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过自家的祖宗牌位,一个一个地仔细看清楚上面的谥号。
突然想到这里没有自己父母的牌位,才觉得黯然神伤。
“可是带头铲除邪教这件事是我父亲提出的,我这一支,就剩我一个人了,不找我寻仇,找谁呢?”
她回头盯着姜既铭,语气淡然,可是姜既铭还是能听到她的难过。
姜既铭读懂她的悲恸,自知理亏,不忍直视她的眼神。
“无尘,我知晓你怨我,可是当日的我没有能力,我只能选择救你一个。”
姜既铭真切地向她解释,卑微地乞求她的谅解。
她嘴角扯起一抹不可察觉的自嘲。
“我是怨你,怨你为什么偏偏只救我一个,你明明提前知晓,为什么不能告知父亲,我要的不多,只是想留父亲母亲一条命而已。”
“你我相识多年,为何不信我真有苦衷。”姜既铭道。
“那你便直言即可,你连我都信不过?”她痛心道:
“我。”
姜既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神色似乎有些松动,但是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更加坚定了起来。
“时机不对,我不能讲,你要明白,我不会害你,给我些许时间,我定让你光明正大地走进京城,不使你受流言干扰,聂姜两家门派已经合并成为凛霄宗,你若愿意,回去便是掌门,众人和我,对你依然俯首称臣,和从前并无二般。”
听着姜既铭坚定地向自己承诺,她转身抬头深深地凝视着姜既铭。
“你若懂我,就应该明白,家族覆灭之日起,这些于我而言,早已不重要,我只想问你,若你是当日的我,你作何感想?”
“我。”
姜既铭不自觉的呼吸加重,面对她,面对自己的软肋,姜既铭此刻失去了所有的纵横谋划,像一个刚冒尖的小伙一般,难掩情愫。
聂无尘只觉得此刻的空气增添了几分焦灼,两人之间再谈下去,更是毫无意义,时光无法倒回,他们之间也注定无法转圜。
“从前的事,不要再提,你我之间,终究是覆水难收。”
“无尘!”
姜既铭伸手想拉住她,却扑了个空,她刻意躲开,岂会让他碰到衣角分毫。
“浮白和浮生,我留下了,他们的身契,劳烦你差人送来。”聂无尘轻声道。
“不必了。”姜既铭从怀中拿出两份身契,虔诚地递到她的身前。
聂无尘拿起两份身契,上面赫然有浮白和浮生的指印,她的错愕和震惊差点难以掩饰,姜既铭对她的了解和默契无人能比,昔日美好的种种,不由得浮上心头。
她只得转身寻找蜡烛,借机掩盖心中翻腾的苦楚,只是手上不免加重了力道,身契被泛白的指尖捏的沙沙作响。
姜既铭看她动作慌乱,于是壮着胆子上前,帮她点好蜡烛。
对于姜既铭的突然靠近,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看着眼前被点燃的蜡烛,她伸手将两份身契烧毁。
身契化作一团黑灰落地,仅剩的火光也即刻熄灭。
“诸事已了,姜宗主自便。”
聂无尘似乎不愿再多待,说完便转身离去。
姜既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有懊悔,到如今这个局面,是否自己真的做错了?
屋里只剩下姜既铭站在深幽的香雾中,阳光照射下来,面色晦暗不清,可他的脆肉和黯然神伤在此刻暴露无遗。
最终两人为陈初尧的事情也没争论出个所以然,她还是把陈初尧留下,也许是为了心中的大义,又或许是想赎几分心中罪孽。
姜既铭见她既不说让陈初尧离开,也没有说要留下,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想着自己终于能保护她,也许有一天能让她原谅自己,毕竟来日方长。
临走前,姜既铭再去见了她一面,毕竟此去,再见不知何时。
聂无尘回到小院的时候,浮白和浮生正在院子里等她,见她回来了,才上前说明来意,两人想请她指导一下功法上的细节,这种秘籍,上面都省略了一些细节,有些他们看得似懂非懂。
姜既铭赶到小院的时候,她正在给浮白和浮生讲解功法上的细节。
两人听她一讲,瞬间理清思路,浮白一抬头,就看见姜既铭站在院内,他下意识的肘了一下浮生。
两人像兔子见了鹰一般,呆愣愣地不敢动,仿佛做坏事被抓包了一样。
聂无尘顺着他俩的目光望去,姜既铭竟然还没走。
“我是来告辞的。”
姜既铭没有给聂无尘开口的机会,直接走进屋内。
浮白和浮生低着头,好像做错事一般,慢慢从聂无尘身边挪开。
她没有回应姜既铭,只是对他俩这没出息的样子感到好笑,姜既铭只是出现就把他俩吓成这样,真是没骨气。
“你们俩的身契,姜宗主已经移交予我。”
聂无尘说这话,本想是让他俩放心一些,不用如此胆怯,结果浮生不动,浮白朝聂无尘眨眨眼睛,又偷看了姜既铭一眼,示意自己不敢参与谈话。
这些小动作被姜既铭尽收眼底,于是厉声提点:
“跟在掌门身边仔细着点,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你们知道的。”
“是。”
浮白浮生齐声开口,一副俯首帖耳的模样,都顾不得姜既铭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看着两人被训得如同乖狗一般,聂无尘也无计可施,看来胆量比武力值更需要历练。
