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林从蒸箱里变戏法似的端出三个人的早饭,抱着餐具的林众一亦步亦趋地跟在苍林身后,走出厨房。
只负责吃的路行很不好意思:“我来洗碗吧。”
虽然他没有洗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洗好。
林众一似乎打算在中国长住,两个行李箱里装的全是生活用品,连她惯用的餐具都带着。
这时候却刚好方便路行。
宝宝的餐具使用的材料看起来轻便安全,明显不是陶瓷质地,主打一个耐摔,应该洗不坏。
至于其他的碗盘,摔坏了应该也没事,能让苍林订餐的餐厅,做生意应该也不会那么小气,区区几个碗盘还要上门回收。
把复式别墅逛了个遍的林众一摆摆手:“不用啦,星星,有洗碗机。”
哇!
是谁?
这么天才!
竟然发明了可以洗碗的机器。
路行在林众一的指点下,美滋滋地把待洗的餐具全部放进安在橱柜里的超大容量的洗碗机,随后心安理得地继续无所事事。
林众一却十分忙碌。
“你在找什么?”
“我的背包。”林众一给路行描述背包的外形,“我找不到它了,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
路行让林众一别着急:“我帮你一起找。你原本把背包放在哪里?”
“行李箱。”
这就好办了,路行把林众一带到二楼,果然,林众一在苍林卧室的衣柜里见到了她的背包。
“谢谢星星。”林众一抱着背包,对站在卧室门口的路行道谢。
“走吧。”路行情不自禁对林众一回笑,他伸出手,本意是想帮林众一背包,结果林众一却自然地牵上他的三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下楼。
台阶太高?
还是楼梯太长,头脑发晕?
路行索性把林众一抱起来,下楼的时候,林众一手里的背包坠在路行的胳膊上,边角有些硌人。
走到一楼,路行把林众一放下,好奇地指了指背包:“里面装了什么?”
“我的作业。”
“你还有作业?”路行难以置信地喊出声。
成为一个优秀的精英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但是这也太残酷了吧?
众一她还只是一个宝宝啊!
莫非苍林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
所以她不觉得现在对于宝宝的教导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教育是个轮回,这话果然没错。
路行正绞尽脑汁地琢磨着该怎么把众一从轮回的漩涡中拯救出来,一回头,好家伙,众一正在兴高采烈地学习。
学习能学得这么高兴,路行也是实在没想到。
他拉近椅子,偏头一看,原来众一宝宝只是在拿着点读笔在到处戳戳点点。
这才对嘛!小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地玩,拥有一个没有作业的童年,幸亏苍林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拔苗助长的程度。
不一会儿,林众一抱着学习机溜下椅子,去寻求苍林的帮助:“darling,你可以帮我把作业发给Sally老师吗?我发不出去。”
苍林一边和众一解释她无法成功发送作业的缘由,一边帮她转交作业。
Sally老师没有立刻回复,因为有时差。
林众一理解新知识之后,神情纠结:“我不想成为班级里最后一个交作业的小朋友。”
班级?
路行问林众一:“你在上什么课?”
林众一掰着指头给路行数她在幼儿园的课程。
路行压根就没想起来林众一还需要去上学,在他眼里,众一还是一个小宝宝。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踏进校园,不花个十几二十年,根本出不来。
众一宝宝还是太年轻,不明白这个道理。
路行打算帮她一把,他向正打算给众一办理跨国转学的苍林建议:“九月份再送宝宝去上学吧?”
四周群狼环伺,危机重重,制造车祸意外的幕后主使还没有找到,在这种时候把众一送进幼儿园,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九月份,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吗?
苍林并不确定。
但是学习的脚步不能停下。
苍林陷入沉思。
众一宝宝,危!
路行预感到危险,赶紧替林众一找理由:“幼儿园这学期已经开学很久了,宝宝现在插班,不容易融入集体,可能会受排挤。”
“我可以在家里上幼儿园。”路行的话,林众一依靠自己的中文水平,只能理解前半截的意思,“就像去年一样。”
林众一一脸期待,渴求地望着苍林。
家庭幼儿园?
这个办法的确是眼下的最优解。
苍林同意了。
林众一欢呼:“Yeah!”
