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恋爱后的宿舍像缺了一角的拼图。
另外两个室友的保温杯总并排放在窗台,我的水杯却永远靠着墙角,像个多余的注脚。
知夏的床位空着半面墙,向日葵贴纸卷着边,像块被啃过的饼干。
每晚她带着雪松味回来时,手腕的银手链总在开门时叮当作响,像挂在冬夜的霜铃,提醒我空荡荡的心。
"陆景南送了我新耳机。"
知夏晃着亮粉色的耳机盒,裙摆扫过我的书桌。
"他说降噪效果特别好。"
"真好。" 我淡淡地回。
她突然问:"宋白,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大学该谈场恋爱呀。"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旧耳机,线缠绕成未一团粥。
"没有。"
我感觉喉咙里像卡着冰块。
"你总这么安静。"
知夏叹了口气,"要不要试试加入音乐社?交些新朋友,上次看你在听民谣……"
她的话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屏幕上跳出陆景南的名字。
"我先走啦!"
她抓起包跑出门,樱花发卡在走廊里晃出一道粉。
音乐社的热闹像团煮沸的水。
二十几个人挤在旧教室里,电吉他的失真音撞着墙壁,贝斯鼓点震得窗台的绿萝叶子发颤。
我抱着租来的木吉他缩在角落,指尖按在琴弦上,疼得皱眉。
隔壁传来走音的和弦,弹的是首老旧的民谣,却意外地让人心安。
社长转身时,我才发现是生日派对上那个穿深灰大衣的男生——方文。
他手里拿着拨片,指甲缝里有铅笔画的痕迹。
"宋白?"
方文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个弧度。
"没想到你也喜欢民谣。"
我攥紧吉他背带,指尖掐进粗糙的布料。
"随便试试。"
他却像没看见我的僵硬,热情地递来谱子。
"今天练《南方姑娘》,和弦不难,我教你。"
方文把谱子放在我面前,铅笔标注的指法像密密麻麻的蚂蚁。
旁边男生突然爆发出走音的和弦,引来哄笑。
我攥紧吉他背带,帆布勒得肩膀生疼,突然想起孤儿院那台旧风扇,至少它的噪音是规律的,不像眼前这堆混乱的音符,敲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里要轻扫。"
方文路过时,指尖点在谱子副歌处。
"像雪落在伞面上的声音。"
他的袖口沾着铅笔灰,和我速写本里陆景南的轮廓一样模糊。
"宋白,试试这个节奏型。"
方文把节拍器放在我桌上,金属外壳凉得像冬夜的栏杆。
我盯着跳动的指针,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调弦声,突然觉得这混乱的热闹比宿舍的空荡更让人心安。
至少在这里,没人会注意到我攥紧琴弦的手在发抖,没人会问我为什么总在避开篮球场的方向。
傍晚回宿舍,知夏的床位多了束玫瑰。
她捧着花转圈,笑得很幸福。
"他说下周末带我去看音乐节。"
我把吉他放在墙角,琴身还留着淡淡的木香。
"那挺好的。"
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被窗外香樟树的沙沙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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