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小子的眉毛不是和虞峥一模一样吗?”
栗均扭头跟郑淇四目相对,郑淇却一脸怀疑:“虞峥长那个丑样,能生出这么帅的儿子?”
“那咋不能,我看过他媳妇,长得老美了。”
“你在哪看的?”
“你没见过啊,也是,你都跟虞峥没来往了。我在他俩结婚的时候看过一回,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又看见一回。”
栗均掰着指头算着,忽然看向屏幕,发出了全国统一的灵魂拷问:“孩子,你还记得我不,我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
栗鸢鄙夷地看向虞衡,小声嘟囔道:“我爸怎么还认识你啊?”
“……”
虞衡蓦地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更加谦卑,平静地回应道:“叔叔,您认错人了。”
“嗯?”
栗均诧异,扭头跟老婆对视一眼,迟疑地喃喃道:“真是我看错啦?”
这对夫妇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信号不好,不过电话里隐约传来什么“那孩子小时候脸老黑了”、“你暗恋虞峥啊天天研究他,我不是让你拉黑他了吗”、“他长得跟虞峥媳妇一模一样啊”、“你咋记得这么清楚”……
这场面诡异得像做梦,也不知是手机太烫还是自己羞愧难当,栗鸢的手心湿漉漉的。他瞥了一眼虞衡,见他脸上笑容依旧,似乎并不介意这小小插曲。
尽管如此,也只能算得上虞衡宽容大度不计较,面对自己这对情商坠机的父母还能笑得出来。
“呃。”
栗鸢赶在夫妇俩语出惊人之前,及时干预:“我还有事,先挂了!”
挂了电话,屋里瞬间安静了,栗鸢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那个……我爸妈一直都挺自来熟的,你别见怪。”
“没事,”虞衡脸上浮现出异常狡黠的坏笑,“圆圆。”
“!!!”
被人叫了小名的栗鸢瞬间红了脸,跟猴屁股似的,他失声道:“你不准这么叫我!”
谁料在对方眼里,他不过是一只被剪短指甲的炸毛小猫,根本毫无威慑力,甚至还有点可爱。
虞衡的坏心眼掩都掩不住:“多可爱的小名啊,圆圆。”
“别这么叫我!”
“圆圆,圆圆,圆圆……”
栗鸢被叫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又羞耻又尴尬,他气急败坏地瞪着虞衡,不择手段地伸手要去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还未得逞,双腕便被虞衡牢牢抓住。
“为什么你的小名叫圆圆,因为你的眼睛圆圆的吗?”
虞衡盯着栗鸢圆瞪的眼睛,语气带笑:“像小狗一样。”
“你说谁是狗!”
栗鸢被他那又温柔又宠溺的语气挠得心里痒痒的,嘴上虽然狠厉,脸颊却真诚地染上一片绯红。
栗鸢本想暴揍虞衡一顿的,现在却害羞得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从虞衡手里抽出手臂,微微低头,娓娓道来。
“……据我妈所说,小时候给我登记上户口的工作人员把我的名字写成了李圆。上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不会写我的名字,节日互送贺卡时被好几个人写成了栗圆……后来妈妈干脆就给我取了圆圆这个小名。”
虞衡憋着笑:“毕竟栗鸢这个名字并不常见嘛,听上去像是什么花的名字。”
“哼哼,”栗鸢不由得意起来,“你是说鸢尾花?不过我的名字由来可是更具血性的猛禽哦。”
“……”
血性?
猛禽?
这两个充满铁锈味的名词在虞衡脑中一闪而过,他上下打量起栗鸢瘦削单薄的身体,视线最终落到了他微微弯曲的细长侧颈。
那白皙的皮肤、柔软的线条,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握住,脆弱得惹人疼爱。
虞衡的眸子沉了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半晌,嗓子里才挤出了一丝干涩的笑意:“猛禽的幼崽?”
“……”
栗鸢对他的阴阳怪气能力感到震撼无比,又炸毛了。
“喂!你什么意思!”
“我要睡午觉了,午安。”
罪魁祸首装作无事发生,淡定自若地翻身上床,盖上被子,两眼一闭倒真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服了。”
栗鸢狠狠剜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地回到自己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海浪声在耳边此起彼伏,在这悠然的自然之声中,栗鸢的眼皮轻轻合上。
——
太阳坠向海平面,留给世界最后一道暗红色的光,水面波光粼粼,仿佛千万片破碎的镜子。海风里的咸腥味扑鼻而来,裹挟着阵阵冷意,栗鸢抱紧双肘,打了个冷颤。
“叶赫。”
站在海边的男人没有动,双手插兜,任由冰凉的海水冲刷着脚面。
栗鸢穿的运动鞋不能沾水,他走到水边便停下了脚步:“叶赫?”
