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易泽的衣服?”虞衡不禁蹙起眉毛,“你没看错?”
陈疏星倒好洗衣液,扣好洗衣机的盖子,语气平静:“不会有假,这是前几年叶赫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衣服或许会有同款,但那枚胸针是叶赫自己设计的,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款。”
陈疏星的话实在耐人寻味。如此重要的礼物,换作一般人应该百般珍惜才对,叶赫竟然能自己做主把衣服借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就不怕程易泽生气?他们的关系好到这种程度?
更何况,那还是叶赫自己准备的礼物,其中的价值自然不言而喻。就算程易泽自己不珍惜,叶赫也肯如此践踏自己的心意?
这两人的关系属实并不一般。
虞衡回想起军训期间的某个夜晚,在商业街的尽头、无灯光照耀的角落,衣着明亮的叶赫被一个浑身漆黑的男子按在墙边亲吻,虽然看不清脸,不过还是可以合理怀疑那人就是程易泽。
而明明已经有程易泽这个伴侣了,叶赫竟还惦记着栗鸢?想到这里,虞衡忍不住发出一声满含嘲讽的冷笑。
他已经花心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吗。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有程易泽的衣服呢。”陈疏星说道。
“……”
虞衡对答如流:“这是栗鸢带回来的。”
陈疏星明显愣了一下,迟疑道:“嗯?他们的关系,有这么好。”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半晌,她眉心舒展,恍然大悟道:“是叶赫……吧?”
“叶赫和程易泽的关系……”
“我不太清楚,”陈疏星打断了他的发问,“如果不是为了楚俪,我不会和他们做朋友。”
没有从陈疏星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虞衡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要知道真相并不急于一时。他轻轻松了一口气,脚尖转向外面。
“衣服洗好后,麻烦你直接交给程易泽吧。我先走了,回见。”
“……嗯,再见。”
虞衡不再做过多停留,叶赫和程易泽的关系究竟如何他并不在乎,他只在乎栗鸢会不会被渣男抢走。
他回去的时候,门口放着一个外卖袋子,里面装着两盒退烧药,是虞衡刚刚抽空买的。
房间里充满冷气,虞衡皱了皱眉,拿起遥控器关掉不断制冷的空调,扭头就看见栗鸢把被子蹬到一边,四仰八叉地仰在床上,双眼紧闭。
“乱蹬被子感冒会加重哦。”
不等虞衡给他掖好被子,栗鸢又一脚踢开,嘴里迷迷糊糊地哼唧道:“热,热死了。”
“……”
虞衡俯下身,将手覆上他的额头,仍旧滚烫。
“唔……”
栗鸢从喉咙里发出了两声低吟,睫毛扇动两下,缓缓抬起眼皮,却被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虞衡端着水和药,在他床边坐下:“来,吃药。”
“不,不吃!”
一听要吃药,栗鸢像个孩子一样倔强地转过身去,还把一直踢的被子拉上来,把头蒙住,像条肥硕的小肉虫一样在床上左扭扭、右扭扭,最后安静地装死。
虞衡忍俊不禁,悄无声息地拿过空调遥控器,无情地按下了制热功能。
“滴~”
几分钟后,装死的肉虫热得满头大汗,一脚把被踢开,张牙舞爪地奔向虞衡:“你是不是开制热了!太坏了!”
坏心眼被发现的虞衡终于笑出声来,他扶住摇摇晃晃的栗鸢,不由分说地抓起药片就往他嘴里塞。
药片在嘴里融化了一点,苦味蔓延,栗鸢下意识用舌头往外推,却被硬灌了一口矿泉水,药片被冲进了胃里,苦味却久久消散不去,让他一阵反胃。
“呕——”
“不准吐。”
虞衡强硬地捂住他的嘴,脸上带着几分家长般的严厉。
“呜呜呜呜呜!!”栗鸢要反抗,重重地咬向虞衡的手心。
“啧,这么不听话。”虞衡吃痛,骂了一句:“回去躺好,再乱动我要打你屁股了。”
栗鸢却像是发烧烧糊涂了似的,毫无预兆地扑向他的怀里,嘴里含糊道:“我会乖乖的,别打我屁股,爸爸。”
“……又撒娇?”
虞衡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他感觉心脏就快要跳出来了,他简直要死掉了。
死因一定是被萌死的!
“我不是你爸,”虞衡双手捧起他红扑扑的小脸,“我是虞衡。”
“不认识。”
嘴上说着无情的话,栗鸢却更加用力地蹭着虞衡的身体,把脸埋在他胸前狠狠地吸:“你好香啊,小帅哥。”
这变态。
究竟是发烧了还是喝醉了?
