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她头都没回便一把抓住了想要偷袭的皇帝的脖子。
“陛下。”她用气音轻声说道“看在你我二人多年情分上,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你为何偏要自寻死路呢?”
她的手越收越紧,眼睛里不带一丝感情。
皇帝一开始还拼命地挣扎,毫无尊严地求饶“桃儿,朕错了!不,是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她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他“可惜了,不行。”
随着皇帝的脸色开始发青,她才不疾不徐道“你想杀了我呢,我们猫妖的嗅觉最灵敏了,你瞒不过我的,所以无论如何,你今天都必须死。”
等到皇帝彻底没了气息,她才缓缓松开手,中年男人沉重臃肿的身躯重重摔在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过了好半天她的眼睛才恢复正常,注视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不由叹了口气“不光杀了人,还杀了皇帝,这回算是彻底没后路了。”
“桃儿。”轻柔的呼唤于不远处传来,她抬头看去,只见姐姐正提着灯笼望着她。
“接下来怎么办?”姐姐问。她没有给躺在地上的皇帝分一个眼神,忧虑地注视她的眼睛。
她想了想,道“躲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吧,能.....”
她话还没说完,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旋即就要倒下去。姐姐扔下灯笼跑过来抱住她,慌乱地摸着她的脸“怎么了?桃儿怎么了?”
她拍了拍姐姐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阿姐,睡一觉就会好了。”
她知道过度使用妖力会有副作用,但她没想到,代价居然是付出自己的寿元。
她昏昏沉沉地睡着,小时候的经历走马灯般从眼前不断地掠过,恍惚间听到姐姐叫她的名字,心里涌上一丝宽慰。
整整二十八年,从主子到王妃,从王妃到娘娘,终于有一个人敢叫,也能叫她真正的名字了。
再度睁眼,她躺在一张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头顶是毛毛躁躁的茅草。
现在已经是初春了,但还是有些凉,她下意识叫了一声婢女,却没有得到回应。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于是慢吞吞地下床往外走去。
迎面碰上一个健硕结实的男人,她警惕地打量着他,手中暗暗凝聚妖力。
一旦男人做出任何一个细微的,可能对她产生威胁的动作,妖力便会刹那间贯穿他的心脏。
男人看见她表情顿时惊喜起来“你醒了?”
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认识我?”
男人笑了笑“不是你阿姐带你过来的吗,你们都来了两个多月了你才醒。”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发现他所言非虚,才道“我阿姐呢?”
男人看了看天色,道“她下山买东西去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那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她说。
男人见她执着,便也没有再劝,转身进了屋。
她正在门口坐着,手上却忽然被塞了个陶土做成的碗,里面装了小半碗白粥。
她仰头看着男人,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男人挠了挠头,笑道“我家里没钱,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里面放了点糖,喝下去可能会舒服一点。”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木木地拿着一碗白粥。
过了一会儿,她才起身,把粥全部倒进了树丛里。她面无表情地将碗还给男人,而后又坐回了原位。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都不需要。
随着太阳渐渐隐没在地平线,姐姐踏着最后一抹余晖出现在道路的尽头。
她起身走上前,皱着眉头问道“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姐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消退下去,快到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这片地方挺隐蔽的,我就擅作主张在这里落脚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茅草屋,压低声音又问“他又是谁?”
“附近砍柴的一个樵夫。”姐姐犹豫了一下才道“桃儿,我知道你看不上世间的男子,但是他真的不一样。”
见姐姐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心口堵得慌,叹了口气道“好吧,但我们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等我养好了伤咱们就离开。”
“桃儿....”
姐姐欲言又止,一双眼睛里似乎有很多东西在跳跃,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没有说话,兀自转身走了回去。
她原以为自己伤好之后,会和姐姐再次过上那种居无定所,四处漂流的生活,但樵夫身上的一个秘密,却再次勾起了她隐藏的贪婪。
他的灵魂,居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清灵。拥有这种魂魄的人一生从未做过恶事,不曾屠杀生灵,不曾心怀恶念,一旦吃下它,修为大涨都不是问题。
她想变得更强大,为了自己。
她不想再感受到无力的滋味,村民们对她的指指点点,带给她的伤害在漫长痛苦的几十年间从未消退。
她想,如果她当时能强大起来,或许他们就连一个屁都不敢在她面前放一个,姐姐就更不可能毁容。
她要杀了樵夫,她要获得至高无上的能力。
为了让自己有东西可以依靠,她吃过苦,杀过人,做过不胜枚举的错事。她亲手斩断了所拥有的一切,才拖着遍体鳞伤的躯壳走到今天,所以她不会像姐姐那样心慈手软,也永远不可能爱上一个人类。
她信命,但她不服命。
就算是所谓不可违抗的命运让她千疮百孔,她也必定要加倍奉还。
她谎称自己在山上发现了一味草药,需要樵夫和她一起上山去采,樵夫不易有他,没费她什么功夫就相信了。
沿途遇到了一只被捕兽夹夹住前腿的兔子,樵夫想也没想用蛮力掰开了夹子,将它放了出来。
劫后余生的兔子嗅了嗅他的指尖,过了片刻蹭了蹭他的手,樵夫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才起身继续往前走。
看到这一幕她的眼神瞬间冰冷下去,装模作样的给谁看?在山里谁捕猎不是为了生存?为了成就自己的善良,就可以放走别人辛辛苦苦得来的劳动成果吗?
如此想的,她也就如此问了“你为什么要放走它?”
樵夫回头看着她,耐心地解释道“万物有灵,今天我救它一命,或许来日它便会报答我也不一定。”
她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难道世间万物都平等?”
樵夫笑起来,点了点头“本该如此。”
“那妖怪呢?”她上前一步问道,漆黑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樵夫又笑了“本质没有什么区别,只要是存在于这个世间,那就理应是平等的。”
她的手握得很紧,甚至在微微发颤,但面上不显“说的倒是好听。”
樵夫不知可否地笑笑“不是说有药草吗?姑娘在前面带路吧。”
她没说话,径直往山上走去。在樵夫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冷冰冰的面孔闪过了一丝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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