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的失败吗?
这几个字第一次成为为数不多能让他向来杀伐果决的他恍惚失常的心魔,是权老爷子为了联姻逼他娶多年世家的许氏大小姐,却在几年后病重之时将百分之七十的公司留在了多年之后频频想起还是会令权掣冒出一身冷汗的秘密遗嘱——
是的。
给他大哥权盛的。
很好笑,百分之七十的权氏当做一个父亲对其亲生母亲过意不去的亏欠留给了碌碌庸庸、迂腐古板的大儿子。
连接老爷子心率仪归为一条平线的瞬间,偷偷买通律师的权掣拿着那个被他蹂|躏到看不清老爷子亲笔书写的遗嘱,恨不得揪住床上瘦骨嶙峋、老的只剩下一层干树皮的老人阴恶的询问为什么——
在这个家,他事事争第一,无论是小时候仅仅和大哥只有一岁之差的他永远把全A的成绩册捧到这个名誉上是他父亲的男人面前,还是留学归来样样冲在权氏最前面,把二三十岁全部的精力与心血贡献的一无所剩。
他以为自己是会被看到的,至少会在和小时候一样等到一个不算亲昵也算不上凉薄冷漠的摸头和微笑,权掣想着有这么一点情分在,所有的一切哪怕不会填满他从小空缺了几十年的心脏,也不至于太过难堪和难看。
他听从安排和那个直到被自己设局害死的傻子一样牺牲婚姻、或者来说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权掣不在乎,利益至上是权老爷子在他进入商圈以来渗水般交给他毕生的处事准则。
老爷子想抱alpha孙子,所以早在许幸以怀孕两个多月,他便私下联系机构检查了孩子二次分化的基因。
omega的报告单让权掣一度在逼迫许幸以流掉或继续找其他人生的两个选择来回横跳,他把青梅竹马的孟知音当成了二手准备,却仍然不死心的将许幸以送去了以疗养院为幌子实则能改变孩子性别的机构。
毕竟那个时候老爷子病重,能早一分钟让alpha孙子出生,他就能和已经有了alpha儿子的大哥有抗衡的底气,更何况他们当年和秦家签了协议,第一个孩子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都必须姓秦。
权盛死在他的一成不变、固步自封上。
而许幸以,这个他成婚五年之久不曾一分一秒看透的女人,情愿作为许家的牺牲品变成任他摆弄、玩弄,毫无感情的洋娃娃,她也甘愿为了心里咽不下的任情恣性疯魔般把自己折磨死。
独留一个刚一出生又被贴上beta标签、哭闹到烦人的权释留守他实在忍受不下去赶他们娘俩落脚的城郊小庄园。
刚接手权氏的权掣在貌似名不正言不顺的执行董事位置上套了层更加牢固的把手,他顺理成章的将给他生了个alpha儿子并且已经四岁多的孟知音娶进门,年轻气盛的她没发接受一个曾经霸占着正宫席位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权释不到祖宅一年,又被小叔接去了公馆生活。
就这么明明赫赫过了十几年,偶然有一天权掣能有时间坐在沙发上静静凝视斜方几步外的小儿子拼积木,他下意识感觉到了从脊柱逐渐蔓发的名叫“危机”的不对劲缓缓攀爬全身,不到一周,权氏名义上的现任执行董事彻底被架空——
十六岁尚青涩但手段阴毒狠劣的权释着人清走了他在公司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那时候差不多与他比肩高的小alpha阴鸷冷漠的宛若在看死人,甚至权释单肩挂着书包,身上还是放学不久没来得及换掉的校服,他就那么让人望而生畏、老气横秋的在股东大会上毫无留情的踢他出局,从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
“感谢你愿意成为织我这张网的蜘蛛,相比权氏,小祁更需要你。好好去学如何做个父亲吧,如果我弟弟再有不满——”
“我保证你连老也养不起!”
