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打电话来的都是傻逼！有什么事白天不说，夜晚不说，非要趁人在梦乡中百发百中的时候吵醒，你知道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局面吗？！
比如，现在，
握着电话的江则嚣：“.....喂？”
听得出，他魂儿还没回来。
那边传来李云严肃清醒的声音：“你赶紧换好衣服来警局，名单排查结果出了。”
江则嚣：“......”
“谁.....？”
“过来就知道。”李云说，“那个皮带，刑科部加班加点地赶出结果了，也是火箭牌的。”
“.....！”人的清醒只需要一瞬间，江则嚣：“卧槽！”
“你他妈在我面前操什么？”
“啊没什么，李叔叔。”江则嚣揉揉乱成鸡窝的头毛，说：“马上到。”
电话一挂，江则嚣随即往后一倒，嘭地躺在床上。
唉。
算了算了，赶快起。
他轻手轻脚地扭开门，发现林在这次没醒。
江则嚣眼皮一跳，拿起衣服蹑手蹑脚地走了。
林在，就让他睡吧。
凌晨3点的警局，灯火通明。
李云抱臂伫立于警员之上，目光一瞟：“江则嚣，快过来，去审讯。”
“审讯？”
这步骤江则嚣还没做过，上一次的审讯是交给朱成完成的。
这意味着——
江则嚣瞳孔倏尔一震，
——他们已经把嫌疑人抓来了？
江则嚣走进，朱成拍拍旁边座位，指着大屏，说：“学长，步禁辉。”
步禁辉。
江则嚣一点头，戴上耳机。
审讯室内，步禁辉一脸无所畏惧，面前的警员收到命令，核查消息。
“姓名。”
“步禁辉。”
“年龄？”
“27岁。”
“工作地点和职位？”
“坎德拉加油站值班经理。”
警员记完一顿，问：“你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了吗？”
“我不知道啊。”步禁辉两手一摊，“警察先生，我在加油站值班值得好好的，突然就传呼我过来了。”
江则嚣看完名单对比，眼藏杀意。
“你问他4年前买火箭牌32寸A1男款行李箱是为了什么？”
警员按着耳机，复述了。
谁知步禁辉听完哈哈一笑：“警察同志，我当时刚刚入职加油站，万一起火可就完蛋了。刚好查到有一家专门为消防和加油站员工研发的防火耐高温行李箱，就买了一个专用。这你们无权管吧。”
“有点呛哦，这小子。”
朱成摇摇头，站在身后的张浩说：“这人查了没前科，心态这么稳？”
“有人教他呗。”江则嚣不动声色。
他靠近话筒：“把3月21日当晚的经过问一遍。”
警员：“3月21日凌晨，你干了什么？”
“那都多久了？”步禁辉沉思道，“我想想。哦，那天我是后半的班，到时间交班我就去加油站，然后监督员工工作，8点交早班。”
“我们拿到的资料和另一名经理说，那天你本应该是4点交班，其他员工也是4点，为何你5点才来？”
江则嚣点点朱成，朱成放大步禁辉的脸。
这个人长得真是端正，光坐那儿就有一种佛光普照的正义凛然感。
江则嚣眯起眼梢，打量步禁辉的表情。
步禁辉毫不紧张：“员工4点是固定的。经理看情况可以自己沟通调整。”
江则嚣直接道：“张浩，去打电话给另一个经理，问沟通过没。”
张浩去了。
紧接着江则嚣示意警员：
“你问他原因。”
谁知此时步禁辉挪开目光，直勾勾地往审讯室的通讯间望。
朱成感到不舒服：“他看啥呢？”
“他在看我们。”江则嚣淡淡道，“他在挑衅。”
往常这种时候，江则嚣再不济心中也会骂两句。但此时此刻，困意还没醒的他却出奇的冷静。
只有审视的目光不断在屏幕上打旋。
张浩回来：“有说过。”
江则嚣一点头，动作十分轻微。
张浩和朱成对了一眼，默契地归位。
“原因是最近太累了，来不了那么早。”
“你交班之前在哪儿？”
“夜店休息。”
江则嚣挥手叫住陈鹤心：“那天的监控，放。”
陈鹤心一点头，警员拿出播放器，昏暗的凌晨3点，警方地毯式排查了当晚加油站所有人的行车轨迹，发现一辆白色越野，从尼亚公园附近的监控窜出，一路经过多个监控盲点，最终抵达坎德拉加油站。
车上下来的人，正是步禁辉。
“对啊。”步禁辉看完反而一笑，“这是怎么了？警察。”
警员不说话，只是接着放。
白色的轿车从坎德拉某个小区出发，在环滨海峡监控盲区消失后，一路开向尼亚公园。
步禁辉的脸色微微变了。
“你在坎德拉住，坎德拉上班，跑尼亚公园去干嘛？你不跑就赶得及4点的交班。”
“那家夜店.....”
