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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一个问题

【《临曦》剧组爆炸事故,齐思贤重伤抢救,疑似人为纵火

今天本来在影视城蹲女鹅下班,忽然听见一声巨响,有人说着火了,我跟去看热闹,没想到意外拍到了第一现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锁,哥哥们且看且珍惜。

下午16:40许,《临曦》剧组拍摄爆破戏,炸药在走戏时提前引爆,造成包括齐思贤在内的两人重伤八人轻伤,目前均已送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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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担架上的人穿着的戏服就是今天齐思贤出妆穿的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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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嫌犯,被警察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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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沈尽欢和江照临也在,不知道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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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沈两人都灰头土脸的,沈脸上还有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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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住了看不全,应该是江把嫌犯移交给警察。】

不出半小时,这条三无小号在某影视论坛中发布的帖子转遍了各大平台。

备受期待的《临曦》、家喻户晓的齐思贤、近期因综艺而热度高涨却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尽欢。

单拿哪个出来都能引发热议,何况三个撞在一起,还搭着血淋淋的“爆炸”两字,粉丝和路人群情激愤,一拥而入,直接瘫痪了微博服务器。

磨刀霍霍的粉丝掉头就屠去了其他平台的临曦官号,杀得整个互联网四处血雨腥风。

漩涡的中心此时却顾不上这些了。

爆炸发生的第一时间,剧组的人员就冲过去拿起了灭火器,但不知道什么人动了手脚,两个灭火器都坏了。

好在沈尽欢有备而来,让他们去他后备箱里拿。

众人忙着救火救人的同时,沈尽欢也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逆行逃窜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拦住那人,然后被照脸来了一拳。

被一系列变故打得措手不及的江照临此时终于清醒过来,帮忙把人抓住,报警叫救护车一气呵成。

现在两个人刚录完口供,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歇口气,顺便等齐思贤从里面出来。

沈尽欢的手机还停留在相机界面,一解锁,屏幕里就显示出反射着医院冷白灯光的地板砖。

他点进相册,里面是他拍下的聊天记录。

在江照临擒下嫌犯后,沈尽欢用那人的指纹解锁手机,拍下了他和上线联络的证据。

然而这些证据也仅仅指向上线,真正的幕后主使一定在第一时间消除了所有痕迹,警方根本查不到他那里去。

都是无用功。

现在只看齐思贤能不能救回来了……

“还疼吗?”江照临的声音打破寂静。

他观察着沈尽欢脸上的淤伤,那里涂了药油,又被仔细揉开,连带着周围的皮肤一起泛红肿起,估计要青紫好几天了。

“还好,一点点疼。”

江照临眼里掠过一丝心疼,他点点头,空气再度陷入沉默。

沈尽欢仿若大梦初醒,猛地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完全无辜被牵扯进来的人,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了,于是手忙脚乱地点开外卖软件。

“你饿了吧?我点个晚餐,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来安排吧。”江照临低头发了条消息,“好了,半个小时后送到。”

“好。”沈尽欢局促地搓了搓手指,欲言又止。

有时候,不,很多时候,江照临都觉得沈尽欢实在好懂,想什么都写在脸上,比如现在,他就清晰地知道沈尽欢正在愧疚,还想让他先行离开。

但也有些时候,他又不明白沈尽欢究竟在烦恼什么,又在为了什么事情筹谋奔忙,比如今天这次探班,还有后备箱里美其名曰防患未然的四瓶干粉灭火器。

“你早知道今天会出事,对吗?”

沈尽欢沉默不语,低着头,像个做错事被老师训话的学生。

不愿意承认错误,但也不敢说谎。

“沈尽欢,你看着我,我有问题问你。”

被点名的学生不情不愿地抬起头,目光甫一对上就飞快飘远,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看过来,眼睫又开始不安地颤动。

有那么一个瞬间,江照临心软地想不去问了,不去为难他了。

有什么关系呢?他喜欢的就是眼前这个沈尽欢啊。

可如果不问,这些问题就会一直横亘在他们之间。

这代表着江照临永远无法真正走入他的世界,隔镜观花,隔水观月。

甚至于某一天,沈尽欢可能如到来时一样,毫无预兆且悄无声息地离开。

“沈尽欢。”江照临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你会离开这个世界吗?”