状况之外的路行不明所以:“去年你在家里上幼儿园?”
林众一点头:“是一个很棒的游戏哦!”
路行和她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半晌,终于明白。
原来,林众一去上小班之前,为了让她适应幼儿园的生活,苍林特意营造了一个“家庭幼儿园”的模式,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一步一步建立她的秩序,帮助她培养融入集体的能力。
林众一把模式当成游戏,玩得很开心,也对幼儿园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结果,才上了一天,她和其他同龄小朋友一样,死活不愿意踏入幼儿园大门一步。
路行不明白林众一的前后反差,正如林众一不明白学校幼儿园和家庭幼儿园为何会有那么大的不同。
哭、闹、打、抓、挠、抠、撞……
“他们一不高兴就乱扔玩具,大声尖叫,你推他,他打你。”林众一很委屈,明明她乖乖地坐在座位上,没有去招惹任何人,结果每个星期都会被误伤。
林众一向路行一一历数同班同学的恶行,小小的人儿发出一声和她的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沉沉叹息:“‘和平幼儿园’一点儿也不和平。”
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路行的脑子里突然响起警报,难道幼儿园的生活已经给宝宝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了?
他努力地引导林众一去谈论幼儿园里正向积极的一面:“但是大家不可能一直吵闹,总有安静的时候吧?那时候你们的相处有没有开心一点?”
林众一想出一个:“午休的时候,我们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老师们会一边检查我们有没有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一边给我们唱催眠曲。”
她朝路行扬起笑脸:“Sunny老师的歌声很好听,很像darling的声音,我只要听一小会就会睡着,就像睡在家里的床上一样安心。”
路行欣慰极了:“这就很棒。”
他刚想鼓励林众一再挖掘一些幼儿园生活的闪光点,林众一却皱着眉毛:“可是我常常会被噪音吵醒。”
苍林对宝宝这么上心,就算不送去贵族学校,众一的幼儿园档次肯定也不会低到哪里去,怎么还会出现午休经常被噪音吵醒的情况?
路行觉得很奇怪,问:“什么噪音?”
“哭声。
“睡醒之后发现家人不在身边会哭,口渴会哭,尿尿在床上会哭,手指不小心卡在缝隙里会哭,看见喜欢的老师先去给其他小朋友穿衣服会哭,老师扎的头发和早上在家里扎的不一样会哭……
“他们好会哭啊!”
同学们哭的理由千奇百怪,林众一表示很无奈。
路行:“……”
这个落差的确太大了,怪不得孩子不想去上幼儿园。
“众一宝宝,你辛苦了。”路行再次承诺道,“你放心,在你的新‘幼儿园’里,绝对不会发生任何让你感到不开心的事情。”
路行摸了摸林众一的头:“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是星星的工作职责,星星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呢?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经验,所以用重复话语来帮他自己加油打气?
林众一歪着脑袋,仰头看路行:“我很好照顾的。”
路行失笑,逗她:“是吗?你有多好照顾啊?”
林众一很真诚地说:“你可以相信你自己能把我照顾好的照顾。”
林众一的发质极好,路行舍不得把手从她的头顶放下。
多么茂密的头发啊!
路行又揉了揉,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对他十分信任的小宝宝,发财树已经被他养得掉了两片叶子。
苍林打断两人的温馨互动,对路行说:“众一能做的事情让她自己做,不用多加照顾。”
既然已经决定重启家庭幼儿园,现有的生活模式,全部要做新的调整。
路行听说苍林并不打算把林众一在意大利的人员配置搬回中国,甚至连厨师都不准备请时,终于忍不住跳出来劝阻。
就算要培养众一的自立能力,也该一步一步慢慢来。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饿肚子!
“我会哦。”林众一举手。
路行以为林众一说的是过家家游戏:“众一宝宝,我说的是可以吃的饭,要做成我们刚才吃的早饭那种程度的饭。”
“我真的会哦。”林众一又把手举高了一点。
众一在无人看顾的情况下进过厨房?
苍林敲击键盘的手指突然停下,她眉头紧锁:“你会什么菜?”
“我会洗菜!”
苍林的眉头立刻松开,她哑然失笑:“路行说的是做菜,不是洗菜。”
林众一认真纠正:“星星说的是做饭。”
什么意思?做饭和做菜,有差别吗?