活跃跳转到思维又把权掣从那个叫做权释的魔窟里拔出来,陷入一汪泡影堆续成的溪。
慢慢习惯周围总有个叽叽喳喳的儿子嬉笑吵闹的权掣心底某块裂缝干涸后被撬动的砖块“嗵嗵”震动了两下,从小憨憨傻傻的性子不知随了谁,但不可否认的是,有次下班归来,看着权祁亲手烤的生日蛋糕和孟知音下厨做的一大桌子饭菜的那刻,他真的挺像从当时与黑暗腐潮的过去一刀斩断,重新开始。
可惜,浑水越发污浊。
权掣挣扎抱头的模样尽数被投到了波纹渐起的墨色水面上,他微微发红的眼睛不由自主顺着双手指节岔开的缝隙向下定格,当看到倒映出并非他狼狈扭曲的脸而是满满权祁亲昵笑着叫父亲的千百张乖巧面孔时,权掣突然胸腔起伏猛然倒吸好几口盘旋在头顶尚未散去呛人刺鼻的浓烟!
他倏地失控,动作僵硬的猛烈起身迈步往楼上冲,却在右脚掌触及大理石台阶的前一秒,一个冰凉瘆人的枪口阴森可怖的透过耐人寻味的寂静与静瑟,轻描淡写顶到了他的后脑勺。
紧接着,宛若当年裁决他的股东大会,这次,权掣混浊的瞳孔骤然地震,耳边是更加低沉无情的恶魔低语:
“几年不见,你这多年前还能搏一搏的脑子,如今看来生锈的蠢到快出栏了!”
定位器显示权祁在他房间附近的客房,从老宅北方占地辽阔的绿化带到权祁房间的路方隐异常熟悉,角落守了两个保镖,alpha身形鬼魅的从茂密的灌木丛弹射飞跃——
他抽出咬在唇齿间的匕首给墨镜男暴露在外的脖颈来了个对穿,少顷等另一边被尸体倾倒和堵到嗓子眼痛苦闷哼的声音引来的保镖转头,方隐唰然拔开战术腰带后方的两把挂了消音器的手枪,微垂压低的视线凛冽如封,甚至不曾去看,“咻咻——”两道细小血液喷溅的微弱音调过后,他单手攀上古堡别墅一楼窗户,脚尖蹬实墙面,拽住飞射上去勾紧窗沿的飞虎爪绳,快速攀爬!
手腕红色目标动点就在眼前,意外的是,房间窗户的两扇玻璃门大大敞开,方隐眸中闪过一丝隐晦的冰冷,单手持枪警惕的瞄准屋内看去,却见房中一片狼藉,床上只安安静静躺了权祁一个,alpha明显不对劲,急促的呼吸声略过落针可闻的死寂,夹杂着一股与权祁信息素相悖的omega情热味道,毫无预兆的冲撞进方隐鼻腔!
alpha瞬间失去理智瞪圆眼睛翻身进房,可在避开一地花瓶碎片和凌乱书本触碰到权祁的一霎那,床上的alpha当即一脚朝着方隐门面劈来,幸亏躲闪的及只蹭到了肩膀,他一边心跳加速把艰难撑稳身体的呆愣权祁拽住脚往怀里拉,一边又懊恼到后悔莫及的挤出着急的哭腔,将完好无损的人一整个疯狂揉进臂弯中,颤颤巍巍抖动嗓子说:
“乖宝我错了!我就是个大sb!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回这恶心的地方来!”
好不容易能吸两口冷气缓缓,方隐眼圈爆红和权祁拉开点距离,他捧着簌簌掉眼泪的alpha脸蛋狠狠亲了口,神色慌张上下打量着连和昨晚离开家衣服也没变的权祁,急忙问道:
“乖宝!他们有没有伤着你!别哭祁祁!告诉我他们伤着你哪了?!”
意识逐渐混乱的权祁咬牙抬起几乎无感的手腕,细微发现白皙的皮肤多了快红痕异常的片块。他唇瓣嗫嚅了好几下,额头抵在alpha坚实可靠充满熟悉信息素的肩膀上,断断续续的虚弱说:
“人、人跑了阿隐,他给我、他给我打了一针……”
时间倒转十二个小时——
佣人一声慌乱无章的“夫人砸窗跑了!”中,裴致唇角噙笑抱着权祁消失进黑夜无边的客房里,他一只脚往后踢住结实的门板,只听“咯噔”落锁,没给无声沉寂侵蚀感官的机会,刚才还无力昏迷的权祁哗的睁开眸光冷硬犀利的眼睛,闷头砸的稍稍淫|笑的裴致措手不及!
鲜血旋即飙了一地毯!
