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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但惜流尘暗烛房

淳于坚擦拭弓臂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深邃的目光抬起,越过弓身,落在廊下黎梦还含笑的侧脸上。她看着名册,眼神清亮,带着一种纯粹的、对力量美的欣赏和推崇。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对拓跋明那种清瘦如月下孤松般气质的流连。

淳于坚心头那根因为拓跋明而紧绷了许久的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发出细微的、松弛的嗡鸣。危机感……好像淡了些?

他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勾了勾,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迅速滋生蔓延。

秋老虎的威力正盛,阳光穿过槐叶缝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跳跃光点,也照亮了他古铜色脖颈上滚落的汗珠。

他放下擦拭得光可鉴人的宝弓,站起身,玄色的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阿梦,”他声音带着种刻意的慵懒磁性,迈步朝廊下走去,“试试这弓?刚得的柘木胎,力道足得很。” 他停在黎梦还竹椅前,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阴影,也带来了他身上混合着汗水、皮革和气息,带着阳光曝晒后的灼热感。

黎梦还抬头,阳光有些晃眼,她微微眯起眼。

淳于坚逆光而立,肩背宽阔,胸肌的轮廓在紧贴汗湿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他随意地拎着那张造型古朴、线条充满力量感的硬弓,手臂的肌肉随着动作微微贲起,充满蓄势待发的张力。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滚烫的青砖上,“滋”地一声轻响,瞬间蒸发。

他像一头刚刚巡视完领地、散发着蓬勃热力和野性气息的雄狮。

黎梦还的心跳莫名漏了拍,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弓上:“我不善此道。”

“无妨。”淳于坚轻笑一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诱惑。

他忽然毫无预兆地侧身,拉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快如闪电。

嗡!弓弦发出低沉而充满力量的震鸣,一支白翎箭撕裂沉闷的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精准无比地钉在了五十步开外、槐树枝桠上挂着的一个小小铜铃上。

“当啷!” 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午后格外刺耳。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拉弓时贲张的臂肌,箭离弦时绷紧如铁的腰背线条,以及箭中目标后,他微微侧头看向她时,眼中那丝毫不掩饰的、带着点野性邀功意味的笑意。

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最原始、最直接的雄性力量与掌控感。

黎梦还甚至能感觉到箭矢破空带起的劲风拂过面颊。

她怔怔地看着那兀自晃动的铜铃,又看看身边这收弓而立、气息平稳、仿佛只是随手摘了片树叶的男人,喉头无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淳于坚将她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心中爽得几乎要锣鼓喧天了。

黎梦还被他直白灼热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刚想说什么,淳于坚却已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他身上带着阳光、汗水、松木和浓烈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如同一座移动的熔炉,瞬间将她笼罩。

“别光坐着,”他停在竹椅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向她伸出手。

那手掌宽大,指节粗粝,掌心还带着多年习武磨出的红痕和薄茧,充满了力量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蛊惑,眼神锁定她,“起来。我教你两招防身。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你跟前凑。”

最后半句,意有所指,醋意依旧,却裹上了更强势的糖衣。

黎梦还看着眼前这只带着汗水和木屑、散发着灼热气息、霸道地伸向自己的手,心跳如擂鼓。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可身体却像被那扑面而来的浓烈雄性气息和力量感蛊惑了。

鬼使神差地,她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

指尖还未触碰到他的掌心,淳于坚已迫不及待地一把握住。

那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和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珍重,将她微凉的手完全包裹在他滚烫、粗糙的掌心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传来,黎梦还身不由己地被拉了起来,撞入他带着汗湿和热意的怀抱边缘。

“走!”淳于坚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在她头顶响起,握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大步走向院中那片被阳光晒得发烫的空地。

黎梦还被动地被他牵着走,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灼热和粗糙,嗅着他身上浓烈的、混合着汗水与阳光的气息,心头那点对拓跋明的复杂情愫,似乎真的被这扑面而来的、滚烫而强势的雄性气息,冲散了许多。好像真的是前世之事那样遥远了。

暮秋的徐州刺史府后院,一株百年金桂撑开浓荫,筛下细碎如金箔的日光。

黎梦还斜倚在青玉案前,素白的手指划过新呈的户籍册,纸页间浸着沉水香,墨迹却洇着铁血后的温驯。

徐州归附不过三月,那些曾叫嚣着“南梁故土”的豪强,如今正争相将族中子弟塞进她新设的百工学堂。

“此处筋络凝滞了。”淳于坚的掌心贴在她后颈,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压上风池穴。白日里她随他习骑射,此刻肩背肌理绷紧如拉满的弓弦。