沈尽欢的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随之而来的是纠结,而后甚至自嘲的笑了下。

短短数秒之间,他的表情在几种微妙的情绪中几度切换,最后定格为浮夸的笑容:“当然会了,人都会死的,死了不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吗?或早或晚而已……”

江照临的眼神渐渐沉了下去。

沈尽欢也不笑了。

“我不知道。”他顿了顿,说,“我不会主动离开。”

“好。”江照临握住他冰冷的指尖。

这样就足够了。

江照临没有再问别的问题,沈尽欢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早知道江照临会发现端倪,也提前做过心理准备,但他也没想到这件事就这样轻飘飘地揭过了。

就好像“吃烧烤没邀请朋友”一样,沈尽欢说下次喊你,于是江照临点头说好,两个人又和好如初。

太不真实了。

可指尖传递来的体温又如此明晰。

沈尽欢迟疑片刻,试图抽出手指,江照临下意识抓紧,又缓缓、缓缓地松开。

下一秒,沈尽欢反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江照临诧异抬眸,沈尽欢已经转过脑袋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只留给他一个发尾翘翘的后脑勺。

他极浅地笑了下,整个人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闭上疲惫的双眼,只有右手仍与沈尽欢紧紧交握。

这场手术持续了很久,久到警察已经问询过现场所有人,又回过头来找到了沈尽欢。

“沈先生,据剧组人员口供,你曾连续两天探班《临曦》剧组,可以说下为什么吗?”

比沈尽欢还年轻几分的小警察努力摆出威严的表情,也遮掩不住脸上的稚气。

他是一个人来的。

沈尽欢放心不少,正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身旁的江照临发话了。

“是我让他带我去的。”江照临淡淡地解释,“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他提到昨天去齐思贤剧组探班的事,我好奇,就让他再带我去一次。”

沈尽欢一愣,点头:“对,是这样。”

警察没有轻易放过,而是继续追问:“你为什么随车携带两瓶灭火器?”

“随车携带灭火器是必须的吧?”沈尽欢丝毫不惧,他早就查过,“这两年电车出事故着火的事情太多了,我是演员,要是烧伤毁容,整个职业生涯就断送了。”

这样说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最大的两个疑点都被圆了过去,小警察又追问了几处细节,都没挖出什么,只得悻悻而去。

虽然问心无愧,但两个人还是被问得很紧张,连刚送到的饭菜都不太吃得下去。

江照临倒了一小碗甜汤,放在沈尽欢面前,低声问:“今天的事,是谁指使的?”

沈尽欢犹豫了下,还是说了:“陆千夜,但没有证据。”

江照临点点头,他自己也是那个圈子里的,虽然常年在国外,但多少也了解一些他们的手段。

“齐思贤救回来了吗?”

“没有。”沈尽欢咬了一口虾饼,又说,“现在不知道。”

江照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已经尽力了。”

沈尽欢动作一顿,忽而笑了下。

江照临不解。

“不用担心我。”沈尽欢轻声说,“我早就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了。”

江照临无端想起沈尽欢曾念出的那些名字。

但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他暂时闭上了嘴。

爆炸两个字太过骇人听闻,考虑到善后问题,剧组直接联系知我意的老总,把齐思贤送来了他认识的私人医院,然后请公立医院的主治来飞刀。

所以从事发到现在,即便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现实中还没有外人找到医院来。

到了后半夜,网上的消息也被压了下去。

沈尽欢早用短信说明了情况,秦枫的电话还是一个接一个打来,他没心情接,干脆关机,然后看向江照临。

“你要不要先回去?”

“不回。”江照临在跟孟为发消息,头也不抬地说,“我陪着你。”

“已经两点了,你明天不上班啦?”嘴上这么说,沈尽欢身体诚实地靠在了江照临身上,救火、抓人,上蹿下跳的,他也累了。

江照临顺手搂着腰把人扶住,省得他滑下去:“不上了。”

沈尽欢不好意思地挣扎了一下,想坐起身来,没挣动,就放弃了:“那你的项目怎么办?不是很紧张吗?”

江照临终于放下手机:“一个早上也改变不了什么。”

“也许关键点就在那个早上呢。”

“……”江照临沉默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偶尔会从沈尽欢身上感觉到卷王的气息。

“有一件事……”

袖子被人拽了拽,江照临垂眸,沈尽欢正认真地望着他:“等我解约就去搭一个实验室,你再坚持坚持,到时候我给你兜底。”

他失笑:“你先解约吧。”

沈尽欢腾地坐直起来:“你不信我?”

“信你,当然信,这不是一步一步来吗?”

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沈尽欢哄好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免得真睡过去了。后面制片人处理好其他事过来,给他们带了咖啡,才勉强清醒一点。

凌晨五点,手术室的门霍然打开。

困得七荤八素的沈尽欢像被注入了一剂肾上腺素,立刻起身迎上去:“怎么样了?”

制片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大夫的疲惫不比他们浅,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声音沙哑:“已经基本脱离生命危险,有一部分血块取不出来,有概率醒不过来,接下来转去ICU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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