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澜可不会对柳君然设防,自己的小伎俩自然是不够看的,所以冷梓并不打算傻傻离间子澜。
所以对子澜并没有那么急切或者刻意套近乎,毕竟严格来说他并不是那种擅长交友的人。
自己身边也没什么人和自己交好,平日里连个朋友也没有。
不过身份在那里摆着,自然不缺人供着,对话没什么困难的。
一向只有别人结交他的份,冷梓很少对朋友交心。
“里面的人是谁?”
厚重的衣袖下指尖微微一凝,见冷梓望过来也尽力克制自己,没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刺客已经拿下了。”十七低头禀告。
冷梓一眼看见子澜复冰冷的眼神,其次便是玄色劲装,严阵以待,计划败露之后倒也没有自乱阵脚。
被自己晾了这么久,也不急不躁,是个可靠的人。
“殿下不是说是客人吗?”冷梓站在门口故意笑着说。
“自然,是小人讲错了。”十七立马改口,并瞪了十一一眼。
十一沉默,自己干了什么吗?
怎么老是瞪自己呢。
白玉般的手指抵在门上,没推动,冷梓不动声色开口:“开门。”
十七随手打开门,请人进去。
发觉自己的同事眼神有些逾矩,便提醒了一下。
直觉告诉他,冷梓不比沈逸好相处,只不过十一脑子好像有些不转弯。
十一一直跟在冷梓身后,这人看着柔柔弱弱,竟敢站在首领的身边,心下没什么畏惧,就是蛮好奇的。
不知道这人吃什么长大的,不过前几天冷梓是这样的作风吗?
记不得了。
见十七看过来便深深将头埋了下去。
不是,看一眼也不行吗?
醉冷梓站在闻人厄身边不似表面那么冷静,毕竟那么帅一张建模脸。
但如今面对子澜倒是一点也不紧张。
余光观摩这人才发现他与自己想像的并不同,原以为是书生的长相。
但其实面部线条冷硬,眉眼间有股肃杀之气。
棱角分明,皮肤粗糙,仔细看去似乎还疲惫不堪。
想来也在军队里受了苦。
“子澜兄周身劳顿,用过饭了吗?”冷梓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吩咐小厮准备饭食。
之前想着刺杀计划,连饭都没吃上,又睡了一觉,现下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了。
冷梓与子澜隔了些距离,没有热络地招呼他,只是自顾自地泡着茶。
子澜踌躇不前,见状坐了下来。
冷梓并不想威逼利诱,毕竟柳君然很信任他,皇帝秘密召见自己这样的大事,肯定需要子澜暗中商议。
所以这个子澜最好可以拉拢,不然做什么都不方便。
他们俩个肯定不会为了陌生人争吵,若是开罪了子澜,想来柳君然也不会与自家一同谋利了。
毕竟柳君然本来也不怎么看好沈逸这个闲散皇子。
“不知阁下是否喝的惯这的茶,”冷梓没抬头看他:“想当初我乍到这里也适应了些时日。”
沈逸作为皇子,吃穿用度与军中定然是天差地别。
子澜笑了下不知这人在卖什么关子。
想来这个人也是从外面赶回京的,但是这娇贵的样子与自己的风尘仆仆不同,应该回来有些时候了。
听少年的口音,应该本来就是京城中人。
能随意出入府中,还是来见自己这个可疑之人的人,必定是不好惹的。
他不动声色观察冷梓的时候,冷梓照样也在心里盘算子澜。
边疆到京城的急召,长途奔波不便,必然需要同行骑马。
联想到此人悄悄打量自己的举动。
冷梓自然不觉得这人是个简单的军师,如今见人虎口的茧子认定子澜不是等闲之辈。
他敏锐察觉到子澜的敌意,不经意转头和人对上视线:“黄沙漫漫,你受苦了。”
“边疆疾苦,这便当我为你接风洗尘了。”冷梓见一桌菜上齐,抬手拿起酒壶为子澜斟酒。
借低头他小心打量着子澜的衣着,来时便看见门外地上被侍卫卸下的刀。
只是毕竟边疆环境恶劣,即使再弱小的兔子,也会被逼成为刺猬,身上不可能一件防身的武器都没有。
不知那窄袖下是否会有暗器,不过忍辱负重这么些年,应该不至于上来就鱼死网破吧。
这里可是皇子的府邸。
