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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日照新妆水底明

大地开始震颤。元登一马当先,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雾霭。

身后,三千雍州精骑排成密集的锋矢阵,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踏着尚未完全封冻的浅滩,轰然冲入冰冷的滹沱河。

水花激溅,碎冰迸射,马蹄踏破河床的巨响压过了涛声,冰冷的河水瞬间没至马腹,骑兵们俯低身体,紧握长槊,眼中只有对岸那片混乱的火光和人影。

“杀!”

震天的咆哮撕裂长空,雍州铁骑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撞进了乱成一团、背靠燃烧浮桥的东燕军后卫。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刚刚被浮桥大火和百里融夜袭惊得魂飞魄散的东燕后卫,根本来不及组织起任何有效抵抗。雍州铁骑的长槊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混乱的人群中犁开一道道恐怖的血肉胡同。

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兵刃在寒光中飞溅,惨叫声被淹没在铁蹄的轰鸣和骑士的怒吼之下。

东岸桥头,顷刻间化为人间炼狱。

而在东岸纵深,靠近邺城方向的一片稍高土坡上,拓跋时的金顶王帐在混乱的火光映照下格外醒目。这位东燕皇帝刚刚策马踏上东岸土地不久,惊魂未定。身后浮桥方向冲天的火光、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以及西岸那如同噩梦般骤然出现的黑色铁流,瞬间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脸色煞白,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发白,身体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雍……雍州军?他们…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他身边大将拓跋昀失声惊呼。

“淳于坚!”拓跋时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瞬间布满血丝,那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才有的疯狂,“好一个瞒天过海!好一个雷霆一击!”

他猛地拔出腰间镶满宝石的佩刀,刀锋直指西岸汹涌而来的黑色潮头,声音嘶哑却带着君王最后的疯狂:“给朕结阵!挡住他们!禁卫军何在?护驾!向邺城方向突围!”

王命如山,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毕竟是东燕最后的精华,最初的混乱和恐慌被拓跋时这声厉喝强行压下。数千身披精良明光铠、手持长戟大盾的禁卫重步兵,在将领的嘶吼声中,迅速以王帐为中心收缩,层层叠叠,构成一个巨大的环形刺猬阵。

长戟如林,斜指前方,巨大的盾牌轰然砸地,连成一道钢铁壁垒。

残存的骑兵则在外围游弋,试图阻挡雍州铁骑的切割。

然而,淳于坚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那些溃散的杂兵。

他的目光如同鹰隼,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了土坡上那顶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的金顶王帐,以及旗下那个被重兵簇拥的身影,拓跋时!

“拓跋时!”淳于坚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战场上空炸响,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无边的杀意,“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他手中马槊高高举起,槊锋直指王旗!

“朔风骑!”淳于坚的咆哮压过战场所有喧嚣,“随我,破阵!”

“吼!”回应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战吼!一直紧随淳于坚身后,如同磐石般沉默推进的五千陷阵重步兵,骤然加速!他们放弃了严整的队形,以淳于坚为最锋利的箭头,化作无坚不摧的黑色巨锤,带着碾碎一切的狂暴气势,轰然撞向东燕禁卫军仓促结成的钢铁阵。

“轰!”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声震耳欲聋。

最前排的甲士无视刺来的长戟,用覆甲的肩膀和沉重的大盾,狠狠撞在对方的盾墙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前排的禁卫军盾手口喷鲜血,踉跄后退,严密的阵型瞬间被撞开一个狰狞的缺口。

“杀进去!”淳于坚的长刀如灵龙般探出,精准地刺穿一名禁卫军校尉的咽喉,滚烫的鲜血喷溅在他冰冷的铁甲面具上。

他身后的锐卒如同决堤洪水,从这个缺口疯狂涌入。长刀如林突刺,大斧呼啸劈砍,专破重甲的骨朵、重锤狠狠砸下。他们如同一群狂暴的凶兽,在禁卫军阵中疯狂地撕咬、冲撞。每一步前进,都踏着敌人的尸体和破碎的铠甲。

拓跋时位于圆阵中心,看得目眦欲裂。他并非顶尖武将,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狠戾。

“放箭!射马!”他嘶吼着,指挥身边最后的亲卫射手。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淳于坚,却被其身边层层叠叠的亲卫盾牌和自身精良的甲胄挡下大半。

淳于坚恍若未觉,长刀挥舞如轮,每一次劈刺都带起一蓬血雨。

目标始终如一,直指那面王旗!

禁卫军的抵抗异常惨烈。这些拓跋氏最忠诚的勇士,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道防线,用长戟钩倒陷阵营的战马,用身体阻挡劈来的战斧。

土坡之上,尸骸枕藉,鲜血浸透了冻土,又被踩踏成泥泞的血浆。陷阵营每前进一步,都付出惨重的代价,但他们的攻势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坚定而无可阻挡地向着核心推进。

王旗,越来越近!

