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裹着暑气，卷过街角那家“老地方”餐馆的玻璃窗。苏晚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正弯腰擦着油腻的餐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小晚，把那边的空酒瓶收一下。”老板娘从后厨探出头，嗓门洪亮得盖过了吊扇转动的嗡鸣。
“哎，来了。”苏晚应着，直起身时腰肢微酸。她来这家店做服务员刚满一周，高三单招毕业后没什么事，邻居阿姨说自家亲戚开的餐馆缺人手，她便来了。工资不高，但管三餐，对暂时没找到方向的苏晚来说，算是个落脚处。
餐馆开在老城区，做的是家常菜，熟客多，一到饭点就热闹得像菜市场。苏晚手脚还算麻利，端菜、收碗、擦桌子，几天下来也摸熟了流程，只是偶尔会被客人催单的声音弄得手忙脚乱。
傍晚七点多，正是客流高峰。苏晚刚把一桌客人送走，拿着抹布转身，就撞见一个身影站在门口的收银台旁。
少年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黑色运动短裤，脚上是一双沾了点泥的白色运动鞋，一看就是刚运动完的样子。
他微微低着头，似乎在跟收银台的阿姨说着什么，侧脸的线条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鼻梁高挺，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轻轻垂着。
苏晚愣了一下。她在餐馆见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有穿着西装的上班族，有光着膀子的大叔，有背着书包的学生，但从没见过这样的——明明穿着一身充满活力的运动装，浑身却透着股干净又安静的气质，尤其是那张脸，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耐看。
她定了定神，想起自己的职责，走上前时脚步放轻了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礼貌又温和：“你好，请问你要吃点什么吗？”
少年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夏夜的星光，看向人时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我等我爸，他是这里的股东。”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清润润的，像山涧的溪水，“不用点餐。”
苏晚“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他也笑了笑，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露出一点白牙，“你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嗯，刚做了一周。”苏晚觉得脸颊有点发烫，下意识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这时，后厨走出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阿砚，等久了吧？爸这边忙完了，这就走。”
“没事的，爸。”少年应道，然后转过头对苏晚点了点头，算是告别，跟着中年男人往后门走去。
苏晚站在原地，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心里莫名有点异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点油渍的围裙，又想起少年那双干净的白球鞋，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收银台的阿姨笑着凑过来：“那是陈老板的儿子，叫陈砚，南高的体育生，打篮球的，厉害着呢。人长得俊，性子也好，每次来都客客气气的。”
“体育生？”苏晚有点惊讶。她印象里的体育生都是大大咧咧、嗓门洪亮的，可陈砚看起来，更像坐在教室里安安静静看书的文科生。
“是啊，别看他文质彬彬的，打起球来可猛了。”阿姨啧啧称赞，“听说还是校队的主力呢。”
苏晚没再说话，拿起抹布继续擦桌子，可脑子里却总浮现出少年刚才的样子——他的眼睛，他的笑容，他说话时温和的语气。
那天晚上收工后，苏晚躺在员工宿舍的小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第一次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没那么难熬了。
现实中苏晚和陈砚第一次只有那句“你好，请问吃什么？”而他因为有点腼腆，连回答都没有。[减一][减一][减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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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运动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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