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晞的虹膜上泛着幽蓝微光，无数六边形光斑在视野边缘游动。她尝试眨眼，却发现这个动作唤出了半透明的控制面板，像折扇般在视网膜上展开，每一个功能图标都在以呼吸频率明灭。
鞋底传来细微震动，她低头看见地面正在重组。发光的青绿色代码如藤蔓般从地砖缝隙涌出，相互咬合形成新的纹路。当她的重心稍稍前倾，那些数字链条立即向受力点汇聚，在靴底凝成防滑的蜂巢结构。
“这触感...”她碾了碾鞋跟，橡胶底与数据流摩擦时居然传来真实的阻滞感。
“量子态地面会根据接触面自动调整摩擦系数。”清冷的机械女声从头顶传来，方晞抬头看见悬浮的引导光标，“祝您在玩家之城度过愉快旅程。”
前方几米外的大厦门口，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正在与保安交谈，对方头顶突然炸开烟花般的数字【869】，荧光碎屑消散后，浮现出“林芸”两个楷体字。
“未持有有效证件。”机械音裹着电流声炸响，方晞转头看见有人撞在突然显形的数据墙上。那是个穿连帽衫的男生，他捂着泛红的鼻梁后退时，安检门跳动着猩红警告符号。
“请出示内测卡。”保安机械化的声音将她的注意拉了回来。
方晞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保安，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对面。
卡？她刚想说自己没有卡，保安就抬起两根手指，只听“叮”的一声，方晞手中不知何时虚握着的卡片就向保安的指尖飞去，当他拿稳时，瞳孔突然收缩成数据读取时的竖线状态。
早晨卡片上的那颗血珠依然保持着水滴状没有散开，只是沿着卡面缓缓滑动。
保安用两指夹住卡片突然翻转，那血珠在方晞眼前炸裂成细小的红色立方体，紧接着“梦开始”的字样像被橡皮擦抹去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小红块落在卡片上组成的一串数字【871】。
“您的房间号已激活，商城系统将在三小时后开放。”保安将卡片递回，然后直立着身子站在原处。
方晞便拿着卡片走进大厦，顷刻间，黄昏的天光突然被吞噬，整座大厦内部悬浮着成百上千的全息广告，霓虹光带沿着看不见的轨道流淌，智能地板的纹路在她脚下自动延展成发光路径。两个圆滚滚的清洁机器人从她脚边滑过，喷出带着雪松香气的纳米除尘雾。
“正在为您绘制引导路线。”之前的清冷女生再次响起。方晞跟着忽明忽暗的光标穿过长廊，那些光标随着她的脚步次第亮起，在钛合金墙面上投下摇晃的剪影。
智能门锁在她将卡片放在感应区时完成认证，随后门框缝隙渗出暖橘色的迎接光带。踏入房间的刹那，空气分子过滤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将PM2.5数值从7降到0。
“欢迎回家。”衣柜的柔性屏亮起时装秀画面，智能管家的声线带着恰到好处的慵懒，“检测到体表盐分结晶超标，建议优先进行清洁程序。”浴室的雾化玻璃自动调至磨砂模式，而花洒喷出的却不是水流，是带着柠檬香气的带电粒子雾。这些纳米级的清洁机器人附着在皮肤表面，将毛孔中的代谢物分解成二氧化碳和水蒸气。
当方晞裹着睡袍扑向床铺时，智能床垫已经根据她的骨骼模型调整出最契合的凹陷曲线，而智能被褥正开始释放着助眠电波。
本来只想躺着的，但是方晞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睡了过去……
窗外，散发彩光的建筑群正在夜色中呼吸，霓虹招牌的全息投影穿透稀薄云层，在高空拼凑出破碎的广告语，最近的悬浮轻轨划过天际，车厢外壳的LED幕墙正在播放着某场竞赛，胜利者的虚拟形象突然冲破屏幕，化作四散的像素鸽群，闪烁的灯影在智能调光玻璃的过滤下渐渐变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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