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场珲照例来给母亲请安,虽然请安这个传统太古旧了,虽然他的母亲并不喜欢自己喊他母亲。
关于家规和礼仪,他刚学到这里,迫不及待要将只存在于文字的传统实践。
这是唯一能理直气壮和家长撒娇的时候,即使那个讨厌的家主大人也不能指摘什么。
“母—不,父亲。”九岁的的场珲端端正正地叫出声,出乎意料,里面没有以往慌乱的咳嗽声,而是忽然响起一个年轻的惊叫声。
的场珲歪了歪头,“奇怪。”
“珲。”在室内,的场静司不得不开口,他的一只手用来压制住夏目贵志的双手,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先回去吧,你的父亲生病了。”
等小孩儿哦了一声,亦步亦趋走了。
十六岁的夏目贵志轻咬了一口的场静司的手,一被放开,立马缩爬到一边,惊惶地喘着气。
“地场先生?!”他惊疑不定,很久才交出这个名字。
短发的的场静司只能从符咒下那只右眼去看夏目贵志,心说现在这个场面...虽然在某些幻想里会不道德地设想,但也没那么希望出现。
和银发绿瞳,生育一儿一女的夏目不同,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夏目贵志有种没有收敛的山野气质。
“我是。”的场静司微笑道。
然后他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将夏目这些年的人生轨迹,模糊掉的场静司其中扮演的角色说出来。这些听上去复杂的事实被他平铺直叙出来,毫无保留地砸向夏目贵志,少年的眼里迷茫越来越多,最后表情已经是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完全不对!”夏目贵志憋不住声音说,“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自己有了一个孩子,还是现在住在的场家,哪点都令他难以置信。而且他到底和谁结婚了?自己的妻子生育了两个孩子...为什么听上去一点也不真实。
“我…我怎么会和的场家的人结婚...”夏目贵志难为情的说,他面色绯红。虽然这些事情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每次怎样这条路也不明晰,只能听之任之。
“那藤原阿姨他们?”
“很好,前段时间来电说希望你暑假带着花和珲一起回去玩。你答应了。”
“...名取先生呢?”
对,的场静司忽然想起来,这个时候夏目贵志对名取周一可比自己亲近多了。
“现在忙着拍新电影吧,似乎是部有望得奖作品。不过他的有望得奖作品未免也太多了,次次却只是提名,希望他如愿以偿。“
“田沼...”
“啊,至于你的朋友,田沼要现在出去读大学了,多轨透最近回国计划着在日本研究所工作。其余的那些我就不知道了。”的场静司抢答道。
他想了想又提起一个人,“山下凉子读完大学回八原了,现在在我们家做客。”
“...山下凉子?这是谁?”
的场静司知道夏目贵志现在还不认识山下凉子,微笑道,“算是路人吧。”
“.......”
沉默了一阵,夏目贵志还是问出一个之前就很在意的问题,“您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的场静司那只左眼虽然看着和过去没什么区别,但对于人造和天然,人们还是很敏锐地分辨出来,那只眼睛毫无景物随着视线变换的波动,忠诚地仿佛泥塑的卫兵,既无实质意义,只做观赏用途。
“这个啊,是爱的证明。”的场静司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的场静司看似什么都说了,但关键的地方总是含糊不清,让夏目贵志感觉到一阵紧张。
这真的是未来的世界吗?虽然时间确实在的场静司的容貌上留下了痕迹,但他也不敢凭借这点肯定自己就跳跃到了未来。
他很快就和的场静司口中的路人——山下凉子见上了面。看上去这名女孩也不年长,才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白裙,紫阳花发饰在黑发间闪着流光,她正陪着一名四五岁的小女孩在玩耍。
山下凉子抱起夏目花,远远望见的场静司带着夏目贵志过来,哎呀了一声。
她发现不对,也没多惊奇。
“你,”山下凉子说,“现在十几岁?”
“...十六。”
“有意思。”山下凉子淡漠的脸上忽然笑起来,“是妖怪的幻术,还是你们之间的情趣?”
...谁和谁的情趣。夏目贵志内心乱得跟团麻一样。
的场静司简单解释了一下,山下凉子点头,把夏目花递给夏目贵志,“花,这也是你爸爸。别害怕。”
夏目花不安的看了看大人,又看了看夏目贵志,对于这个还未形成自己思维逻辑的孩子来说,夏目贵志的样子改变太多了,但...气味和感觉相似,她别扭的把头埋进夏目贵志肩膀上。
被迫抱着一个女孩还说这是你的女儿,夏目贵志尴尬又窒息。
山下凉子好奇地看夏目贵志说,“难道你不该问问我头上的发夹吗?”
她说的是那个紫阳花发夹。
“哎?”夏目愣了,“怎么了吗?”
“你送我的。”山下凉子忽然高兴了起来,说完这句她就走了。
自己怎么会送女孩礼物?
