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科幻灵异 > 吞噬 > 第33章 审判-7

第33章 审判-7

“证人,你是否明白,在法庭上虚假陈述的后果?”

缓慢而沉重的步伐,回荡在空旷的座椅间,令男人的表情也愈发惶恐了几分。

在这座法庭上,坐下来,和站起身,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压抑的感受。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瞄准在他的脸上——过去的几小时内,我所承受的、接近极限的窒息感,他终于得以真正地感受万一。

“我……明白。”

“好。”

弗朗西斯科回过头去,简单地确认了一下维尔德,和帕拉佐法官的眼神。在知晓他们暂无阻拦的意图后,语气平和地,开始了她的询问。

“那天晚上,你第一次见被告人,是在什么场景?”

“在,车上。”

“当时的被告人是什么状态?”

“她……”

只是第二个问题,他的目光便飘移着,欲言又止。

这个怯懦的虫豸,当然不敢回答——那一次见到我,是他们回到图恩夫妇的住处,清理尸体的时候。

而在男人面露难色、犹豫的间隙,那位站在起诉席上的女士,也强忍着本能的厌弃,朝他说道:“证人,我提醒你一下——你没有义务在这个法庭上证明自己有罪。”

“那,我可以不说了?”

“不可以。”

维尔德撇过头去,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说你知道的情况——比如,其他人的犯罪。”

已经是近乎直白的暗示。男人垂下头去,低低地应了声“好”,余光扫了一眼我的身影。

“当时……她是昏过去了。因为,「杂种」把她打晕了。”

“「杂种」是谁?”

“我不知道名字。”

“是我们所说的「死者」吗?”

“是。”

只听一道压抑的轻响,维尔德近乎本能地点了一下桌面。似乎,弗朗西斯科的问题,构成了“诱导性询问”。

不过,她还是默默地,像缓慢放开的弓弦似的,将攥紧的指尖松了下去。

“也就是说,起诉人所谓的,「被告人指引你们来到了案发现场」,并非事实对吗?”

在男人迟疑着点头的同时,维尔德神色厌倦地,转开了她的目光,陷入了漫长而一反常态的沉默。似乎,她已经放弃了在这一点上争辩。

“那么,在来到案发现场后,你又看到了什么?”

“我们下车后……”男人低着头,眼睛急速地转动着,“这个女的就用力地打了「杂种」一拳,然后,又把他踢倒在地。”

“在这中间呢?”弗朗西斯科皱眉道,“不要省略任何事实。”

“辩护人。”

一道低沉而突兀的声音,骤然间,回荡在这片焦灼的空气里——出人意料地,这回不是维尔德,而是帕拉佐法官打断了她的询问。

他掀起眼皮,暗暗地瞟了维尔德一眼,却没有得到任何预期中的回应,只能神态窘迫地迎向弗朗西斯科的目光,低声道:“再这样诱导证人的话,本庭将判你藐视法庭罪。”

严肃的警告后,紧接而至的,是一阵强掩心虚的低咳。帕拉佐的脸色愈发地红了几分。似乎,他并不习惯做这个明面上的「坏人」。

尽管如此,那名辩护人女士的发言,也还是被无奈地堵了回去——无论如何,激怒法官,都不是明智之举。

弗朗西斯科皱着眉头,沉默地踱了几步。

大概,她也心知,在这一场作秀式的审判中,自己能发挥的影响有限。那些真正有希望力挽狂澜的案子,早在起诉前,检察官就会结案。而能够走到法庭里的,法官基本不会做出与起诉书相差太大的裁决。不过,在一般的案件里,倘若辩方证据确凿、言辞恳切,留下被告人一命,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在这一场顶着崇高意志的谋杀里,奇迹,应该是不会发生了。

可笑的是,比起弗朗西斯科被迫中止的询问,格罗里欧暗中注视的眼神,似乎更加让男人想起如实作证的必要。

他浑身战栗地,迎着暗处那一道冰冷的目光,仓促地吸了口气:“是,是……当时,「杂种」是把她勒晕了。”

“在她醒来之后呢?”

