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也在一旁小声啜泣。
阮若水左说右劝,安抚好楚晴嫣,觉得对方情绪缓过来,才问:“你说都死了是什么意思?”
楚晴嫣状态比先前好了不少,却依旧惶惶不安,哽咽着说:“今早我醒了准备穿衣服,然后看见桌子上多出了一张鲜红的纸,它要我停下来,不然所有人的下场都会和他们一样。”
“起先我还不清楚‘他们’是指谁,直到春枝尖叫着冲进来要我离开这儿。”
“都怪我,不然他们怎么会死,如果我不执着来找小颜。还连累了春枝。仙君你别找了,万万不能以身涉险。”
刚才还在哭的春枝也不哭了,把眼泪一摸就冲上来,主仆二人抱在一起。
阮若水斟酌开口:“敢问你要找的那位朋友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可否比之前说的更具体些?”
楚晴嫣抹了把眼泪,说:“我也说不准,大约是几月前。小颜的家人在几月前被屠杀殆尽,几个远方表亲过来抢了家产,又把小颜赶了出去。我父亲说她家招惹了大人物,把我关了一个月,不让我去找她,等我能出来时,就只剩下她几月前寄来的信,此后再无音讯。”
“那天悬崖边追杀你的人是……?”
“不知道。”楚晴嫣摇头,“他们什么都没说,就突然从山里跳出来,还杀了好几个侍卫。”
阮若水拧眉。
这可难办了。
后面一段时间,楚晴嫣一直在说不要找了,阮若水只能在心里苦笑。
他也想啊,但剧情不允许。
送走主仆二人,阮若水坐着干叹气,身侧是楚晴嫣留下的纸。
他刚才看了眼,很普通的恐吓信,找不出任何门道,甚至连那以为是被血染成的颜色,都是红漆。
这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
砰砰砰——
阮若水起身再去开门。
门外是楚晴嫣比先前更为惊恐的表情。
“仙、仙君,那些人不见了……”
“不见了?”阮若水跟着她往别的客房走。
楚晴嫣对案发地的形容没什么感觉,现如今亲临现场,阮若水终于知晓她为何如此害怕。
大片的血迹已经发黑,铺在木板上,这是集中的血渍。至于不集中的,几乎布满房间的每个角落,连房顶都有血,血迹呈喷射状散开。
此番场景,足以见得杀人手法残暴。
阮若水后退几步,眼前发黑。
大片大片的血刺得脑瓜子生疼。
缓了会,他继续问:“楚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回家吗?”
久久没人回应,阮若水睁眼,才见楚小姐已经扶着墙吐出来,视线和春枝对上。
春枝也没好上多少,强忍恶心:“我们走到半路,已经上了回程的马车,小姐不放心,怕这些人得不到好的安置,说要回来,等府里的下人把他们安置好再走。结果……”
阮若水表示了解,随后又开始头疼。
他收回先前说这是“小孩子过家家”的诳语。
见楚晴嫣捂着帕子回来,阮若水道:“楚小姐先回去吧,我会把人带过来的。”
楚晴嫣被春枝扶着,顿时眼泪婆娑,她没想到仙君能此般尽心尽力。
她冲阮若水行了个大礼:“仙君恩情深重,无以为报,日后仙君若有任何需求,我定当竭尽全力。”
阮若水连忙把她扶起来,嘴长了长,最后只说:“快回去吧。”
哪里有什么恩情呢?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唯一的目的。
*
“喝口茶。”
接过乔既阳递来的茶杯,阮若水疲惫开口:“每天给我递茶,乔既阳你以后混不下去了,去茶馆找个活干也不错。”
乔既阳听出他语气心不在焉,又给自己倒了杯:“得了。你说有事要办、有人要找,就是她的请求?”
阮若水轻轻嗯了声。
他对乔既阳知道这些倒是毫不意外,毕竟是当着他面讲的。
“唔,”想到什么,阮若水抬头,“东西做好没?”
“早做好了,你以为你失踪那几天我是哪什么东西找你的。”
从乔既阳手中接过寻人灵器。
“呃,有名字没?”