子澜接过茶后尝了一下:“小公子说笑了,为百姓立命,怎会怕苦。”
子澜单枪匹马,身手不凡不说,也必定勇气可嘉,现下只是静静看着自己,落于后手的地步。
毕竟谁人不知沈逸性情恶劣,是几位皇子中最不好招惹的,他身边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善茬。
冷梓惆怅一笑:“阁下大义,不像我整日被回忆绊住脚,夜夜难寐。”
冷梓身上的衣服很轻盈,不仔细看不知是舞妓的衣服,只觉得珠光宝气像富家公子。
那软白的手指衬的杯子也香软了几分。
他拦下子澜接过酒杯的手,酝酿着感情,真切道:“奔波劳碌,吃菜垫垫,烈酒伤身。”
不免接触到他的手,茧子不像老茧,应该不是自小习武。
他手上动作不断,面上含着笑看着子澜,防止这个人发觉自己真正的目的。
子澜抬头便见这人望向自己的眼中盛着一汪秋水,好像与自己阔别已久的样子,在记忆中寻找着他的身影。
“看见你,我便想起当年的兄长,那时的他也如阁下一般风华正茂。”冷不丁地开口。
冷梓神色自若,半点不像是在刻意挑起话题。
他只是看向窗外的天空,不去与子澜对视,悠然将自己与房间中的人隔绝开来。
月亮渐渐从云层后面探出头,就像他压抑在心底多年的感情一般。
犹如月光流落人间一样,无法控制地流露出来。
子澜皱眉不解,冷梓像是为过去的事神伤,亦让他想起那段黑暗的时光中自己的模样,无人可以依靠。
不过那时可没有月亮,那时火光滔天,烧红了黑夜,月光也被烧红了一般遮蔽了暗处躲藏的自己。
那日的火并没有被后来的月光感化变得温暖,反而将月光吞噬殆尽,成了自己心中的梦魇。
子澜恍惚这些心中的记忆在这样受人所迫的时候被拎了起来,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可真是感情用事。
冷梓吸一吸眼泪,心中编排自己的身世,扯出笑为子澜夹一筷子菜:“想子澜兄也与我相同,但我远没有你豁达。”
冷梓随意夹了菜,释然一笑:“想来只有远离这个伤心地才得以心静—”
子澜难得一愣,想起边疆的月亮,草原天高地远,那皎洁的月光仿佛也唾手可得。
远不像现在所处的皇子府一般,精美如囚笼。
只能站在白玉砖上,从小小的窗子窥视外面的风景。
他心中浮现出名为退缩的情绪,他想念起了边疆的无忧无虑。
少年说的对,自己当年逃离京城就是为了逃避当年的事,只可惜他没有和这份当年的那些战友一同埋葬在边疆的黄土中。
如今的他,带着那些人的执念回来这个故地。
冷梓实在饿得不行,低头吃饭,在子澜看来却是逃避现实的表现。
是啊,自己何尝不想逃离,只是自己还有柳君然,还有黄泉之下含冤的族人,
柳君然不可能一直驻守边疆,自己也不可能真正的豁达自己的境遇。
他不知道报仇之后会怎样,只知道如今他必须这么做。
不为自己的家人,也为四周街坊邻居家的一张张笑脸,那一个个冤屈的灵魂。
他曾经发过誓,只要自己活着回来,就绝对会报仇,即使有人曾劝诫自己放下当年的恩怨。
当时去边疆也不止为了一个更好报仇的身份,更是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
只可惜老天爷留了他一命,那么自己就绝对不会放弃。
心下这么想着,见冷梓迟迟没有说话,心底浮现出不解与困惑。
面前这人看着不过十五六岁,怎会这么晚还待在皇子府中,要知道沈逸的脾气不可恭维,府邸更是无人敢轻易踏足。
传闻前刑部尚书接到请帖前来,隔天便惊吓过度告老还乡了。
冷梓说他是沈逸的幕僚更是不可能,也没听到沈逸有了侍读的传闻。
并且冷梓还对他如此客气,好像不知道自己是被府中侍卫抓住的可疑人员。
动作间流露出亲密。
愈发摸不着头脑,只见那人手中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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