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愣住:“侧妃,您不是要请殿下过来吗?”
叶芙宁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方才母亲的哀求还在耳边回响,妹妹栀静的模样也清晰浮现,可随之而来的,是小产时撕心裂肺的疼痛,是皇后冷漠的眼神,是靖王日渐疏离的背影,还有父母为了自保对她的弃之不顾。
她缓缓睁开眼,眼底的犹豫已被决绝取代:“我说不必去了。”
她怎能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艰难。失宠的侧妃,在王府中如同隐形人,若不是叶观沁带着霍惜前来诊治,她怕是早已在这深宅里熬干了心血。靖王对她冷淡疏离,独宠郁苒,如今她若为了逃婚的妹妹去求情,岂不是自寻死路?
皇后要的是叶裴联姻稳固靖王储位,栀静和裴知景的逃婚,无疑是狠狠打了皇后的脸。越国公已进京,摆明了要为女儿出气,这个时候凑上去,只会被皇后当作叶家不服管教的又一罪证,到时候别说救不了栀静,自己怕是也要被牵连,落得个纵容妹妹忤逆的罪名。
更何况,经此一事,栀静早已是弃子。她逃婚抗旨,触怒天威,就算自己豁出去求情,皇后也未必会网开一面,靖王更不会为了一个失宠侧妃的妹妹,去违逆自己的母亲。到头来,她不过是赔上自己,却什么也改变不了。叶芙宁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得像梦呓:“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怎能护住别人?”她想起洛氏临走时的哀求,想起妹妹可能面临的绝境,心中并非没有愧疚,可这份愧疚,终究抵不过对安稳的渴望。她受够了小心翼翼、看人脸色的日子,受够了孤苦无依、无人问津的滋味。
“把点心和茶水撤了吧。”叶芙宁吩咐道,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淡,“往后,母亲若再来,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百合虽不解,却也不敢多问,连忙应下,退了出去。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叶芙宁靠在榻上,望着屋顶的横梁,眼神空洞。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很自私,可在这吃人的王府大院里,自私或许是唯一能保全自己的方式。
她默默在心中对栀静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妹妹的事。窗外的秋风还在呼啸,仿佛在诉说着深宅里的无奈与悲凉。叶芙宁知道,从她放弃求情的那一刻起,她与栀静的姐妹情分,或许就已悄然走到了尽头。而她自己,也只能在这方寸之地,继续过着小心翼翼、苟且偷生的日子。
长乐宫的怒火未歇,越国公已携皇后密令离宫。这位久不问朝政的权臣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之势,他一面传令各州府张贴海捕文书,文书上详述叶栀静与裴知景的体貌特征、衣着习惯,附上画影图形,悬赏千两白银缉拿;一面调动越国公府遍布南北的私卫,封锁洛邑通往外界的所有要道,渡口、驿站、官道皆设卡盘查,连寻常村落都派了人暗中排查,扬言包庇者与逃犯同罪,借连坐之威逼得百姓不敢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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