等林众一将“煮饭”的工序按部就班地一句接着一句复述出来后,路行才明白,林众一口中的做饭,只是做饭。
但那也是真正的做饭啊!
众一宝宝怎么能会做饭呢?
她的个头有超过料理台的高度吗?
是谁让她学的?
剥削童工是违法的,不知道吗?
为了不吃到林众一做的饭,路行急忙一顿输出,把烹饪难度说得天花乱坠。
林众一失落地把手放下来,她垂下眼眸:“星星,我不会做你想吃的饭。”
路行的本意并不是想要打击林众一的自信心,弄巧成拙的他刚想开口安慰,一心二用的苍林又说话了。
可惜的是,苍林只自动捕捉了林中一的话,因此造成了断章取义的误会。
她的语调冷冰冰的:“众一,我教你学习,是希望你有照顾自己的能力,照顾路行不是你的责任。”
苍林边说边剐了路行一眼:“路行想吃什么他会自己煮的,不需要你操心。”
路行毫无畏惧地和苍林直直对视。
原来是你,剥削童工的资本家!
林众一没办法不操心:“可是星星不会烹饪啊。”
“没有人一出生就会,凡事都可以学。”话虽如此,但各人有各人有生活方式,路行不会做饭也成功活了二十几年,苍林并不打算花心思改变他,但为了不让林众一有心理负担,她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路行,有我在,他饿不死。”
路行:“???”
什么时候他对三餐的追求变成了饿不死的程度?
他可是有追求的人!
他的嘴可挑着呢!
林众一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又恢复了元气,贴到苍林身边,软声软气:“darling,我想让你教我烹饪。”
她学会之后,再慢慢教给星星。这样,哪怕有一天她和darling不在星星身边,星星也不会饿肚子啦!
林众一的眼睛好似会发光,在苍林和路行之间左顾右盼。
路行接收到林众一亮晶晶的眼神,感动极了。
众一宝宝竟然想为我学做菜!
苍林的视线在两个电灯泡上打转,最后在那个大的发光体上停留。
为什么他们两个的感情这么融洽?
是众一没有戒心?
不,保护她不是现在的她应该做的事情,是自己的责任。
苍林不愿意苛责众一对待陌生人的方式,于是她选择怀疑路行。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看来看去,各自心怀鬼胎。
最后,是林众一打破了这片寂静。
“darling从今天就开始教我好吗?”林众一希望今天就能学会一道菜。
苍林并没有打击她的天真,真诚地问:“你想学什么?”
路行越听越不对劲。
林众一想学的都是今天早上的菜品。
可是,苍林却对她报出的每道菜都点头应好。
“我们早上吃的,不是外卖吗?”路行的声音微微颤抖。
苍林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路行:“众一怎么能吃外卖?”
她想起蟑螂事件牵连出的垃圾桶事件,提前给会点外卖的路行打预防针:“小孩子的肠胃普遍虚弱,你不要给众一投喂含有添加剂的食物。”
这是路行第一次被苍林警告,但他丝毫不慌。
因为,还有比这让他更为震惊的事情。
路行一直以为今天早上他们的伙食是送上门的外卖,苍林只是把它们卸掉包装,放进蒸箱加热而已。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苍林亲自下厨做的!
半个多月前,他还以为这是一件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天方夜谭。
很快,路行又想到一个了不得的事情。
苍林不打算请厨师,她又不可能让宝宝吃外卖,那岂不是说,之后他吃的饭都会是苍林做的?!
天呐,他何德何能!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太劳累你?”
路行说完,发现有点怪怪的,总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
无论路行的要求是否是他真实的目的,他对众一发散的好意做不了假,苍林愿意投桃报李:“没关系,本来我也要准备众一的一日三餐。”
一日……三餐?
那也就是说……
不会的,宝宝既然不是苍林的亲生孩子,肯定不会遗传她少眠的强悍体质。
所以,他们肯定也不会每天早上五点就被要去上班的苍林叫起来吃早饭。
那苍林会怎么解决作息差异产生的各种问题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路行就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再醒来,整个一楼都大变样。
旋转楼梯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又软又绵。
一楼大厅靠墙的地上摞了几个层层叠叠的蒲团。
旁边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竹编席,席子上面,小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压在小枕头底下。
儿童尺寸,一看就知道是林众一的东西。
众一宝宝刚刚在这里睡午觉?
