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宫内挂满了白绸,却难掩其奢华,规模像是有齐王宫的两倍大。
不过这也只是礼法对诸侯王宫规格要求的上限,而不是吴王财力的上限。
季恒下了马车,跟随郎群入了宫,听郎群说道:“今日实在是巧。大王上午召见我们,刚好便提到下一步又要如何施布的事,对此很是头疼。我便趁机提了此事,大王很感兴趣,当即便要见见你。我看这事,八字算是有一撇了。”
“多谢世叔。”季恒应着,心里却还是有些没底。
郎群看出来了,便又压低了声音,向季恒透露道:“其实大王还有子嗣,就藏在民间……所以先太子的事,大王悲痛归悲痛,但丧仪结束,大王心里也就放下了,贤侄也不必太过紧张。”
季恒:“……”
看来吴王真是急了,真是把各派的观点统统都实践了一遍,主打一个东边不亮西边亮。
季恒佯装淡定,继续跟在郎群身后。
来到了正殿时,只见吴王及其众多门客都端坐在殿内等他。昭国尚黑,大家都穿了黑色,一眼望去便是黑压压的一片,殿内光线本就不明亮,看起来便更加压抑。
此情此景,莫名让季恒想起了十一年前,天子及昭廷文武百官在未央宫召见他时的场景。
当年他六岁,也是第一次面见天子。
身为小说男主,姜炎丑是不可能丑的,身高一米九,气质不怒自威都是基本。
其实从高皇帝起,姜家就没有人丑过。无论是像天子、齐王、吴王这样的长辈,还是姜洵、姜灼这一代的小辈,相貌气度都十分优越,各个都是人中龙凤。
季恒跟在郎群身后,迎着众人的目光走进了殿内,在吴王正对面的席子上跪坐下来,行了参拜礼。
吴王高坐堂前,问道:“你就是季太傅之子,被二哥养在宫里的神童季恒?”
季恒心想,原来世人都是这样认知他的,一个是季太傅之子,一个是被齐王养大,还有一个,便就是这阴差阳错得来的“神童”头衔了。
他仪态自幼有先生教导,此刻跪坐在席上,从侧面望去,便像个标准的汉代陶俑,眼观鼻鼻观心,缓声开口道:“正是在下。”
话音一落,两侧门客便开始窸窸窣窣了起来。
季恒孤零零坐在巍峨宫殿的中央,头顶上方是吴王,两侧是吴王门客,这宫殿大到说话声都有回响。所有人都在注视他,可出于礼貌,他却不能直视任何人,只垂眸望着自己被衣袍包裹着的膝盖。
在他所谓的“神童”生涯里,这样的情形也并非第一次。
大概是之前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以为大家是在对他品头论足,或是在商讨一会儿要提哪些刁钻的问题,考考他是否货真价实……
却忽然听一人说道:“这小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啊。”
另一人应和道:“当年我在未央宫见过他,他当时才那么一点大,还拽着他父亲的袍摆。不成想,如今竟已出落成如此一副风光霁月、兰枝玉树的模样了,这岁月可真是快啊。”
“我家犬子若是能赶上公子恒一半的一半,那我做梦都能笑着醒了!”
听了这话,吴王也笑得豪迈。
气氛陡然放松了下来,季恒这才礼貌地看了看左,又看了看右,点点头佯装有礼,见大家看着他的神情竟都是满目慈祥……谁懂这一刻的救赎感?
吴王端起金盏干了一杯酒,说道:“听了二哥的事,寡人心中甚是难过……不过我听不群说,你们齐国刚发了场大水,紧跟着便又来了场瘟疫,百姓吃不起药,已经民不聊生了,是真的吗?”
郎群,字不群。
季恒道:“的确如此。我手中有齐王太子的亲笔信,还请吴王过目。”说着,双手捧起了装有竹简的木匣。
宫人趋步向前,将那木匣子接了过去,递到了吴王手边。
吴王捧起竹简认真地看了起来,说道:“情况竟已经这般严重了吗?皇兄有没有什么说法?也不知我该如何帮你们?”
季恒说道:“我想恳请吴王借齐国一笔钱,供齐国采买药材与粮食,让齐国与百姓渡过这一道难关。”
吴王问道:“一共要多少钱?”
季恒道:“一千五百万钱。可以立字据,可以算利息。”
他知道吴王借钱是不收利息的,还不还也全凭自觉。还了吴王会收,不还吴王估计也不会记得。
像一些“不足挂齿的小钱”,吴王也可能一开始就说不用还了。
当然,像金额如此巨大的情况,齐国肯定是要还的。
吴王人很痛快,说道:“好!尽快拨一千五百万钱给他。”说完,又看向了季恒道,“字据、利息便不必了。这笔钱你们慢慢还,能还多少还多少,可千万不要有负担。”
季恒叩首道:“多谢吴王,吴王功德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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