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堂回到府里仍记不清昨晚发生的事,饮下烈酒后的记忆仿佛被人抹去似的。
而当他醒来时身侧躺着露着后背的男子,身上密布的痕迹仿佛在诉说昨夜的故事时,整个脑袋仿佛被人狠狠地锤了一拳头久久缓不过来,飞快的穿上衣裳落荒而逃。
贴身小厮见到失踪一晚的少爷终于出现,高兴的迎上去问:“少爷,奴才昨个夜里去怡红院找您,怡红院的老板娘说您没在,少爷是寻新的姑娘了?”
谢云堂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斜了他一眼说:“本少爷去哪儿还要你个奴才过问?!快去备水,我要沐浴更衣。”身上黏糊糊的真是难受极了。
小厮被批了一顿不敢再问,连声应下连忙去安排。
等他到走到屋里热水已经备好,丫鬟们列成一排等候,谢云堂院里的奴婢都是他亲自挑选过的,个个模样中上身形俱佳,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也不为过。
“奴婢伺候少爷沐浴。”丫鬟轻柔的嗓音像枝头的黄鹂鸣唱般悦耳,听得他浑身舒坦,双臂一展闭上眼享受。
两个丫鬟上前,一人从身后解开腰带,站在前头的丫鬟则解衣,当亵衣褪去后丫鬟忽的惊呼一声。
谢云堂皱眉不悦:“你见鬼了?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丫鬟指着他的背说:“少爷……您的背……”
背?背上能有什么?
“拿镜子来!”丫鬟取来铜镜举到胸前,他侧过身看到自己背上被挠伤了,一道道鲜红的抓痕十分醒目,肩头还被咬出了几个牙印,看深浅得好几日才能消。
谢云堂的脸一下子黑了,该死的小倌竟然敢在本少爷的千金之躯上留痕!天大的胆子!
府上的丫鬟都明白虽然少爷在外头玩的花,但在府里还得守老爷的规矩,多年前谢云堂将乐妓带回府里日夜欢愉,整日神色颓靡衣衫不整,闹得满城皆知。
谢老爷怒不可遏,命人将他抓起来狠打,谢云堂一直仗着自己是谢家的独子无所畏惧,但那次险些被打死后深知亲爹的可怖之处,答应了下来。
到如今谢云堂很抵旁人未经允许触碰自己的身子,更何况还在身上留下大片痕迹。
丫鬟们显然也很意外,毕竟这是头一回在少爷身上看到这么激烈的痕迹,最年轻气盛的时候都不曾有过。
谢云堂脑中回闪回零星的片段,画面中是男人清瘦的背影,他冷不丁一哆嗦迈入桶里,怒道:“用力搓!搓干净点!”他竟然觉得自己像是个黄花大闺女似的被人玷污了!
丫鬟们不解少爷为何这般恼怒,只能依照吩咐小心翼翼地上前伺候。
洗漱完后他捋开肩头湿哒哒的长发,发现锁骨上还有个咬出来个牙印,在铜镜中清晰可见,那小倌平日里怎么伺候客人的?!属狗的!
换上一身水云袍后奴婢们端上膳食,不知是否耗费了太多精力,平日里挑肥拣瘦的人竟然吃了整整三碗,饱腹后满足的躺在榻上歇。
“最近奴婢新学了一曲,想给少爷解解乏。”站在两侧的其中一个身形高挑的丫鬟柔声说。
又来公子前头卖弄,闻言其他几个屋里伺候的奴婢面上不显但彼此心照不宣。
这是谢云堂屋里的大丫鬟,名叫迎春。
仗着伺候少爷的年份最长其他的丫鬟皆由她管着,那鸡肚小肠的性子忍不了任何人出头,每每瞧见年轻貌美的丫鬟招进院子就命令人去少爷看不着的地方干活。
一来二回少爷没有提起,给了她更大的自信,迎春早已将自己当成这个院子的女主人。
“唱吧。”谢云堂闭眸假寐,耳畔传来悦耳动听的女声,迎春这副嗓子深得他意,在歌声中他很快舒展眉头沉睡过去,再醒来时看向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听到寝屋内有动静,迎春快步入内,谢云堂睡眼惺忪的穿靴下榻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刚过。”
“怎么也不喊我一声。”他揉了揉太阳穴睡得太久脑袋昏沉得厉害。
“奴婢看少爷睡得正香甜,不忍吵醒少爷,是奴婢的错,”迎春低眉顺眼卑微到尘埃里,“两刻钟前孙家仆上门说孙公子请少爷去游船。”
谢云堂掀起眼皮子哼了一声,“他倒是好兴致。”说着慢悠悠地起身理了理衣上的褶皱,外头尚且温热寻了把折扇踏门而出。
孙兴是几个酒肉之友当中为数不多的经商人身上最不缺银钱,三天两头就安排他们去各处游玩包揽花销,就为了讨他们这些个世家子弟的欢心。
坐着马车赶在天色还没暗下来出城,日落西山时谢云堂登船了,孙兴站在甲板上恭迎他,面圆体胖两只本就不大的眼笑眯成了一条缝,乐呵呵地说:“谢小侯爷肯捧小人的场,小人万分荣幸!今夜定会让小侯爷玩个痛快!”
