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既阳跟在阮若水身后,看他拿灵器谈来谈去,完全没有先前苦大仇深的样子。
甚至看上去比以往都要活泼,走路像跳着的,蹦蹦哒哒的小狗。
所以云停到底给他兄弟灌了什么**汤?
阮若水不知乔既阳所想,还沉浸在和师兄的亲昵中。
尽管他一直知道云停就是师兄,但他总觉得自己和师兄之间隔着些东西,还为此忧心。
但现在好了!
小人在心里跳了个舞。
他和师兄又是天下第一好了!
“去哪找?”
阮若水思索,“嗯……全全部找一遍,线索太少了。”
乔既阳慢悠悠跟在他身后:“行,你来。”
“你来监工的?”阮若水回头,看姿态宛若散步的某人。
“不不不,”乔既阳连忙摆手,“来陪你的。”
“哎你!”
一滴雨落在鼻尖,要说的话戛然而止,没等他反应过来,夏末的一场急雨来势汹汹。
绿豆大的水珠突然膨胀,变得要有眼珠子那么大。
街上人声嘈杂,大晴天没人带伞。于是乎,涌动的人群分为两类,修为高深的直接灵力化伞,阮若水乔既阳之类的,则先是惊呼一声,随后往带有雨檐的店铺下跑。
头顶雷声不息,雨愈发的大,风更急。
阮若水站在屋檐下,周围挤满了人,乔既阳带着帷帽,没湿多少,他则遭了殃,浑身湿了个遍。
又一阵风袭来,斜着吹,角度小,这下连站在雨檐下都不能幸免。
周围惊呼阵阵。
“各位不嫌弃就现进来避雨吧——”有人吆喝。
是店铺的小二,站在二楼伸着头往地下喊。
阮若水才将小儿的样貌看清,就被人群簇拥着往里走。
“老板真是性情中人!”
“谢了老板,下次一定来光顾你的生意!”
“谢了谢了——”
乔既阳也被挤着,左右不见阮若水的身影。
回头,原来在后面呢!
他逆行,脚和后背挨了好几下狠的,终于走到对方身边。
深深吐出口浊气,才发觉阮若水死死皱着眉。
这是挤着了?
哎!忘了!小水没灵力来着!
乔既阳张开双臂,为他隔出呼吸的空间,问:“好些没?”
“不对,”阮若水眼睛从小二身上挪开,“这小二不对劲!”
倾盆大雨浇下,小二探出头,衣发分毫未湿。
他拉住乔既阳袖口,像把他往外扯:“快走!”
乔既阳也反应过来,顺着他的力气走。
但为时已晚。他们已半步踏入这家店,后面还有大片卯足劲要进来避雨的人。
忽地,人群如浪翻涌向前。
阮若水后背生出一大股推力,他回头,眼睁睁看着大门闭合。
“完了。”
“完什么完!”乔既阳继续把他和人群隔开,“净说些丧气话……平缓呼吸,这里人太多了,时间一久会呼吸不过来。”
“我呼吸很平缓,”阮若水下意识逞强,就感到胸腔中迅速跳动的心脏,“好……”
乔既阳笑,问:“都说了别急,你的云停哥哥何时来英雄救美啊?兄弟我可就等这一刻了。”
阮若水反驳:“什么哥哥,明明是……”
话顿住,他竟找不出除“师兄”外其他的合理身份,来介绍云停。
说“师兄”更是万万不可,这和暴露师兄身份有什么区别?
“行了,不逗你,”乔既阳以为他害羞了,很贴心止住话头。
正常正常,允许害羞,允许害羞。
夏季闷热,一场暴雨更是加剧了其闷热程度。时间一长,果然有人呼吸不顺畅。
叫人避雨的小二迟迟不出现,何况掌柜。被关在里面的其余人也终于反应过来,这不对劲啊!
嘈杂的讨论声中,有人大声嚷嚷:“这么回事啊?门怎么关了?”
“老板,这么多兄弟挤在店里,开门给透透风呗!”
“开门!开门!”
“信不信我给你店砸了!”
“出来啊,来个人给个交代,装神弄鬼算什么好汉!”
阮若水和乔既阳趁着他们声讨掌柜,悄咪咪走到靠门的墙边。
阮若水:“你有什么法子没?”
乔既阳摇头:“有人试了,打不开。我身上的灵器和他们用的大同小异,只怕难。若是有材料,让我炼出空间转移类的灵器,也许可行。”
听他说完,阮若水便知道这是出不去了。
先不说这店铺有没有炼器材料,他连这铺子是买什么东西的都看不出来。
真的只能等师兄的救援了。
后背抵着墙壁往下滑,坐在地上后他又去扯乔既阳袖子。
“坐下来歇歇。”
乔既阳被他萎靡不振的样子逗乐,像他一样盘腿坐下。
顺便一挥手,丢出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灵器。灵器落在地上的瞬间消失,在他们周围化作金色的屏障,闪烁几秒后,消失于无形。
“这是?”
