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的粉丝画像以15-25岁的年轻人为主，这部分人基本不会购买米面粮油，所以我们找了两类选品，其一是拌饭酱、果脯为主的精深加工食品，面向粉丝群体。其二是本地特色的高油酸菜籽油、小龙虾等农副产品，面向25-40岁的消费主力。”
沈尽欢把整理好的SKU（可以理解为产品及其规格）发在群里。
江照临也紧随其后发出了自己拍摄的视频：“根据选品，书记给我推荐了工厂，这些是考察的实拍视频，可以用来剪宣传物料。”
这些东西他们私下里也有过一对一的沟通，基本都已经敲定了，现在在会议上重复一遍纯粹是为了同步信息。
到目前为止，前期工作基本结束，姚鸿还不敢放松：“那么接下来就是口播内容的准备和直播彩排了，这方面没有捷径可走，只有下功夫不断磨合。”
孙新宇这两天又是剪视频，又是跟尹导要投流资金的，觉都没有睡好，闻言长叹一声：“好麻烦，还不如我出钱买了。”
沈尽欢避着镜头撇了撇嘴。
莫轻语摇摇头，没接他的话：“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今天休息一下午，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在餐厅集合。”
随着这一句尾音落下，会议正式结束。
开了一上午会，大家现在都太愿意面对彼此，纷纷散去休息。
沈尽欢伸着懒腰站起来，听见江照临问：“下午有什么打算？”
“下午去看看商品详情页怎么样了，店铺审核要用。”
还是大学生有脑子，沈尽欢一说要自己做详情页，梁玉直接打开PDD找了个设计店铺，花点小钱外包出去，不止省心，还比他们专业。
沈尽欢看向江照临，他是今天早上匆匆赶回来的，眼睛里一片疲惫的血丝，或许是睡眠不足的影响，连嗓音都比平时沙哑很多。
“你这几天没怎么休息吧？要不先去补个觉？”
“嗯。”江照临伸手按住沈尽欢的脑袋，使劲揉了揉，“晚上给你做糖葫芦。”
沈尽欢本来想发火，听见糖葫芦马上气顺了，自己动手把乱糟糟的头发捋顺：“好好好。”
江照临笑了笑，回到房间，将夹在指间的一根头发装进密封袋。
*
29日17:55，雨阳准时进了平安县助农官号的主页。
这个账号以前没几条作品，更没什么粉丝，最近已经涨粉到六十万了，主页也多了十二条新视频，虽然内容都是直播预告，但个个都有三四十万赞。
因为这都是莫轻语和孙新宇亲手剪的，就算剪辑毫无技巧，内容都是广告，粉丝也会疯狂溺爱。
更不要说每条视频都有莫轻语的语音介绍了。
18:00到了，头像挂起直播中的字样，雨阳点击头像进入直播间。
“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平安助农的直播间，我是今天的主持人，梁玉。我身旁这位是咱们的开场嘉宾，莫轻语莫老师，相信有不少朋友都是为了他来到直播间的吧？”
莫轻语笑着对镜头打招呼：“晚上好，欢迎来到直播间的各位朋友，今天我和其他嘉宾都不是空手来的，我们准备了一些亲手做的小礼物，等一会儿会用六轮抽奖送给大家，可以在直播间多停留一会儿，不要错过礼品哦~”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直播间在线人数就破万了，并且还在持续上升，弹幕滚动得太快，有的评论在雨阳面前刷过，她还没看清就被顶下去了，往前翻了好一会儿都翻不着，也就放弃了。
不过大部分弹幕都在复读，夸两个人赏心悦目，夸许晴宵和柳岸布置的直播间对眼睛很好等等。
雨阳也跟着发了一条：“布景真好，小许审美绝了！”
一般的助农直播都会选在工厂和田间地头直播，为了营造一种原生态的感觉，但小院八人组把直播间设在了小楼一层的一角，用各种KT板装饰得温馨漂亮。
作为一路追着综艺直播过来的粉丝，雨阳感觉很亲切。
开头寒暄了一会儿，莫轻语就拿出了他要卖的货品，是一袋杏干，19.9三包，完全在雨阳的消费范围内。
想着支持一下墙头，雨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开商品打算先买十单，结果手指在 号上戳了两下就戳不动了，系统提示商品限购两件。
雨阳：“？”
没听说过明星卖零食还限购的。
她纳闷的功夫，商品链接直接显示抢光了。
雨阳：“……”
她一看直播间在线，已经破五万了。
“抢光了是吗？大家先不要急，稍等一下，小助理正在上库存……小助理是谁？小助理是姚鸿哈哈哈哈哈~”
