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见面后，苏晚偶尔会在傍晚看到陈砚。他通常是放学后直接过来，有时会等他爸爸一起走，有时就在店里点份简餐，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安安静静地吃。
他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低头看手机，或者望着窗外发呆。苏晚端菜经过他身边时，总会下意识地放慢脚步，有时会不小心对上他的目光，他会礼貌地点点头，她则会慌忙移开视线，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她渐渐摸清了他的习惯。他喜欢吃店里的番茄炒蛋盖浇饭，不要放太多糖；喜欢喝加冰的柠檬水，每次都会特意叮嘱多加点冰；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所以苏晚总是等他吃完了，才过去收拾碗筷。
有一次，苏晚端着柠檬水走过去，刚把杯子放在桌上，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子猛地往前倾，手里的托盘差点掉在地上。
“小心。”陈砚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的手指很长，指尖带着点凉意，轻轻碰了一下她的皮肤，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苏晚的脸瞬间红了，站稳后连忙说：“谢谢，不好意思。”
“没事。”他松开手，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红的手腕上，“没烫到吧？”
“没有没有。”苏晚摇摇头，拿起托盘快步走开，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刚才被他碰到的地方，好像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她躲在后厨门口，偷偷往外看。陈砚已经低下头继续吃饭了，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可苏晚的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苏晚特意提前泡好了柠檬水，加了满满一杯冰，端过去的时候，手还有点抖。“你的柠檬水。”
“谢谢。”陈砚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昨天的事，没吓到你吧？”
“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苏晚的声音有点小。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晚回到后厨，老板娘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打趣道：“小晚，你今天怎么老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看上陈家那小子了？”
苏晚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连忙否认：“老板娘你别乱说，我就是……就是觉得他挺有礼貌的。”
“嘿，这小子是不错，”老板娘一边择菜一边说，“家里条件好，人又懂事，就是学习差点意思，不然凭他那脑子，考个重点大学没问题。”
苏晚没接话，心里却默默记住了“学习差点意思”这几个字。她想起自己单招的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只能去读个民办里最好的大专，心里有点失落。而陈砚，虽然是体育生，却在市里最好的高中，未来好像有无限可能。
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偶尔的相交，也只是因为这家餐馆。
那天晚上，陈砚吃完饭后没有立刻走，而是坐在位置上看手机。苏晚收拾完桌子，正准备去拖地，他忽然叫住了她：“等一下。”
苏晚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他拿起桌上的笔和便签，写了几个字，然后递给她：“我爸说店里的无线网密码换了，这个是新的，你要是晚上没事，可以连。”
苏晚接过便签，上面是他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又好看。“谢谢。”
“不客气。”他站起身，“我先走了。”
“嗯，再见。”
看着他走出餐馆，苏晚捏着那张便签，心里暖暖的。她把便签小心翼翼地夹在自己的笔记本里，像是藏了个秘密。
从那以后，苏晚和陈砚之间好像多了点微妙的联系。有时她在擦桌子，他会主动把椅子挪开；有时她端着很重的汤，他会顺手帮她扶一下；偶尔店里不忙，他会问她几句关于餐馆的事，比如“今天生意怎么样”“老板娘做的红烧肉是不是还是老味道”。
苏晚的话依旧不多，但每次和他说话，心里都会泛起一阵涟漪。她开始期待每天傍晚的到来，期待看到那个穿着运动服的身影，期待听到他温和的声音。
这个夏天，因为有了陈砚的存在，好像变得格外漫长，又格外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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