“藏身用的。放心,他们看不见我们,要是门被打开了,我们找准时机往外冲。”
“哇——”阮若水很配合的捧场,“又是没见过的灵器,天哪,这就是大发明家吗!”
乔既阳受用点头。
灵器确实有用,几乎没人往他们这边看。
大部分人都在往前挤,试图冲上二楼,但楼梯处仿佛被一层透明的屏障挡住,至今没人成功。
阮若水心神不宁,这小二总不至于只是为了把他们困在这里。
砰——
巨大的爆炸声,店铺里全暗下来。
所有人也安静一瞬,接着,是比此前更吵闹的喧哗。
“放我们出去!”
“装神弄鬼!老子平生最恨这种人,你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出来!”
在他们吵闹的同时,阮若水似乎听见了及其细微的火焰燃烧的声音,劈里啪啦,仿佛在凶狠地灼烧着什么。
“嘶——”疼啊。
阮若水问:“你掐我做什么?”
放在手腕上的手倏地松开。
久久,他才听见隔壁低低的沉闷回应:“抱歉。”
听上去心不在焉。
阮若水放轻声音:“发生什么了吗?”
又是一阵沉默。
在他以为对方不会回复自己时,他听见:“我的灵火。”
“什么?!”阮若水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除了初见,他从未听对方提起灵火,他知道这也许是乔既阳心中难消的伤痕,因此也从未主动问过。
简单的两个字,再结合疑似火焰的声音,很难不怀疑可疑的声音和乔既阳的火有关。
“别急。”
在黑暗中摸到乔既阳的袖子,他顺着袖口向上,遇见湿掉的布料没停,直到握住对方的手。
“你想做什么?我们一起。”
“不行,”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不能连累你。”
阮若水深吸一口气,他就知道乔既阳这破毛病上来了。
他直接了当地说“关你什么事,总之我们现在一起被困住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跟着你。”
乔既阳果然没理他,阮若水不急。
“在吗?”
“在听吗?”
“嗨嗨——”
“乔既阳——”
“喂喂喂?”
嘴都快说干了,对方还不松口,但他也没准备放弃。
舔了舔唇,他继续:“要我……”
话音未落,他被拢入怀里,有温热的水落入领口,一滴一滴的。
“好啦,我们好兄弟当然要一起,你再拒绝我我就百分生气。”
阮若水以为自己还要自说自话,有干哑的嗓音发问:“为什么是百分?”
“十分的十倍。哦,对了,你们这里知道十倍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乘,乘十。”
“我们这里?你是说灵宝宗?整个修真界都知道好吗,还是说你们明剑宗不一样?”
“一样的一样的。”阮若水附和。
“至于你说的‘乘’……我们从未有过这种说法,这是明剑宗独创?”
“非也非也,”阮若水随口糊弄,“我创的。”
再解释下去就真说不清了,他原意只是想转移乔既阳的注意力,哪承想对方关注点如此奇怪。
阮若水问:“让不让我跟着?”
乔既阳答:“让的。”
“这就对嘛,”他拍拍对方的后背,“把灵器关了,我们看看他们到底要搞什么鬼。”
店铺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被人架在火炉上烤。
周遭也不似先前漆黑,泛着落日的昏黄,已经能看清人脸。
阮若水衣服没干过,起先是淋湿,现在是汗湿。
懒懒倚在墙上,他说:“时机一到,我必助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脚踩祝其金,重回巅峰。”
乔既阳心态恢复,已经有兴致反驳:“脚踩祝其金吗?他不就在我脚下?”
刚说完,前方的壮汉回头一眼,刚好对视。
接下来要说的话堵在口中,乔既阳侧头,小声嘀咕:“这人好眼熟,他看我们作甚?认识祝其金?不会吧?”
阮若水也瞧见壮汉:“不至于,我们小声点,只怕嫌咱俩吵呢。”
“二楼通了!”
不知是谁大喊了声,所有人拥挤着往二楼冲。
两人对视一眼,随着人群跟上去。
“小心点。”
被乔既阳提醒,阮若水点头,“我有灵力了。”
“知道,我的意思是遇到危险了我们一起跑,用来逃命的灵器我多的是!”
上了二楼,是别一番光景。
刺目的光从中心发射,阮若水眼角当即渗出泪,缓了会睁眼,才得以看清那一团发光物。
极其浅淡的蓝色火焰。
去看乔既阳,双眼已经完全黏在上面。
没错了,这是乔既阳的灵火。
阮若水问:“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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