的确,小孩子不应该多吹空调。
睡在一楼大厅,两边落地窗一拉,前后通风,自然风一吹,不知道有多舒适。
真是一个好地方,路行自己都忍不住动心了。
他去餐桌上拿水杯喝水,发现桌上多了一个不锈钢的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杯架和两个小巧的杯子。
叮叮当当的声音从厨房的方向传来。
路行走过去一看,两个工人正在拼接几块木板,另一个师傅模样的人拿着一张图纸,手里夹着一根铅笔,一边和苍林说话,一边在纸上记录,时而还拿起卷尺测量。
路行不知道苍林要把厨房改成什么样子,但听起来是个大工程。
院子里传来林众一的惊呼声。
没有惧怕,洋溢着满满的兴致。
路行举着水杯不紧不慢地晃悠过去。
一个雪白的毛团拼命蹬着它的后腿,在泥土地上刨出一个浅浅的坑。
狗宝宝面前蹲着一个小宝宝,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瞧,惊呼声由此而来。
院子的另一侧,狗主人正带着工人和物业在交涉扩建私人车库的事情,嘴里一会儿冒出一句法律条文。
路行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点点头。
进不了法院,但书没白读,挺好。
最后以江图南的胜利而告终。
她神采飞扬,路行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被趾高气昂的诡辩胜利者心虚地瞪了一眼:“看什么看!”
江图南把手往外一指:“要看看那里。”
迈巴赫,大G,梅赛德斯,三辆奔驰整整齐齐地停在院子外面。
一排黑车,看起来格外拉风。
不知道的还以为八号别墅的户主是靠□□.起家才有钱买下楼王的呢。
这样不好,财不外露,做人得低调一些。
路行想把它们开进来,却被江图南叫停。
“没地方停。”江图南两手一摊,“本来扩建的车库占据的也是院子里的面积,又不影响公摊,物业根本就是多管闲事。”
江图南又把手指往前戳了戳:“所以,明白了吗?本姑娘是站在所有制高点上完全正义的一方。”
“你得剪指甲了。”路行嫌弃地躲开。
江图南鄙视路行:“这是延长甲!用胶水黏上去的!”
路行动了动鼻子:“怪不得有味。”
“谁有味了!”江图南气得跳脚,想揍路行,“你才有味呢!”
“是你是你就是你!”路行和江图南拌嘴,指责她开发的爱好不安全,“你知道指甲油里面有多少对人体有害的化学物质吗?”
江图南去扯路行的嘴:“你这张嘴才是最大的害处。”
“欸欸欸,停手停手,指甲戳到鼻孔了,完了,流血了。”路行不停地叫唤。
江图南放手之后:“……你骗我!”
路行求饶:“我错了,你放过我吧。不过,你怎么会突然对指甲感兴趣?”
江图南安静下来,和路行一起席地而坐。
她环抱双膝:“因为,苍林说不要着急,慢慢来,先掌握住手上能做好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件小事。”
所以你就开始折腾你手上的指甲?
苍林的意思明明是让你从小事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继而恢复你对生活的掌控!
路行建议江图南也去进修,她的文化程度显然不够:“专业我都给你选好了,中文学。”
“滚!”
江图南横了路行一眼,站起来拍拍尘土,去找林众一:“众一,你在看什么?”
林众一正在看福贵在它挖好的土坑中排泄。
江图南:“……”
她把路行叫来:“你不管管?”
众一的脸都快凑到福贵身上了,她也不怕被尿溅到!
路行反问铲屎官:“你不管管?”
“狗有三急,管不了。”铲屎官选择摆烂,“如果有可能,哪个主人愿意铲屎?”
“话说回来,我最近一直在训练福贵自主如厕,现在看来,成果很显著。”江图南猫在一旁偷偷观察。
一群糟心孩子。
路行拉不走林众一,索性用手掌把风往她鼻子前面扇了扇,让她知道江湖险恶:“臭吗?”