拓跋时能清晰地看到淳于坚铁面下那双燃烧着复仇烈焰的眼睛。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第一次真正缠绕上这位枭雄的心脏。

他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拓跋昀等寥寥十数人,人人带伤,浑身浴血,围成一个最后的保护圈。

“陛下!走啊!”拓跋昀虎目含泪,一刀劈开刺向拓跋时的长矛,自己肋下却被淳于法的一支长槊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狂涌。

拓跋时环顾四周,雍州黑甲已如铁壁般合围,禁卫军的抵抗已如风中残烛。

他看到了无数倒毙的忠诚将士,看到了远处邺城模糊的轮廓,看到了自己戎马倥偬却最终落得如此下场的一生。

绝望之中,一股暴戾的凶性被彻底点燃!。

“朕乃大燕皇帝!岂能死于匹夫之手!”他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猛地一夹马腹,竟然不再后退,反而挥舞佩刀,带着最后几名死士,向着淳于坚的方向,发起了绝望的反冲锋。

这飞蛾扑火般的冲锋,悲壮而惨烈。

淳于坚眼神冰冷如万载玄冰,毫无波澜。

面对拓跋时状若疯虎的劈砍,他猛地一勒缰绳,同时,左手闪电般从鞍侧摘下那把伴随他征战多年、曾射杀无数敌酋的六石强弩!冰冷的弩机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死亡的光泽。

“拓跋时!”淳于坚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受死!”

“嘣!”

机括震响!一支特制的三棱破甲重矢,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精准地贯入拓跋时因怒吼而洞开的咽喉!

“呃……”拓跋时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咽喉处那支兀自颤动的箭杆,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手中的宝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股的血沫。身体晃了晃,最后看了一眼在火光中那面依旧飘扬却即将陨落的王旗,眼中光芒迅速黯淡,轰然从马背上栽落!

“陛下!”拓拔昀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不顾一切地扑向拓跋时的尸体,随即就被数支长枪同时贯穿。

“拓跋时已死!”淳于坚的亲卫统领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

这声怒吼如同惊雷滚过战场!

所有还在抵抗的东燕士兵,下意识地看向那面金顶王旗的方向,只见那面象征着东燕至高权力、曾经迎风招展的旗帜,正被一名雍州悍卒用染血的长刀,狠狠砍断了旗杆!

“咔嚓!”

粗大的旗杆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裹挟着华丽的旗面,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颓然倾覆,重重地砸落在泥泞的血污之中。

王旗陨落!

皇帝授首!

最后的抵抗意志,随着那面王旗的倒塌而彻底崩溃。

“逃啊!”

“陛下死了!快跑!”

残余的东燕士兵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如同炸窝的蚂蚁,哭喊着丢盔弃甲,漫山遍野地向邺城方向亡命奔逃。雍州军则如同驱赶羊群般,展开了最后的追击与清剿。

滹沱河东岸,彻底沦为雍州铁骑的狩猎场。

当浑身浴血、丢盔弃甲的败兵哭嚎着涌到邺城紧闭的城门下,带来那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时,这座东燕最后的堡垒瞬间陷入了末日般的恐慌。

“陛下……陛下驾崩了!”

“雍州军……是魔鬼!他们就在城外!”

“完了,全完了……”

绝望的哭喊在街巷间蔓延,权贵们紧闭府门瑟瑟发抖,平民百姓则拖家带口涌向城门,试图逃离这座即将陷落的死城。

皇宫深处,气氛更是降到了冰点。

仅四岁的太子拓跋朝被仓促推上冰冷的龙椅,面对满朝面如死灰的大臣,吓得小脸煞白,只知道哭泣。

他的、生母呼延太后强忍丧夫的悲痛和灭国的恐惧,紧搂着幼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太后!陛下殉国,军心已散!邺城……邺城守不住了!”她的兄长兼太傅呼延祎,已经老泪纵横,扑倒在丹墀之下,声音嘶哑,“雍州军势如破竹,黎梦还素有保境安民之名,其檄文亦言‘只诛首恶,不戮百姓’!若再抵抗,恐,恐有屠城之祸啊!”

“呼延祎!你竟敢妄言投降!”一名拓跋时的死忠武将怒目圆睁,拔剑欲起。

“够了!”呼延太后猛地抬起头,声音虽带着颤抖,却异常清晰,压下了殿内的骚动。

她环视着这些或惊恐、或悲愤、或绝望的面孔,目光最后落在怀中幼子惊恐的脸上。国仇家恨撕扯着她的心,但作为母亲,作为拓跋氏最后的希望守护者,她必须做出抉择。

“打开……城门。”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派人,持降表、国玺,出城请降。所求唯二,保全我儿性命……勿伤邺城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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