虞衡有点搞不懂他了,抬手抚上他纤细的后颈,指腹摩挲着阻隔贴粗糙的边缘。
好想标记他。
最终,在经历了一番内心挣扎后,虞衡驱赶走心中的邪念,抓着栗鸢的后衣领把他从自己身上拽下来,然后打个横抱放到床上去,又贴心地掖好被子。
栗鸢很乖,出奇地没有挣扎,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困得睁不开眼睛,头一挨上枕头就沉沉睡去了。
“……”
房间里很静,甚至安静得有些瘆人。
虞衡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就那么坐在栗鸢的床边,看着他脸颊病态的红、看着他睫毛无意识的微动、看着他微微开合的嘴唇。蓦然,虞衡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
“能不能不要和叶赫在一起。”
“哼嗯……”
栗鸢忽然翻了个身,睡着了也不听话,一脚就把被子踢了个天女散花。
“……”虞衡有些难为情地摸了摸脖子,“不会被你听到了吧。”
回应他的唯有沉默。他靠近栗鸢的身体,听到已经入睡的小病号平稳而微小的呼吸声,长长舒了口气。
“晚安。”
——
栗鸢稍微恢复理智的时候,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顺着窗帘的缝隙向外看去,依旧是漆黑一片。
天还没亮,栗鸢的头还是晕晕乎乎的有些刺痛。
病痛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因为此刻更大的危机近在咫尺。
在夜晚的宾馆房间里,他的额头上,竟然有一只手摸来摸去!
多年来在网络上看到的,类似“男子入住酒店被入室小偷杀害”、“旅店前台一房二开”、“反社会人格躲藏酒店床下无差别杀人”……诸如此类的新闻在他脑内循环播放,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像具火热的雕像般直挺挺地躺在被窝里。
谁来救救我!!!
就在此等危难关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宛如救世主般降临在栗鸢的世界——
“……还好,体温降下来了。”
什么啊,是虞衡啊。
走出危机四伏的幻想世界,栗鸢发现外面的世界根本没人想要他的狗命。
虞衡的掌心很温暖,栗鸢不自觉地蹭了两下,他明显感觉到虞衡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下一秒,那温热的手掌便移开了,栗鸢恋恋不舍地追过去求抚摸,却被虞衡扶正脑袋。
栗鸢:“……”撒娇失败。
虞衡:“……”猫咪。
房间里传来脚步声,栗鸢知道那是虞衡回到自己床上了,就微微睁开眼睛,却被一束亮光刺了一下。
大半夜玩手机?跟谁发消息呢?
栗鸢鄙夷地皱起眉,使劲瞟着虞衡的手机屏幕,恨不得自己有千里眼。
“……”
看不清。
栗鸢放弃了。
——
又是一个阴雨天。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绝于耳,雨点打上窗户,发出了凶猛的砰砰声,就像是谁抓了一把沙子,狠狠砸过来一样。
栗鸢的烧完全退下去了,只是精神还并没有完全恢复,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发呆。
手机震动两声,他才懒洋洋地回过神来,拿起手机一看,是这次出游伙伴们的群聊消息。
[楚俪:我想去商场。]
[程易泽:疯婆子,外面正下着雨呢。]
[楚俪:可是就在酒店待着好无聊啊……]
[叶赫:要去的话我陪你。]
[陈疏星:我也去。]
[楚俪:只有某人不合群哦……(鄙视)]
[程易泽:……那两个小子不是也没说去吗?@栗鸢。]
看到有人提到了自己,栗鸢也不能再潜水下去了,提起精神想着怎么拒绝,打字时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栗鸢:不好意思啊楚俪,我就不去了。]
[叶赫:一起去嘛,今天新上映的电影很好看哦。]
[楚俪:班长~和我们一起去嘛~]
栗鸢手肘撑着床坐了起来,虽然完全打不起精神,但又不想扫了他们的兴,犹豫片刻后,他释然地叹了口气。
[栗鸢:好啊,我好久没看电影了。]
[叶赫:那,半小时后,我们在一楼集合?]
叶赫看见栗鸢的身影,脸上自然地露出笑意,又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左顾右盼道:“虞衡呢,怎么没看见他?”
栗鸢看见他,不自觉地想起昨天的事,有些害羞地揉了揉鼻尖,声音含糊道:“他早就出门了。”
楚俪在一旁阴阳怪气,意有所指道:“你看,虞衡都比某些人懂生活。下雨天出门相当有氛围感耶。”
程易泽听出了她的意思,不加掩饰地骂了句:“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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