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啊,把明兰那间房收拾出来吧,日后就当客房用了。”穿着深红底绣白纹衣袍的男子站在高楼的后门口,冲着正在后院里头劈柴火的人说。
瘦小的身影闻声抬头,已是秋日他身上穿着单薄的春衣,动作利索的将地上劈好的柴火收起来,这是明日伙房需要用到的柴火,得提前备好。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舟赶紧跑到男子身边,身量足足矮了半个头,他带着好奇又有点担忧的眼神地问:“慕哥,明兰哥他……不住了吗?”
“瞧你担心的,我知道你跟他关系好,放心吧他是被城北徐家那个公子哥瞧上,赎身过好日子去了。”柳慕哼笑一声说道。
闻言,小舟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太好了,他总算是脱离了这片苦海。
柳慕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捏着扇子在他嘴角边的梨涡上点了点,“啧啧啧,笑成这副不值钱的模样,他可是走了都没同你告声别。”
“许是明兰哥事儿忙,不是故意的。”小舟笑了笑并没在意。
缺心眼子,柳慕无语的撇嘴说:“你瞧瞧人家明兰,卖身才一年就有人赎身带走了,像你这样靠劳力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你爹欠我那十两银子还清。”
小舟天生长得一副无辜样,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叫人怜惜,脸蛋圆溜溜的一掐就能出水的样子,正值最好的年纪,却偏偏是个犟种。
柳慕还记得,那会儿他被畜生爹押来卖身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流,那一双眼眸水润雾蒙蒙的,肯定受不少客人喜欢。
“我不要做小倌!爹!带我回去,我会努力赚银钱的!”他的嗓音哭得喑哑了,抱着他爹的大腿乞求,但他爹却没一点父子之情,领着一袋子银两踹开人就走。
那一夜无论他怎么劝,跪在地上的人就是不肯答应,强求不得最后只能将人安排到后院做杂活,还别说,看着挺瘦弱的,但干起活来却是一把好手。
后院的人都夸他能干。
领着人走进楼里,路过几个揽着小倌的客人,目光落在小舟的身上,他赶紧将脑袋别过去。
上了三楼路过一个吵闹的厢房,半扇门敞开着,他看到里头的场景,有的小倌正嘴对嘴的喂客人酒,有的小倌坐在客人的身上,衣襟变得凌乱。
一股浓烈的香水夹着酒气从厢房里冲出来,仿佛受到了影响,小舟赶紧收回眼神两颊已经染上粉红。
“里头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吧。”柳慕倚在门框上,瞧了瞧里头剩下不多的物什吩咐说。
小舟点头入内,看了一眼就先从梳妆台那儿开始收拾。
“哎呦,这不是老板嘛?在这儿做什么?”男人从长廊经过,瞧见一抹熟悉的背影贴了上去。
柳慕暗自叹了口气一瞬转笑道:“监工呢。”
男人朝里望去,只看到一个瘦小的人在忙碌,掐着怀里人的腰说:“看着都无趣,不如去隔壁喝杯酒。”
“我喝的酒,林公子买单吗?”柳慕抛了个媚眼问。
“那是当然了!”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
小舟望了眼空荡的门口,怕客人误入房间,将门阖上后才安心点。
柳慕被领到了厢房内环顾一圈果然都是熟人,只是有一位没见过。
此人剑眉星目,举止投足间器宇不凡,十分惹眼,但奇怪的是身侧没有小倌伺候。
他料定这位客人是个身份尊贵的主,蹙眉问道:“这位爷的酒盏里没有酒了,怎么也没个人盛上。”
身旁的人附在他耳边说:“那是忠武侯的儿子谢云堂。”
谢云堂?!是那位出了名的风流的公子哥?没想到他这一方小庙竟然有一天能迎来这么尊大佛!
方才还笑得有些勉强的笑容一下变得饱满,他赶紧坐到谢云堂身旁的空位上,“谢公子,这酒可合您的心意?”
谢云堂斜了他一眼,毫不留情道:“不如何,淡的跟白水似的。”
柳慕干笑一声说,“谢公子尝过百酒,定然是瞧不上寻常花酒,但奴家楼里卖一种酒,可谓是又香又烈,谢公子应该没喝过,要不试试?”
谢云堂是被一屋子的狐朋狗友拉来的,说这儿的小倌个顶个的好看,伺候得也舒心,但来了感觉也就这样,只能吃着白酒打发时辰,等到了子时换地去怡红院。
旁边的人笑说:“这酒好啊,这酒是好。”话里却是另一番话。
“什么酒本公子没喝过,拿来!”谢云堂挑眉不信,天下还有他没喝过的酒。
柳慕得逞一笑,赶紧招呼小二将留春酒拿上来,杯中倒满,闻着是一股浓厚的花香,不似寻常烈酒一般刺鼻。
谢云堂捏起酒杯喝了一口,各种花香揉在一起满口芳香,喝着也不呛人,这是哪门子的烈酒?
他疑惑地喝完一整杯,全然没发觉到一半时已经满脸通红了。
“哎,这酒你怎么也当白水喝,”一人阻止他倒第二杯,笑着说,“当心你日后行不得房事。”
“什么?”这酒跟那档子事有什么关系,正要将酒倒满,但一股热气却从心中涌了起来。
这股热意来得又快又急,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吞没,腰腹发麻微痒,谢云堂大感不好即刻起身问:“如厕在何处?”