“那边没有夜店。”江则嚣提醒，“尼亚公园附近，没有。”
步禁辉突然顿了。
平整的脸上扯出几缕胡乱的皱纹，江则嚣乘胜追击：
“换一个话题，问他回来后有一段时间离开监控画面，干嘛去了？”
警员照做。
“加油站监控有死角盲区，稍微活动一下就可能出画面。”
“聪明啊，把其他人也带进去了。”朱成评价。
江则嚣却摇头：“不，这很笨。”
张浩赞同：“哪个普通员工有事没事接触监控？”
三人倏尔对视一笑。
“你怎么知道有死角？”
“我干了好几年为什么不知道？”步禁辉急了。
咚咚！
审讯室外有人敲门。
“进。”
江则嚣看都没看。
陈鹤心盯着两个大黑眼圈一头扎进，江则嚣吓了一大跳：“你要不再睡会儿吧？”
“不用！”陈鹤心摆手道，“大学生这种物种，跟你们这些社畜不一样，我们进化了，不用睡觉。”
说着，一口闷了一杯咖啡。
江则嚣：“........”
张浩：“哇哦。”
朱成：“别喝那么多！”
她拿来一份刚刚出炉的名单。
江则嚣一看，眉心微拧，立马叫住警员：
“你问他，皮带也买火箭牌的是为什么？怕屁股着火？”
皮带名单上，又出现步禁辉的名字。
“陈鹤心。”江则嚣向后挥手，那是一个你去忙吧的手势，“帮我查步禁辉和罗瑞女友的关系。”
“不查和罗瑞的吗？”
“也查。”江则嚣说，“但优先查女友的。”
陈鹤心提着咖啡就去了。
审讯室内，气氛突然安静。
步禁辉想了想：“为什么？一起买有打折优惠啊。”
江则嚣眉头一伸：“你是经理不差钱吧？”
“该省省该花花嘛，警察。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富有啊？”
“挺会说的。”江则嚣活动活动身子，往后一仰：“步禁辉什么家庭，也查一下。”
朱成翻阅文件，问：“那个问不问？”
张浩低头：“你说那天的？”
他们二人同时齐刷刷看向江则嚣，空气一片静谧，仿佛被什么不能说的东西扼住喉咙。
“问。”
江则嚣思忖片刻，说：“你问一下，他认识‘林哥’吗？”
“林哥？”
审讯室内，白炽光灼得耀眼。
步禁辉表情疑惑：“这人谁？”
“他不认识？”朱成笑了，“演。”
江则嚣不动声色，他双手抱臂，目光钉死在屏幕上，双腿交叠，后背完全靠上座椅，阴影下显得面部线条硬朗的他有些不怒自威。
江则嚣说：“再问。”
警员复述了目击者的话。
“不知道。”步禁辉皱眉想了很久，一摇头：“我认识的人就没有姓林的。”
他死不承认。
江则嚣拿笔抵住下巴，他刚想靠近话筒，张浩就俯身抢先了。
”你问他，知道罗瑞死了吗？对此什么感想？”
“喂！”江则嚣肘肘他，“别打草惊蛇啊。”
“你懂什么，这叫引蛇出洞。”张浩头一仰，“问！”
警员懵了一瞬，立即重复。
步禁辉愣了愣，仿佛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罗瑞，谁啊？”
“还在演，咋不去当演员呢。”
朱成拿着三份名单，咂嘴道：“明明唯一同时出现在三份名单上的人，只有他。”
“你觉得他撒谎了？”
江则嚣问。
叮铃铃——！
所有人忽而转头，江则嚣取下半边耳机，严肃道：“说了审讯时无关人员电话静音。”
“不。江警司。”
在清冷的白光中，陈鹤心提着电话猝而站起，眼神惊愕。
她说：“夜店打来电话了。”
“什么夜店？”
“尼亚公园附近的树林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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