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乐居。药香与淡淡的松墨香交织,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滤成柔和的金斑,落在纪澜奕躺着的拔步床上。叶观沁正坐在床边,用银勺轻轻舀起微凉的药汁,试了试温度,才要喂到纪澜奕唇边,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是宁王来了。
宁王只着一身素色锦袍,腰间佩剑已解去,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榻上人的休憩。进门时,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纪澜奕身上:往日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的好友满面憔悴与虚弱,他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没半点血色,后背缠着厚厚的白色绷带,绷带边缘还隐约渗着浅红的药渍,连呼吸都显得有些浅促。
“殿下。”叶观沁起身行礼,声音压得很低,眼底的青黑藏不住连日照料的疲惫。宁王轻轻摆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自己走到床沿,俯身细看纪澜奕的模样,指尖悬在他的肩头上方,终究没敢触碰,只低声问:“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伤口太深,伤及肌理,需静养至少一月,切不可动气。”叶观沁递过一旁的青瓷药碗,“刚喂过药,他醒了片刻,又睡过去了。”宁王接过药碗,指尖触到碗底的余温,那日苕坡上,纪澜奕扑在叶观沁身上挡刀的模样,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正说着,纪澜奕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他眼神还有些朦胧,看清床边的宁王时,才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殿下……怎么来了?”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吃力。
宁王连忙扶他稍作起身,在他背后垫上软枕,动作比平日里舞长剑时轻柔了数倍:“躺着说话,别费力气。”
“刺杀的事……殿下不必为我急着报仇。”纪澜奕喘了口气,眼神却清明了几分,“我听观沁说您去求见陛下了。靖王妃背后牵扯太多,贸然动手会乱了大局。”宁王闻言,心中一动,他最先考虑的仍是朝局。
“此事因我而起。”宁王笑了笑,语气却带着几分心酸,“却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殿下说什么呢。”纪澜奕神情严肃起来,打断他,“护着观沁,护着卷宗,本就是我该做的。再说,这伤也不是白受的,刺客的靖王私兵铜佩,还有那运粮车的线索,都是扳倒靖王妃的引子,值了。”
叶观沁在一旁端来温好的参汤,用小勺喂纪澜奕喝下,纪澜奕顺从地喝了两口,又看向宁王:“殿下,万万不可为臣因小失大。”“放心。”宁王点头,眼神变得坚定,“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养伤。往后的事咱们往后再说。”纪澜奕应下。
夕阳渐渐西沉,将卧室里的光影拉得更长。宁王又坐了片刻,见纪澜奕神色渐倦,便起身告辞:“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走到门口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叶观沁正为纪澜奕掖好被角,纪澜奕望着她的眼神满是温柔,午后的阳光落在两人身上,竟冲淡了几分刺杀带来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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