闻言,乔既阳扬起下巴虚虚点了点灵器,“你问它?”
阮若水道:“对。”
“没有,还没来的及取,你给它想一个?”
乔既阳的提议来得正好,他现在真的没有去找人的心思。
要他义无反顾陷入一个明显复杂的谜团,他还需要点时间。
半刻钟后。
乔既阳讶异看突然站起来的人,问:“你咋了?”
阮若水面无表情回答:“找人。”
“不是说取名字?”
听着明显带笑的嗓音,阮若水妥协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和取名相比,还是找人简单一点,复杂就让他复杂去吧。
阮若水收拾好东西要走,背后突然窜起一丝凉意,乔既阳的笑声不知何时停了,整个人严肃得不像话。
想到对方上一秒还在取笑自己,阮若水故意道:“傻了?”
乔既阳低头。
阮若水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头慢慢回了半圈,余光瞥见熟悉的衣角。
他也不笑了。
云停站在阮若水身后,显然没错过他的小动作,连身形短暂的凝固都没漏掉。
为什么突然不笑了?
他很难不去认为是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
他又忍不住想:如果是风行止,那个无所作为的师兄此般出现在少年身后,他会做出同样的举动,还是笑得更灿烂,欢呼一声跳起来,再抱过来呢?
所以还是不够亲……
少年独有的温暖气息扑过来,像坠入被太阳晒得蓬松的云,暖烘烘软绵绵。
阴冷的情绪收拢,云停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被自己难得的多变惊了下,他心绪很快恢复如初,胸膛深深起伏了下。
云停忽然觉得:也罢,都行。
感受到对方回抱住自己,阮若水忍住雀跃,在心里偷偷蹦了几下。
他还以为师兄生气了呢。
没气就好,没气就好,干完这票他还要和师兄相亲相爱呢!
阮若水拉着云停坐下,乔既阳不知何时,很有眼色地跑了。
坐下了手还没松开,阮若水没感觉,直到熟悉温热的灵力随着手腕那道青色印记流入身体。
“啊!”他急着要抽回手,却被宽大的手牢牢攥在手心。
这下阮若水是真急了,叫着制止:“别别别!我有灵力了!”
灵力输送没有因为他的话停止,比以往更快更急,阮若水有点头晕了。
直到涨涩感充满全身,汹涌的灵力才缓下来,最后逐渐停止输送。
阮若水半个身体靠在云停肩上,这次的灵力比以往任意一次都叫人招架不住。
仿佛跑了个数千米,他气喘吁吁抬头,额发有些湿了,声音含糊抱怨。
“都说了我有灵力。”
不是他不想要灵力的意思,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既让有了灵力就不要再麻烦师兄了,乔既阳所说的输送灵力的弊端还缠绕耳畔。
更何况那幻境里,师兄为他……
阮若水快速摇头,把那些情绪都甩出去。
很轻松反握住云停的手,他低头看了眼两人交叠的手,忍不住泛起嘀咕:怎么这次这么容易了?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这样会不会很累?”说到这,他觉得懊恼。
之前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懂得对师兄嘘寒问暖。
“不累。”淡淡的两个字,却蕴含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自初见,云停从未停下对少年的观察,瞧见轻蹙的眉会为之心忧,现在少年蹙起的眉松开,他也感到内心一片抚慰。
这种行为不该出现在他身上,但他闭上眼,选择放任、视而不见。
明亮的双眼闪烁着,被这样盯着,云停想了想,补充:“我知道你有灵力了。在找回你那天。”
“我不是故意要你担心的,”想到自己后面要说什么,阮若水呼吸都要停滞,牙一咬,拼了,“我事情没办完,可能好要一段时间。”
他边说,手边跟着比划。
先是手指比了个很小的长度,又觉得不切实际,双手比大。
没听见回复,阮若水紧张又后悔,乱动的手停在半空。
哪有人道歉完立马提要求的,显得不诚心,还目的重重……
“好。”
在他以为要被拒绝时,短促的回复传入耳中。
双目微微睁大,他抬头,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神色,头就被轻缓地往下压。
云停重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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