叶赫仿佛才听见他的呼唤,缓缓转身,心不在焉地挤出一丝笑容。
“抱歉,已经这么晚了,还把你叫出来陪我。”
“没事啦,”栗鸢摆摆手,“傍晚的海边也很漂亮啊~”
说罢,他揉揉鼻尖,动作一僵,指间流淌着湿润的液体,他窘迫地问道:“你带手纸了吗?”
叶赫无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还没用过的手帕纸,抽出一张,还贴心地叠成方便使用的样子递给他。
“谢谢,你真贴心。”栗鸢用力擤着鼻子,声音也带着些鼻音。
“晚上的海边很凉,怎么不套件衣服再来?”叶赫伸手拽了一下自己的薄外套。
“我没带。”
叶赫从海水里走出来,穿上拖鞋,脸上写满了郁闷:“易泽一直在房间里唱歌,唱得还很难听,我实在受不了才想着叫你出来走走……早知道你没带外套的话,我就不叫你出来了。”
“没事啦,”栗鸢拼命活动着手臂想表示自己的强壮,“活动活动就好了!”
他的身体忽然被温暖笼罩,栗鸢鼻尖缠上一阵温柔的香味,叶赫的身体近在咫尺。
“别逞强了。”
叶赫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语气温柔,让栗鸢不禁心跳加速。他下意识地抓住前襟,语气有些慌张:“我不用……”
“穿着吧,你都流鼻涕了。感冒可是很难受的哦。”叶赫细心地帮他拉上了拉链。
“……”
栗鸢被他的贴心彻底打败了,欣然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抬头迎上他弯弯的眼睛,语气里不无担忧:“那你不会冷吗?”
“我有健身的习惯,身体素质比你好一点,抗冻。”
叶赫抬了抬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又不至于太夸张,凸起的青筋又增添了几分性感。
他脸上笑眯眯的,开诚布公道:“说来还挺难为情的,我找你出来其实是想说些心里话,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栗鸢下意识答道,“我很开心你把我当成能倾诉心事的朋友。”
“啊……”
叶赫神色一变,脸上的笑意渐渐消褪,他的嘴唇很薄,面无表情的时候,拉直的唇角看起来有些冷厉。
“说起来,我身边还真是些薄情寡义的人。”
“什么?”
栗鸢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反问了一句。他看着叶赫那陌生的表情,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并不像平日里那般乐观。
“……可是你和程易泽的关系看上去很好。楚俪看着也很善解人意,疏星学姐也是外冷内热的类型。”
叶赫露出了嘲弄的笑容,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青梅竹马之间可悲的遮羞布:“你说他们三个?程易泽是个头脑简单的莽夫,楚俪是个大嘴巴,陈疏星是个冷血女,我们四个能玩到一起纯属是臭味相投啊。”
“为什么这么说……”
栗鸢无意识地抓起胸前的衣襟,看着眼前不似平时阳光温柔的叶赫,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我刚上大一的时候,室友是个脾气很臭的Beta,但我就是喜欢他的性格,刚好我长得也符合他的胃口,于是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叶赫旁若无人地讲述起来。
“但是时间一长,我发现他身边不止我一个人。他还同时和很多人交往,Alpha、Beta、Omega都有。我是Alpha,他却是Beta,我们无法通过信息素标记对方,他就像一根漂泊不定的风筝线,我拼命伸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他是我的初恋,就算知道了他并非良人,我也无法轻易放下这段感情。后来他忍受不了我的咄咄逼人,搬出了寝室,也不再来上课,我几乎失去了有关他的一切消息。
“就在去年年初,我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他让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Omega怀孕了。知道了初恋竟然是这种烂人,我很痛苦,也很绝望,于是主动向他们倾诉痛苦。
“程易泽笑我太傻,认为我是自讨苦吃,我是活该。陈疏星认为男人都是他那样的德行,和她聊了两句,话不投机。至于楚俪,她那时候还在心理治疗中,我没有去打扰她,不过据她之前在高中的表现来看,和她说了,大概率也会被她当做谈资讲给别人听。
“我的这几个青梅竹马啊,在外人看来,我们是关系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小团体,其实内里已经烂得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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