权祁跌跌撞撞后腰猛然撞到了桌角,所幸疼痛冲散了点迷药冲击清明的焦灼,他咬破舌头抄起桌上七零八落的东西往缓过疼痛越发变态到逼近自己的男人身上砸,月光穿过窗户凉薄的将裴致凶恶扭动的五官衬得像是从地狱爬出的鬼!
男人小臂一挡轻松消磨掉连脚步也站不稳的小alpha负隅顽抗的小伎俩,他似乎没了耐心一把扯紧权祁头发扔他到床上,屈膝压住小alpha已经动弹不得的身子,轻蔑一笑咬掉注射器保护套,任由权祁没什么攻击性的谩骂,照着他暴露在外的小臂恶劣没入泛着寒光的针头:
“你以为你逃的掉?别做梦了宝贝儿,不乖的我见多了,最后还不是被老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别忘了你父亲,你要是让我不满意,不过明天,他进了那堵墙就是吃枪子的下场!”
不知是密密麻麻的哪个字绷紧了权祁脑袋里的警铃,他一咬牙凶狠的啐了口裴致,气势不减道:
“放你的狗屁!我死也不会给你TM留个全尸!你不可能得到我的一根头发丝!”
“抱歉啊——”
裴致一撑脑袋侧身躺在权祁旁边,玩味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圈alpha,变态的蹭着他软润的肌肤道:
“A大碰到你的时候就想着这么一天了,很可惜我对alpha的身体不感兴趣,但我又耐心等待你变成我喜欢的模样,当然,我更乐意看看以你现在的能力,怎么能让一根头发丝逃出我的手心。”
说罢,迷药与开始作祟的不知名液体在他身体内肆意横行,权祁不多时蜷缩成了一条虾,他一手扣死腺体疼得浑身发冷汗,小腹刺疼犹如烈火灼烧,像是拦腰将他掰断,上下一冷一热两股劲道拼杀冲刺,过了多长热锅两面煎鱼的时间权祁早忘的一干二净,他发狠的将额头往坚硬的床头撞,却在下一刻被男人揪住衣领甩到了大床中央!
“滚开!你敢碰我裴致!我、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小alpha浑身隐没在苍白皮肤下的青筋半根错节的暴跳乍起,仿佛所有力气被身体调转给意识抵抗慢慢发懵看不清床幔与窗外凄凉月色的半梦半醒,隐忍成低语的呢喃却让衬着黑夜的变|态扭曲的笑意更深。
“我好怕啊……”
裴致挑起权祁怒目圆瞪的脸,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寒噤,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
“我倒想看看怎么个不客气法,别天真了傻小子,你听话点我心情舒畅了说不定还能考虑留他一命呢!”
恶心的手指刚捻住他衣服拉链,汗冲汗的权祁忽的在不清醒当中被一声诡谲瘆人的手机铃声划开了朦胧茫然的大脑,他微微分开的沉重眼皮见男人很快下床摩挲响动不停的手机,期间断断续续骂的难听极了,但接通的瞬间,裴致整个人意外冷静下来,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他烦躁的拢平背头,急躁的跺了下脚愤然怒骂:
“非得现在?老子正要办好事,你们神TM故意的吧?!”
然后不到三分钟,裴致浑身阴冷的捡起地上的西装外套,一口牙齿咬的咯嘣响,他眼穿肠断的锁住权祁狠狠剜了眼,随即猛然推开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你千不该万不该打权祁的主意。”
权释鹰鹫般的眸子锁定那个白发丛生的后脑勺,枪口往前磕了磕,便听中年alpha喉头发出悲哀的嘲笑,讥讽无比的说:
“那么请问我的好儿子,你有给我留活路的余地吗?”
权掣全身卸了力,他佝偻着背缓缓垂下仰视挂着水晶灯的天花板,蓦地冷嘲热讽的笑声控制不住冲破他震鸣的胸膛回荡在整个偌大的别墅古堡里,他不紧不慢的凛着赤红湿润的沧桑眼睛默默转身,略过眼角淡淡细纹,权释品出了铺天盖地的不甘心:
“那是我动手打下来的帝国和基业,凭什么、凭什么老头说不给我就不给我,为什么好不容易属于我的东西重新回到我手里,你一个毛头小子,一个权岫养出来从小啖血食肉的狼崽子,和他一起诓我,局做的周密啊!”
“这么多年,我一个又一个从公司里挑出来提拔上去置换掉老头子的新鲜血液,竟然、竟然都是你手底下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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