘腿坐着,手撑着脸堆起颊肉,“该死的大块头,这么大动静真把我唬住了,平时最不吭气,就为了能唬住人吧?”

枕戈:“这会儿的局势全乱了,让盈袖落选花魁没说法,返生香的事没说法,这回淼青也死了。我当他是来仙阳力挽狂澜,没想到越搅越乱。”

青霜:“邢贪哪次不这样,水混了好摸鱼。仙阳参与人口贩卖的官员这会子上赶着送人头,礼越送越知道都有谁参与其中。过两天就得陪他演劫富济贫的戏码把账簿偷走,大侠我都当烦了!”

枕戈:“我还好奇他的钱都去哪了,原来以这种方式运走。”

“呐呐呐,不止呢,前两天赌钱的赌坊现在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银子赚一圈又回到自己手里。你瞧着,他扔在静岳台里的钱能生出三倍来!”青霜伸出三根手指晃啊晃,羡慕邢慷赚钱的本事。

枕戈:“自他知道自己被下药,邪性的聪明劲儿一点都压不住了,为他那小娘报仇硬给家里攀上一个诛九族的重罪。”

青霜听出弦外之音,邢慷给家里攀得就是郑公舞弊案,“你不会怀疑他答应给郑公翻案是假的吧?”

枕戈:“假不假的郑轶都已经死了,即便他言而无信又有谁能奈何得了他。”

邢慷对静岳台云霭楼的六个姑娘是一个猴一个拴法,不吝啬对人好,顶着贪官的皮囊大大方方地一掷千金为红颜。钱好开路,尤其在欢场里,钱财之外攻心为上,要名声的给名声,要自由的有自由,攻不动的酸腐骨折了也不可惜。

他是权臣,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回报当然要比投入多。走到这一步郑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承诺的翻案能不能兑现未可知。

“邢贪心思重,取舍无道,我当初决定跟着他做事在于他重诺。他小娘当年死的时候眼睛闭不上,要是答应的事办不到他会魇在那些眼睛里病着总也好不了,成心魔了。”青霜觉得一个有心魔的人还有在乎的事,邢慷不是为了贪毫无底线,还有他对身边人很好。

毕羲和写不出稿子,耳朵里落进别的事。青红双姝走远了避着他,偏巧他听觉灵敏,青霜的话一字不差入他耳中。

邢慷是舞姬小娘生的,邢家当年满门抄斩,邢慷幼年重病将死未死不受重视以至于流放途中跑了就被当做死了。他不仅没死还遇到天下大赦,邢家就剩他一根独苗。

新皇的生母是教坊司乐伎被先皇临幸诞下皇嗣,新皇生母去世被太后领养才获得夺位的资本。静岳台中秘传新皇弑父登基在浮玉京是众人皆知的秘密。

二人身世有相似之处,阴狠手段如出一辙,这样想来新皇重用邢慷不是没有缘由,满朝文武只有他二人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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