“醒来之后……那家伙想要上了她。”

“注意言辞,证人。”

席间的阴影里,那位沉寂了许久的检察官,终于眉头紧皱着,按耐不住地开口。

“法庭是严肃的——如果你想说「侵害」,直接说侵害好了。”

或许是自觉话语中带上了不必要的情绪,她沉默了片刻,向帕拉佐法官欠身道:“阁下,我可以询问辩方证人吗?”

男人只是如释重负般地抬手:“当然。”

维尔德女士沉默地,来到了那名男子、和我的面前。高挑而狭长的投影,如同铺张而来的巨网般,没过了我的头顶。

……

“证人。”

伴随着一阵皮靴走动的轻响,维尔德下意识地与他保持着距离,盘桓在我的身侧。

微妙的仰角下,她脸侧的线条,竟也显得柔和了几分——或许,她素日呈现在同僚与法官面前的,就是这一副姿态吧。

第一次如此靠近地观察,在那一副极具迷惑性的外表下,我近乎认不出来,那一张冷酷而残忍的、刽子手的脸。

她不紧不慢地问道:“在你眼里,这名被告人是什么样的人?”

“她……”

男人迟疑了片刻,忽然,像感受到什么不可名状的寒意似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她,是个离家出走的女人。”

“还有呢?”

“俊俏的女人。”

“其他方面呢?”

“是个同性恋。”

一片忍俊不禁的沉默里,我悄然瞟到,维尔德近乎本能地翻了一个白眼……

很快,她的目光便再一次恢复了平静。

“武力方面呢?有什么印象吗?”

“对,对,”似乎被勾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男人脸色发白地说道,“她绝对是练过的!”

“那么你认为,以她的能力,能够在不用杀人的情况下制伏死者吗?”

“完全可以。”

仿佛已经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答案,维尔德点到即止地转过头去,朝着法官席上的男人颔首:“阁下,我询问完了。”

留给他们的,只有一阵沉闷、平静的步响。那位高高地坐在审判席上的男人,目光无措地跟随着她的身影。似乎,这位平日里总是高谈阔论的起诉人,忽然间变得克制而寡言,让他很不习惯。

毕竟,她一旦沉默了,那名辩护人的锋芒,便会直接地指向他——

“阁下,”弗朗西斯科欠身道,“且不说,证人对双方武力的判断,难免有主观臆断和偏颇之处;即便是客观公正的专家,也从没有任何人能够断言,一个人可以兵不血刃地制服另一个人。

“毕竟,越是未经训练的、野蛮、疯狂的加害者,越可能造成致命的威胁……”

“这些话,”帕拉佐略显烦闷地,打断了她的陈词,“难道需要你教我吗?”

冷寂得近乎零点的空气里,弗朗西斯科难言地哽咽了片刻,摇了摇头,轻笑道:“阁下,我只是想要补充一点,被告人当时,已经被死者开枪打成重伤……”

“证据里有的东西,就不必重复说了。”

如同毫不掩饰地封住了辩护人的嘴一般。

不容置疑的语气,伴随着颤悠悠的回响,和男人那张冷漠、却已经急迫的脸,几乎是预示着,那个一锤定音的结局。

不用猜也知道,证据里的内容,他并不会细看吧。

在那一瞬间,弗朗西斯科暗淡的眼神,与我的目光进行了一霎交汇。尽管她很快便恢复如常,极力地掩饰着自己无力回天的失落,但是……我大概也心知肚明。

并不是她的表现,让帕拉佐法官不愿站在我这一边,而是因为,他与权力,是天然的同盟。

从一开始,这便不是我们能够拧转的力量。

逐渐加重的心跳,在近乎凝滞的空气里,犹如死亡倒计时的走针声,愈来愈清晰地回响在我的耳畔。

我强忍着心脏压抑的钝痛,转过头去,在最后所剩无多的时间里,贪心地,将控方证人席上的那道身影——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寸肌肤,每一缕发丝的轮廓,一刻不落地映入眼底。