林众一捏着鼻子,嗡声嗡气地说:“好像有一点点。”
福贵似乎听懂了,不满地呜咽一声。
林众一连忙补充:“只有一点点。”
江图南朝路行翻了一个白眼,转头对待林众一又是另一副模样,轻声细语,和蔼可亲:“姨姨明天带一些花过来给你种在这里,就不会臭了。”
姨姨?
咦——,路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众一冲江图南露出甜甜的笑容:“谢谢南南姨姨。”
江图南的少女心立刻就被自然而然说叠字的可爱小宝宝俘获了,她的声音越发轻柔:“你喜欢什么花呀?”
林众一和江图南手拉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规划花圃,福贵摇着尾巴跟在她们后面撒欢。
热闹、温馨,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生活场景,却是路行阔别已久的人生记忆。
居住的地方变成崭新的面貌,处处一派欣欣向荣,路行身处其中,心底似乎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
他知道,这种变化是可喜的。
但路行却有些不适应。
他把这种不适应,归结在江图南的身上。
“怎么又是我的错?”江图南屈起手指,给路行一个爆栗,“你不要每次都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都是你当初用可以提供□□的私房菜馆诱导我,让我以为苍林不会做饭。”
江图南想起苍林给她煮的晚餐,回味了一下当时的味道。
既然苍林的手艺没问题,那问题一定出在路行身上。
江图南指责路行的口味太刁钻:“饿死你算了,不动手就有饭吃,你还挑三拣四的,苍林又不是专业的厨师,再说她做的饭就算不符合你的口味,也不会抵达难吃的境界,你至于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吗?”
路行在想自己怎么会以为江图南能和他心有灵犀,明知道江图南文化程度不够,只能理解字面意思。
他把自己的想法掰开揉碎,讲给她听,引来江图南一阵捧腹大笑。
路行把江图南的白眼还给她:“你一点都不知道我的苦衷。”
江图南觉得路行在无病呻吟:“你现在的日子多有趣啊。”
“但是我一点参与感和存在感都没有。”路行一一历数苍林的能干,“会赚钱,会开车,会带孩子,还会做好吃的饭!”
路行在这个家里毫无用武之地,他很郁闷:“这会显得我是一个没有用的人。”
“呦,这次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十分正确。”江图南玩笑道,“虽然你可能不知道,但这其实是一个众人皆知的秘密。”
路行趴在桌上,连白眼都懒得翻。
江图南见路行浑身萦绕着幽怨的气息,似乎真的很发愁。
她给路行出主意:“你找点你能做但是苍林不会做的事情。”
有这种事?
路行想不出来:“比如?”
“让我想想。”
江图南这一想,想到抱着福贵被路行用迈巴赫送回小洋楼,还没有想出来。
太靠不住了。
老天,你就不能送一个智慧的人给我指点迷津吗?
路行盘点了一圈,最后发现一个可悲的事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的智商不高,能和他成为朋友的人,智商又能高到哪里去?
白天睡久了,现在也无法用睡眠麻痹自己,心烦意乱的路行只能开着车,在马路上游荡,不知不觉间,他开到月子中心附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暮然回首,那人却在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怎么忘了李观棋姐姐这个妙人!
路行迫不及待地联系李真,得知李观棋还在坐月子,立刻兴冲冲地往月子中心赶。
“有一个人,她对我特别的好,好的甚至有点过分,可是我又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有做过损害你利益的事吗?”
“没有。”
“她有提出让你回报什么吗?”
路行还是说没有。
“那你担心什么呢?”李观棋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可惜路行看起来似乎还没有开窍,李观棋暗暗推波助澜,“只要你无愧于心,就可以接受她的好意。”
路行豁然开朗:“可是我有愧于心啊。”
他向李观棋寻求帮助:“棋姐,我该怎么办?”
李观棋建议路行去找他的未婚妻自首,她皮笑肉不笑:“出轨的渣男都应该拖出去.枪.毙。”
路行否认出轨。
李观棋冷笑:“你刚才说的对你好的女人是谁?”
棋姐果然睿智,她显然被上天赋予了心理咨询师的天赋。
路行老实答道:“我的未婚妻苍林。”
原来没有误会,但李观棋不明白:“你的未婚妻对你好,你为什么会心中有愧?”
路行崩溃捂脸:“因为她给的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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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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