“少说废话,我要姿色身段最好的美人儿,不然爷可闲不住。”谢云堂一副痞样,捏着折扇在他肩头敲了两下,正好趁此机会消解一下昨夜恶心的意外。
“是是,小人早就给您物色好了,包小侯爷满意!”他一边点头哈腰的一边将人带进船舱里。
船舱里头最大的那间门口挂着兰居的牌子,其他都是单独的客房。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圆桌,四角摆着矮架上置兰花瓶,右手边是隔间用竹帘挡开,里头的矮桌上摆着一张扬琴,应是给人抚琴用。
桌前已经坐了几个人,但谢云堂粗略扫一眼并没什么印象。
“久闻小侯爷的大名,没想到今日能在此见到您!”一人谄媚地笑道,站起来躬身行礼想和他套近乎。
谢云堂睨了他一眼,掀衣入座嗤笑一声拿起酒杯问:“久闻大名?本少爷怎么不知道自个儿在京城有好名声?”
出了名的京都纨绔子弟,要不是血浓于水又是家中独子他爹都恨不得将自己赶出家门。
乌衣男子笑容僵在脸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坐下。
桌上的酒倒是不错,入口醇厚回味微涩带甘,谢云堂一口就尝出来这是春兰秋菊。
席间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坐满了一桌,但论身份无一人及他,外头的天色暗下来厢房内点上了蜡烛照得亮堂堂的,孙兴在他身边坐下抚掌三声,一排排姑娘鱼贯而入,身上披的是纱衣,里头只围了件肚兜,肌肤白嫩看得人晃眼睛。
“小侯爷这是小人特地为您安排的女子,名叫玲珑。”孙兴一唤名儿,名叫玲珑的女子就从一列当中走出来,腰细得不盈一握,肤白如雪媚眼如丝红唇浓烈,脸小得仿佛一掌就能盖住。
玲珑行礼娇滴滴的喊道:“奴家见过小侯爷。”
那嗓音软得跟三月的春水似的,叫人听得心痒痒。
“过来吧。”他轻轻一搂,那女子便柔弱无骨的倒在怀里,熟悉的浓厚香气扑鼻而来,女子惯常买的脂粉香,他在几个人身上闻到过相似的。
玲珑双臂勾着谢云堂的脖颈,坐在他的大腿上看似不经意的扭了扭腰,春光乍泄叫旁边几个人看着都险些把持不住。
谢云堂不为所动的问:“会喝酒吗?”
小侯爷坐怀不乱的令她诧异地愣了一下,回:“奴家不胜酒力,怕一会儿伺候不好小侯爷~”
“这酒不错,你尝尝。”谢云堂单手搂着人,挑眉用目光指了指桌上的酒杯。
玲珑只好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呛着咳嗽了两声脸颊立刻浮上两朵粉红叫人怜爱,杯壁上留下半瓣红脂她立刻斟满酒递到谢云堂的嘴边。
“奴家伺候小侯爷吃酒。”白嫩的手捏着瓷杯更显纤瘦,他只低头瞧了眼却不见抿酒。
孙兴怕好不容易请来的谢云堂生气,赶紧出声吩咐说:“吃酒能抵几分饱?给小侯爷夹菜。”
玲珑纳闷地放下酒盏要换做平常那些男人,别说与自己共用一个酒杯了,就连眼神都想是要把人吃了似的,上船前她打听过,谢云堂是个经常花天酒地的男人,莫非是见过的女人太多,竟是将自己比下去了?
她咬了咬唇不甘,心中暗暗发誓,势必要在今夜将这个小侯爷一举拿下。
谢云堂哪里不知道她那些明晃晃的举动在撩自个儿,不知是否因为昨个夜里实在是折腾得厉害这会儿腰隐约还有点酸,呼吸之间都是女子的脂粉香,那嫩极了的肌肤若有似无的蹭在自己身上,他竟然提不起来任何的兴致。
没了乐趣自然就将注意放在了一帮男人聚在一起闲聊上,无非是些下三流的腌臜话,生财之道还有伯牙未遇子期无人懂自我抱负云云,听得他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突然坐在谢云堂右手边的面□□人开口问:“昨日小侯爷不是去象姑馆找新鲜了吗?”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京城里确实有不少公子男女通吃,近年来象姑馆也是越开越多,但谢云堂一直喜欢女人的事儿满城皆知啊。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谢云堂身上,他淡然的抿了一口酒说:“我是被人拉着去的,里头一帮男的涂着胭脂香粉一副女人作派,实在是叫人作呕。”
“可是昨个晚上……我听人说,小侯爷被一个男子带进间房没出来过……”那人一脸贱兮兮的笑。
“怎么?你亲眼瞧见了?!”谢云堂怒目圆瞪地看着那人,举着酒杯的手有些发虚。
但要是让他爹知道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年过弱冠突然玩起了小倌,不得真将自己逐出家门抹去谢姓啊。
孙兴赶紧劝道:“胡说什么?不知道是哪人造的谣莫要轻信到处传惹是生非,小侯爷您消消气,没必要跟他这种人计较。”
闻言,谢云堂颔首,脸色柔和了一点。
孙兴赶紧岔开话说:“最近我听说玉香柳楼有个花魁长得美若天仙,初晚得银子百两。”
“这得是什么样的仙女儿啊。”
“玉香柳以往可没开价那么高的花魁。”
席间的人都不想闹得难看,十分有眼力见的顺着孙兴的话把话扯远。
酒过半巡大多都喝得醉醺醺的,谢云堂吃饱喝足了,就先行离开带着他的美人去客房,其他人早就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只是碍于在谢云堂面前不能色急,紧跟在后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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