想靠他们俩送客,显然是不可能了:
“姜宗主何必疾言厉色。”
她轻身站起,不动声色地挡住姜既铭看向他们俩的视线:
“我这里诸事皆忙,姜宗主请回吧,莫要耽误宗门要事。”
姜既铭见她不愿多言的样子,话到嘴边也只化为了一句:
“若是想通了,便回宗门,宗主的位置给你留着。
“还有,保重身体,下次再来看你。”
说罢,姜既铭没有再犹豫,径直转身离去。
看着姜既铭刚才三缄其口的模样,聂无尘真有几分担心,他会当着浮白和浮生的面说出什么胡话。
幸好,他没有多言,只是一回头就看见浮白和浮生,他俩瞪大了双眼,像是被雷劈了一般,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宗主说您是掌门?”
浮白惊掉了下巴,就连浮生都失去了表情管理。
“原来传说中的那位神秘的掌门人是您啊!”
他俩震惊不已,自己还想靠宗主上位,结果直接傍上了掌门人,还是传说中的那位。
被突如其来的好运砸中,两人一副要高兴的晕过去的模样,这已经不能用一飞冲天来形容了,这简直是鸡犬升天,毕竟真神就在眼前。
一切的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不留暗卫,出手大方的赠刀,赠秘籍,原来如此啊!
看着两人没出息的模样,聂无尘也不禁陷入了回忆,姜既铭把父亲的霄汉宗和他父亲的凛一派合并的事情,早就提前告诉过她。
原本就是想让她回去继承宗门,可是当时她早已无心留恋江湖,于是姜既铭就这么一直替她守着宗门,直到现在。
虽然她不知道姜既铭这些年为她营造了什么声名,不过想来也是极其神秘吓人的,看浮白和浮生的反应就能明白。
姜既铭离开的时候,让人送来了很多东西,光是银子就有大几箱,还不论其他的布匹配饰古玩之类的。
她实在看不懂,这算什么?补偿还是觉得她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张婆婆和陈初尧他们四人倒是很高兴,围着这些东西眼睛都笑弯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再是孤身一人,还有这么多人需要照顾。
如果按照从前,这些东西她压根看不上,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些东西是屋子里这些人的生活保障。
姜既铭也是笃定她不会拒绝,才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她的心思被姜既铭算得死死的。
现在也不是从前的日子了,不得不为生活低头,她让高兴的四人把东西收起来,自己转身回屋休息去。
那天过后,她有意栽培陈初尧,把陈初尧送到村里的私塾去上课,早晨起来练基本功,下课回来练习剑法。
她原先以为陈初尧会觉得这种日子过得太苦,会闹小孩子脾气,可是恰恰相反,陈初尧什么都没抱怨。
只是乖乖的按照聂无尘说的做,认真的学习,刻苦的练习一招一式。
让陈初尧读书,是希望他明事理,教他习武,是想让他未来有自保的能力。
也许遥远的以后,两人会为了那些前尘往事撕破脸,但是她不在意,对陈初尧,她是有几分亏欠的,不论是他的亲生父母还是养父母。
日子这样循序渐进地过着,早晨浮白和浮生陪他练基本功,练完从陈初尧去学堂,白天两人自己练武,傍晚两人再去接他下学,一起吃完晚饭,再陪他练剑法。
两人已经是把自己当作保镖了,每日接送,风雨无阻,大家对陈初尧的偏爱实在明面上的。
对于陈初尧学什么功法这件事,她其实是问过陈初尧本人的意愿的。
不知是不是受了浮白的影响,陈初尧对于她的崇拜到达了顶峰,立志要继承她的衣钵,做她的关门大弟子。
聂无尘本就无意强迫,陈初尧愿意学自己擅长的自然最好,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初尧一改常态,认真地练习基本功和剑法。
只是陈初尧年纪尚小,再加上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突然学习起来,进度实在是缓慢,聂无尘不得不多费心思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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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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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敬高位不信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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