“限购，对，咱们每一款商品都限购两份，大家先尝尝，喜欢再买嘛。”
“咱们第一波福袋已经上啦，点点关注参与抽奖哦~”
沈尽欢站在姚鸿身边围观，顺手抱着福福不让它上去捣乱。
“我们为什么要限购啊？多卖一点不好吗？”
“粉丝很容易激情下单。”姚鸿一边提交库存修改，一边解释，“他买一百袋你发不发？发了退货怎么办？就算不退货，他直接扔了，造成社会影响怎么办？还是限购不容易出事。”
“哦哦。”沈尽欢似懂非懂地点头。
柳岸拿着一个针织脖圈过来：“一会儿准备上了，把这个给福福戴上吧。”
这是平安村里姑娘婶子们做的手工，她们平时要料理家事，很难出远门去打长期工，就在家做些小玩意卖，只是销量不太好。柳岸和莫轻语的粉丝画像一样，青少年很多，他们就安排他带福福出镜卖宠物用品和手工饰品，尽量给她们揽点生意。
“好。”沈尽欢用两腿夹住福福的身体，把脖圈戴在它脖子上。
福福已经提前适应了两天，所以没太反抗，但还是不太习惯地甩了甩脑袋，喵喵两声以示抗议。
他把福福交给柳岸，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也架上了摄像头，江照临正在厨房备菜。
与其他人不同，他们俩的环节是交织在一起的：江照临负责做菜演示产品的使用场景，沈尽欢负责吃得开心。
看见沈尽欢来，江照临随手把小番茄递给他：“洗一下。”
沈尽欢先洗了一个塞自己嘴里，然后才继续洗剩下的。
江照临看见，又叉了块拌沙拉用的苹果送到他嘴边。
沈尽欢一口吃掉，笑得眼睛弯弯。
“别吃太多，小心一会儿吃不下。”
“嗯嗯。”沈尽欢心里有数，直播总共三小时，他和江照临第三个上场，要负责中间45分钟的销售，压力不小，需要用最完美的状态迎接。
江照临站在沈尽欢身旁撕圆白菜，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他收到了两份鉴定结果，一份是他从沈尽欢头上薅下的那根头发和沈尽欢父亲的亲子鉴定结果，一份是在笔记本电脑上采样到的沈尽欢指纹与公安系统中沈尽欢指纹的比对结果。
前者支持沈尽欢与他父亲是亲子关系，后者支持这枚指纹就是沈尽欢本人。
有种忙活了一顿白忙的感觉，江照临心中的疑惑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深了。
他居然是真的沈尽欢。
他居然是那份资料里，有着不堪过往的沈尽欢。
综艺刚刚开始时，那个死气沉沉，苍白阴冷的沈尽欢还有几分传闻中的样子，而现在站在江照临身边，哼着小调洗小番茄的人，看上去与那些过往毫无联系。
一个月时间，可以让人有这么大转变吗？就算心境和性格可以改变，那知识呢？
学历只到职高，中考数学70分的沈尽欢，真的能有解决碳纤维的行业卡点的自信吗？
江照临无法理解，但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再细究下去了。
家庭和学历也好，娱乐圈那些传言也罢，都是过去的事。
他认识的只是现在和未来的沈尽欢。
“抱歉，我来迟了。”
飞行嘉宾齐思贤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不过你得换一身衣服。”沈尽欢把洗好的小番茄塞给江照临，擦擦手迎向齐思贤，“走，我带你上楼。”
“好的。”齐思贤跟着沈尽欢离开，“最近怎么样……”
江照临捏起一颗小番茄，面无表情地咬成两截。
好吧，总有人更熟悉过去的沈尽欢。
直播间爆单了。
或者说，从莫轻语第一轮推销开始，直播间就一直在爆单。
姚鸿没有明星带货的经验，销量预估低了，之前商量好的节奏差点崩掉，好在他和莫轻语反应都很及时，飞快做出调整，把节奏续了下去。
即便如此，大量的订单还有后台咨询也够他和孙新宇吃一壶的了，还有的商品库存卖空了需要沟通补量，还需要调整后面的话术，没办法，只能把所有空余人手都拉过来帮忙，镜头之外忙得鸡飞狗跳。
但不论镜头外乱成了怎么样的一锅粥，镜头里的两个人依然要保持从容热情。
19点10分，沈尽欢带着略显僵硬的笑容坐在了嘉宾席上。
四盏大灯环绕场地，被架起来的显示器上是瀑布一样滚动的弹幕，镜头安静地凝视他，像黑洞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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