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停,十日就到了梅花镇,楚随云在那里等他。
“师父,到底何事?”阿楚拉住楚随云的胳膊,急切问道。
楚随云避而不答,只说:“我们在这里等一统。”
阿楚看楚随云神色,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他心中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他再次问道:“师父,一统远在云端,即便快马赶来,也还得十日,这十日,有多少事情会发生!若有什么危急之事,也不能拖延十日呀!师父,你告诉我,到底何事?”
楚随云话未出口,眼睛已然泛红。阿楚一下就确定了,不由得颤声问道:“师父,可是我母亲……”
楚随云点点头,说:“皇上伤重,此关难过。”
“我现在就去密云城找母亲。”阿楚眼泪已经出来了,他满身疲惫,浑身疼痛,都比不上此时心中的疼!
云深和云山也不由得大惊,红着眼眶赶紧跟上。楚随云追出门外,说:“阿楚,梁军围城,入城艰难,我与你一道!”
“不,你在此地等一统,小叔叔一定会带他来的。”
楚随云此行带了属将宏四凡和梁昀,两人各领了一万兵马,他思索片刻,命宏梁昀留下接应吴王吴一统,自己和宏四凡带军护送太子入城。
楚随云见阿楚疲惫不堪,双腿因连日骑马有些弯曲红肿,就说整兵需要时间,让他休息一晚明日出发。
阿楚虽然焦急,但拗不过楚随云,只好去休息了。他脑海中想着母亲,眼皮却沉沉的闭上了。他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呀!
翌日一早,阿楚早早醒来了,楚随云也调整好了兵马,宏四凡领着一万人不远不近的跟着,楚随云带着太子和两个侍卫快马先行。
带兵迎接是怕梁皇袭击,但是一路上并没有梁兵的影子,他们顺利到了密云城。南宫牧在城墙上远远看到来人面貌,立即传令打开城门。楚随云、阿楚四人没有停留,骑马直冲入城内,又直直奔向锦和院。
阿楚终于见到了胡清落,可胡清落面无血色,气息奄奄,她躺在床上,身体轻薄的如一片树叶,又如秋后的蝴蝶。阿楚一下子流出了眼泪,他扑过去,抓住胡清落的手,忍着悲痛轻声叫道:“母亲,阿楚来了!母亲……”
吴涯风一直陪在胡清落身边,巨大的悲伤和长久的担忧让他憔悴不堪,他的胡子也多日不曾修剪,整个人都不复从前的样子了。阿楚竟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阿楚——”吴涯风叫道,“你母亲刚刚睡着,她会醒来的。”
阿楚这才看到床边坐着的吴涯风,他知道这是他的父亲,母亲出征前已经告诉他一切,可是他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他父亲。这是他知道生父之后第一次与他见面,他知道他是和自己一样最关心母亲的人,他们此时的心情是一样的,悲伤是一样的,担忧是一样的,他多想握住吴涯风的手叫他“父亲”,可是满屋的人,他不知怎样开口……
楚随云看看阿楚和吴涯风,他们眼神中透出的担忧和渴望是一样的,他再看看满屋的人,不是军中将领,就是昆仑的朋友,他们都是可信任的,况且清落和吴涯风即将成亲……
楚随云蹲下来,看着吴涯风轻声对阿楚说:“阿楚,这是你父亲,你想叫他就叫吧。”
阿楚的眼泪再次涌出,靠近吴涯风叫道:“父亲!”
吴涯风等这一句等了太久,等了十四年了!他激动又哀伤,眼中也盛满了泪水,重重的应道:“哎,阿楚,我的儿子!”
父子两人抱头哭泣,屋中诸人也忍不住流泪。
胡清落似乎感应到儿子到来,缓缓睁开了眼睛。楚随云最先看到,轻轻叫道:“清落,阿楚来了,你看看他。”
阿楚和吴涯风听到了,都急急地跪立起来,一起握住了胡清落的手。
“清落,阿楚来看你了!”
“母亲,儿子来看你了!”
“阿楚,一路累坏了吧?母亲没事,不用担心。”
阿楚闻言,再也忍不住心中巨痛,扑在胡清落身上痛哭起来……
韩凌花、钟秀、贾雨菲、贾雨洁、玉有灵等人都在帮忙准备婚礼用品,已经准备得很充分了,只等阿楚和一统到来。
如今阿楚来了,一统却还得十日左右,可是看胡清落的样子,怕是三日也坚持不住了。
吴涯风当机立断:明日成亲,全军庆贺!
消息传入军中,军中欢腾一片,自前年密云之战起,楚皇渝皇已成了战士们眼中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看如今楚皇的情景,战士们又忧心忡忡,这天仙一样的楚皇,还有多少时日?
消息传入城中,百姓们兴奋不已,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两个皇帝成亲……
天色暗下来了,草原的夜晚已经很冷了,胡清落的屋中燃起了炉子,众人都退下了,屋中只有胡清落、吴涯风和阿楚三人。
“我想起来坐坐。”胡清落喝完热水,感到身上有了些力气,看着炉子里热腾腾的火苗,说,“就坐在炉子那儿。”
吴涯风抱着胡清落走向炉子,阿楚赶紧摆好椅子。三人围坐在炉子周围,暖意融融。
“我很多次想过这样的场景,母亲、父亲坐在我身边,我们一家人围炉取暖。”
“那就记住今日。”吴涯风忽然黯然了,他腾出一只手摸摸阿楚的头,说,“阿楚,你要坚强,你要成为弟弟妹妹的依靠。”
阿楚忽然有些害怕,他抓住胡清落和吴涯风的手,说:“母亲和父亲才是我们的依靠,我要年年有今日!”
胡清落笑了,将阿楚的手拉到怀中,说:“阿楚,别听你爹胡说,你、一统和乐乐,以后就靠着他,让他日日陪着你们。”
“我要你也陪着,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吴涯风早已做好这个决定了,纵然他觉得有些对不住阿楚,可他实在不能没有胡清落,天上地下,他都跟定了她!
阿楚瞪大了眼睛,十四岁的少年,聪慧如阿楚,即便他知道了情为何物,但还是不能理解为情生死的痴狂。他呆呆的看着父亲母亲,不知该如何劝解。
胡清落见阿楚如此,心疼不已,埋怨吴涯风:“你该好好陪伴阿楚,担起做父亲的责任!”
吴涯风抵住胡清落的头,流泪道:“我很爱很爱阿楚,爱一统,爱乐乐,我很想陪着他们,看他们慢慢长大,可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若可怜阿楚,就努力好起来吧,我给你我全部的力量,全部的寿命……”
胡清落流下一滴泪,捂住了吴涯风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她何尝不知道这种痛苦呢?当年吴涯风身中剧毒,时时昏迷,随时都会命丧黄泉,她也是这么想的……
阿楚已经回过神来了,他并不觉得自己多可怜,有这样的母亲父亲,他很满足、很欣慰,父亲母亲这般相爱,他很放心,很开心。他抹去眼角的泪,笑着说道:“父亲、母亲,不管你们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们。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我还要治理好楚国和渝国,我要让天下一统,百姓长乐,完成你们的心愿!”
“阿楚!”
“好儿子!”
胡清落和吴涯风异口同声地叫阿楚,看着阿楚的笑脸,他们欣慰、骄傲,一股信念从心底油然而生,浑身也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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