“就在这走廊的尽头,奴家领着您去。”柳慕正要起身就被身旁的人摁住了,“他一个人去就成,你在这儿陪我喝两杯,今夜尽兴点,你我……各饮半杯?”
他笑着拒绝,再一扭头旁边的人不见了。
谢云堂扶着栏杆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发觉过来自己喝得不仅是烈酒,还是助兴酒!
该死的鸨儿!等消下来有他好看的!
可眼中的画面开始逐渐模糊不清,呼吸也格外的急促,热气仿佛要从他的鼻息间喷涌而出。
小舟正好收拾完东西从房间出来,看到扶着栏杆满脸通红的谢云堂。
他紧闭着眼睛慢步挪动,好像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
他转身想就此离开,可记起慕哥说过楼里的客人都得尽心伺候着,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得罪不起,他纠结了一下还是上前搀扶住人说:“客人,这间客房能住,小人扶您去里头躺下吧。”
谢云堂听不清人说了什么,只感觉自己仿佛一会儿踩在云上漂浮不定,一会儿又跌落泥潭寸步难行。
小舟体格小,这个客人身量高又无力支撑身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扶到门口,无奈只能背着人往里走,身后男人的炙热贴在腰上,呼吸喷洒在脖颈处,烧红了他的耳朵。
谢云堂胸口被挤压地呼吸愈发不畅快,他睁开眼睛看到一节纤细的后脖颈,想也没想低下头去。
后脖的肌肤被人咬了一口,吓得小舟两脚绊在一起,双双摔在了床榻上。
他动作利索的爬起来,看到谢云堂一双眸子如漆夜一般盯着自己,小舟磕磕巴巴说:“客人,您歇息吧!”
说着便要逃离,刚起身手腕却被人攥住,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道往后倒去。
厚实的被褥免于他磕碰,方才还举止迟钝的人忽然利索的翻身将他反压在身下。
“客人!你喝醉了!”小舟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好心将人扶进来,一双眼瞳里盛满了害怕与无助,一手被压着根本挣脱不了,只能拿空出的手去推,但这人跟铜墙铁壁似的怎么也推不动。
谢云堂眯起眼睛仔细去看他的容貌,比身体更加燥热的一处实在痛苦,他将小舟的双手一并攥住,单手解开他腰上缠着当腰带的布条,自言自语道:“将就将就。”
“客,客人……”小舟双唇颤抖着,身上衣襟一下被拉开,肌肤触到空气冷得一颤,还没等他把话说完,男人便低下身子覆了上来,温热一片。
他的唇在小舟的唇瓣上辗转几次随即带着花香的酒气侵入口齿,缠绕在一起。
床纱被人放下,粗布衣裳与锦衣从里头丢出。
迟迟不见去如厕的人回来,柳慕怕这个大金主迷失了方向,出门一路寻来,在明兰的房间门口听到些动静。
他站在门口往里望去,只见谢云堂穿的黄锦衣丢在地上,床摇晃得厉害,顿时了然于胸扬唇一笑,左右看看赶紧将门关起来,免得有人打扰了这好事。
桌上剩的半截烛台没了灯芯,烛光熄灭,房内的床榻仍旧摇曳不止,直到窗纸透过些许明光进来,才偃旗息鼓。
小舟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他睁开眼迷迷糊糊看到床沿边坐着个人,登时清醒过来猛的撑起身子。
可浑身上下仿若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哪儿都酸痛无比,柳慕盯着他啧了几声:“看来谢少爷真是憋坏了,瞧瞧给人弄得。”
小舟的脸噌一下子就红了,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红斑点点,手腕与腿都带上了青。
他所作所为哪里像个人?跟猛兽没有区别!活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慕哥我擦一下身就去后院帮忙。”小舟动了动腰僵住了身子,痛感袭来险些令他泫泪。
那里怎么会……疼得那么厉害?
柳慕一看他这样就晓得是怎么回事,备在袖子里的药膏派上用场,递到他面前说:“以后你不用去后院帮忙了,只要尽心的讨谢公子欢心就成,这药膏你收着涂上,谢公子头一次和男人办事没个轻重。”
小舟呆呆接过,疑惑地皱眉问:“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答应了我不卖身吗!”
柳慕看他这副不知变通的样,不悦地抿唇说:“别傻了,你现在都不是处男之身,何况还有像谢公子出手这么阔绰的金主养你,你就偷着乐吧。”
他倔强道:“我不需要他养,我可以靠自己辛苦劳作赎身。”
闻言,柳慕嗤笑一声,以轻蔑的眼神斜眼瞧着他说:“小舟啊,你卖到我这楼里也有三年了吧。”
小舟想了想点头。
“你这三年来你吃我的住我的,我都没算在账上,三年来你才还我一两银钱,”柳慕一边掰着指头算一边看他逐渐苍白的脸色,“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你得还到耄耋之年才能赎身,别说你到时候干不干得动了,就是能不能活得那么长都是个问题。”
慕哥的话句句在理,让小舟难以启齿。
“今儿个谢公子走之前,可是随手甩了五两银子给我,抵你干十几载的工钱,”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怎么愚钝也总该听得懂,他起身拍了拍小舟的肩膀说,“这间房就留给你住了,谢公子来就得讨他的欢心,平常的时候学点用得着的东西,也免得你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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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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