她却只是淡淡地垂着眼睛,似乎并没有如此强烈地意识到,我恐怕被判处死刑的事实。又或者,于她而言,生和死,并没有如此清晰的界限吧。毕竟,哪怕是活着,对于余生都会在监狱里度过的我来说,也不会再有什么和她相见的机会。或许某一天,在监狱服刑的我,还会先听到她殉职的死讯……

这样想来,死刑,或许也不是最可怕的结果——谁让我们所牵挂的,都是这样的人呢。

……

“起诉人、辩护人上前。”一片哑然的寂静里,帕拉佐话音低沉地开口,“做最终陈述。”

已经接近尾声的审判里,随着一阵缓慢、低迷的脚步声,那两位针锋相对,却仿佛已经厌倦疲惫了的女士,彼此间隔着默契的距离,来到了审判席前。

刺目的灯光下,她们的发丝、制服、轮廓,都仿佛失去了本来的颜色。

维尔德似是习惯性地,保持着稍息的姿势,淡漠的陈词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似乎,此情此景,她已经不再是她本身,而只是一具躯壳、一把利剑、一个供崇高力量附身的木偶。

“阁下。我坚持请求判处被告人死刑。”

她平静地说道。

“尽管案发现场,许多细节已经难以查清,但被告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以剥夺生命为目的,对死者进行了长时间的折磨,都是不争的事实。

“被告人可以在不施暴的情况下从案发现场离开,但她却还是犯下了如此令人发指的罪行。不论是赛蒙之死,还是死者的过错,都只是她逞凶的借口罢了。

“被告人的本质,只是一个乐于扮演正常人、实则极度危险的反社会罪犯,而一旦开了杀戒,就连过往的正常表象,也会失去维系的动力——这样的人,无论如何,都必须从我们的社会里抹除。”

毫无波澜的语气。似乎,她在与帕拉佐商讨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就像删除一个数据、擦除一处错误一样——抹除一个可能难以管控的人,听起来,也是那么理所当然。

在这片倦怠的静默里,那位居中而坐、披着神圣法袍的男人,只是挑起眼尾,瞟向一旁的弗朗西斯科女士,似乎在无声地告诫她,言简意赅。

而被他注目的女人,却仿佛也已经厌倦了这场冠冕堂皇的表演,只是挪开目光,在那一名沉默的同侪身侧,淡然道:

“阁下,起诉人背后的意志,是不会言语的。但是,我所代表的被告人,却不是一个沉默的符号。至少在最后陈词的时候,听听她本人的发言吧。”

风平浪静的语气,似乎与她被人所期待的角色,格格不入——据说,大多数辩护人,在最后陈词的时候,都会声泪俱下地提及被告人的家庭情况、成长经历,和悔过的诚心,以期博得法官的同情。许多法官,和陪审员,也醉心于这样催人泪下的表演。

不过,弗朗西斯科女士显然是不喜欢这么做。

正如我本人,也从来都懒得为了安抚他们那可怜的「良心」,做出委曲求全的姿态。

我只是低声道:“无话可说。”

一片僵持的沉寂里,我悄然看见,那名起诉人的目光微微地起伏着,似乎对手的沉寂,并没有让她感到分毫的轻松。

不过,留给她忐忑的时间没有多久,片刻后,令人心颤的法槌声,便结束了这一场「演出」的僵局。

“双方陈词完毕,本庭对谋杀案的听审,到此结束。”

男人将目光埋进手头的案卷里,声音沉闷地说道。

“接下来,进行妨害公务案的审理。”

“无关证人,退庭。”

木槌清脆的回声,荡悠悠地回响在这片近乎停滞的空气里。在审判者厌倦的注视下,那个已经站得双腿发软的男人,如同终于得到了赦令一般,仓皇地逃出了门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全球诡异入侵:万倍强化天赋

快穿之总有男神想黑化

寻尸人

炮灰女配要反攻

Alpha最强少将揣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