他指节沿着脊柱沟壑寸寸下移,力道精准如在丈量战阵图,不久就在脊骨旁寻到一处硬结,掌根揉开时,她喉间逸出一声舒服喟叹。

她边享受,边又翻过一页田亩清账,略一思索就落下朱批:“泗水畔的坞堡主献了三千亩桑田作学田比预想的快。”案头琉璃盏里泡着新焙的胎菊,水汽氤氲攀上她低垂的眼睫。

没有铁蹄踏碎城门,没有烽火灼焦稻穗,徐州的归心像春溪漫过沙地,无声浸润。

他忽然庆幸此刻的太平。

若在十年前,他们还在雍州血战戾王,或于梁州险峻栈道中搏命时,生出这般妄念,该是何等煎熬。那时他每夜枕戈待旦,铠甲从不离身,连梦里都是城头烽燧的焦糊味。

倘若彼时察觉自己对她生出绮思甚至欲念,怕是要在战鼓与心魔的双重绞杀里发狂。

她忽然侧首,发梢扫过他腕甲:“笑什么?”

他并不说话,只是看着金桂簌簌落在她摊开的文书上。

他捻起一朵细蕊,簪进她松松挽起的墨发间。玄甲军在院门外巡弋的铿锵声隐约传来,而门内只有墨香、药香与将熟的新麦气息在暖风里浮沉。

这个秋天,除了大丰收的好消息,还有匠人们的新发明。

工曹的泥炉昼夜不息,黎梦的袖口已积起一层洗不净的浅灰。

她立在炉前,手中托着灰白相间的硬块,指尖反复刮擦其表面,这是第七次根据系统配方改良的成果。梁州方士进献的金石,兖州运来的上等石灰,彭城左近河滩淘洗的细砂,再调入熬得浓稠的糯米汁。

炉火映着她眉梢的细汗与眼底的执拗:“再试一次,硬过青石方能算成。”

三日后,彭城东门外官道。一车车青灰色浆料倾泻而出,工匠持长板迅速刮平。

黎梦俯身抓一把半干的灰浆,用力揉捏,黏稠的膏体竟不散不裂。

她唇角终于扬起:“传令各郡,依此方设窑烧制,三月内,我要徐州官道皆换新骨!”

路通则令达。新铺的官道硬如铁板,马蹄踏上去铮铮作响。

黎梦案头铺开巨幅舆图,朱笔如剑,刺穿旧有驿站如朽木的格局。

她以徐州为心,笔锋锐利地向四方辐射:“废迂曲旧驿,裁撤冗员。每三十里设急递铺,健卒双马,昼夜不息。自彭城至青州治所临淄,旧需十日,新制须五日达!”

她掷笔于案,墨点溅上兖州位置,“此令如山,阻者,驿马踏之!”

更深漏残,烛花在铜灯台上爆开细响。

州府正堂的喧嚣早已沉入死寂,黎梦独坐案后,指尖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案头堆积的简牍如山峦,墨迹淋漓的驿路图、各郡呈报的石灰耗用数目、新募驿卒的名册。

字迹在昏黄烛火下浮动、扭曲,榨干了她最后一丝清明。

她伏在冰冷的案上,意识沉向混沌的深渊。

不知何时,一件带着体温与熟悉沉香气的外袍轻轻覆上她肩头。

淳于坚无声立在她身侧,温暖宽厚的手掌已落在她紧绷的后颈,力道精准地揉开那些纠结如铁索的筋肉。黎梦喉间逸出一声模糊的喟叹,沉重头颅顺从地倚向身侧坚实的依靠。

“阿梦,”淳于坚声音低沉熨帖,“石灰浸透官道,莫要连你的筋骨也一并浸硬了。”

他有力的手指沿着她僵直的脊柱缓缓下行,所过之处,寒意与疲乏如春阳下的残雪般寸寸消融。黎梦闭着眼,在他怀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鼻尖萦绕着他衣襟上经年的沉水香和淡淡的铁器味道,是她在这杀伐乱世中唯一可卸下铠甲的港湾。

她含混低语,像梦呓:“七州驿路……五日通达……坚头……”

“有我在。”他截断她未尽的话,下颌轻轻蹭过她微凉额发,“驿路畅通,石灰坚城,你掌中这盘棋已活了七分。余下三分魑魅魍魉,自有我的剑替你扫荡干净。”

他的唇印上她的发顶,气息温热而安稳,仿佛一道无形的壁垒,将案牍的冰冷、权谋的算计、乱世的烽烟,尽数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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