难道自己喜欢她?!不对,她就是自己那个妻子?夏目贵志震惊的张大双眼,他在脑内回忆山下凉子的细节,不可置信的想到。
但完全没感觉啊。他心想。
“我,那个凉子小姐什么关系呢…”
的场静司一眼就看得出夏目贵志在想什么,他心里沉默了一会儿,略微奇怪,“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喜欢她。”
“可那发夹…”
“不用管。”的场静司说,“只是你几年前送给她的谢礼。”
也没有再逗弄现在十六岁少年的心思,他微笑说,“如果要问你现在的恋人,就是我。”
“夏目君,即使露出这种那真是完蛋了的表情,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过了一会儿,又跑来一个男孩。
浅发红瞳的男孩是早上来找他们的的场珲,见到夏目后就愣住了,他比妹妹年纪大,明确觉察到不对劲,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的【母亲】。
的场珲大惊失色,愤怒地朝的场静司叫喊,“你对妈妈做了什么!”
“夏目有事情出去了,这是他的弟弟。”的场静司果断选择敷衍自己的孩子,“另外,夏目不是告诉你不许叫他妈妈了吗?”
“...可他现在又不在。”的场珲倔强地说。
的场静司对他微笑,的场珲闭上嘴跑到夏目贵志身边抱住他,叫了一声哥哥。
的场珲边对夏目贵志撒娇,边想,的场静司真坏,这明明就是妈妈,气味一模一样...骗小孩呢。
两人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庭院继续玩,山下凉子也回来了,她抱着一把绣球花对夏目他们说,“有个妖怪在的场家迷路了,似乎是来找夏目的。”她的口气像这种事发生过很多次一样。
从绣球花里钻出一个透明的身形,小得跟只鸟儿一样,柔弱的坐在花球上。
妖怪对他们点头,细小的声音说道,“听闻夏目大人在这里,我想来找您归还我的名字。”
可这里是的场家,对了,夏目友人帐现在在哪里?
十六岁的夏目贵志揣揣不安,偷偷瞥了眼的场静司。
的场静司倒平静熟练地说,“等会儿,放在卧室了。夏目,我们一起去拿吧。”
“谁的卧室?”夏目贵志潜意识问道。
的场静司轻轻笑了一声,“你说呢?当然是我们的。”
...难道未来他真的和的场静司生活在一起还有了两个孩子吗?夏目贵志不由得对未来的自己产生了强烈的疑惑和类似呐喊着你在干什么啊的崩溃感觉。
夏目友人帐被随手放在枕头下,那样子简直比夏目本人还不在意收拾,随意又放在睡觉的地方,好像这个世界的夏目贵志的确是毫无防备的在的场静司面前使用友人帐。
接过友人帐,夏目贵志轻咳了一声,说了句谢谢。
两个小孩儿望着他们,的场珲看上去对此司空见惯,但夏目花眼睛亮亮地盯着夏目贵志。
...好有心理负担。夏目贵志心想。
“以前她偷偷翻阅友人帐,差点把水倒上面了。”的场静司解释,“所以后来就不许她碰了。”
夏目花听到父亲说自己的行为,委屈地低着头。
“我也想...”夏目花绞着手指说,“我也想帮爸爸的忙...”
跟看着妈妈在厨房做饭,想要帮妈妈切菜的小孩子没什么不同,一方面是儿童青涩蓬郁的好奇心,一方面是想要参与家长生活的爱意。夏目花对友人帐很感兴趣。
夏目贵志想了想,蹲下来摸她的头发。
“那一起来做吧。”
他回头向的场静司确认,“她也算夏目玲子的血脉。应该可以吧?”
虽然要把自己的女儿,这个身份安在现在看上去天真可爱的女童身上,让夏目贵志心里别扭起来。但他心里也不由自主产生了一种责任感,想要好好爱护她。
“当然可以。”的场静司说。
“撕下这页名字,然后衔在嘴里,心里叫出妖怪的名字,然后吹气。”夏目贵志拿来一张白纸,演示了一遍。
夏目花在夏目贵志和的场静司鼓励的眼神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撕下这张承载妖怪姓名的纸,然后叠起来衔在嘴里吹气,妖力化作风,将这道墨迹从原本的有形之物上吹走,流进了主人那里。
绣球花上的妖怪闭着眼,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它自由了。
水淋淋的绣球花,浅色头发的女孩用手指拍打了一下,摇晃起来,居住在其中的妖怪气恼地喊叫坏心眼的人类,却被女孩饶有兴致地问她是不是花妖。
我不是花妖。
哎,为什么呀?你明明住在这里。
傲慢的人类,住在花里一定要是花妖吗?鱼和田螺一样住在河里,山林间有小鹿也有黑熊,这世界的每个地方都是自由的,生灵没有被拘束在一个地方的说法。
有趣,妖怪里你也算有意思的。女孩大笑说,你的名字是什么呀?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我们来一场比赛吧,如果你赢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你输了就留下你的名字。
女孩和她进行了一场比赛,说后山里也有一丛紫阳花,谁猜测出花的颜色谁就对了。居住在前山的妖怪低头看了看自己所在姹紫嫣红的花球丛里,说还有什么疑问呢?除了紫红色不会有其他颜色的紫阳花了。
女孩说,那从紫阳花是蓝色的,像黎明前的天空一样。
妖怪当然不信,跟着女孩到了后山,看到在山阴的角落,真的有一丛冷淡的紫阳花丛,寂寞地盛开着,幽蓝的颜色像漂浮在鬼界的引路灯。
为什么这世界上,同一种植物竟然有不同的两种颜色呢!妖怪惊奇不已。
因为太阳。女孩指了指头顶,你在的地方有着充足日照,所以颜色鲜艳美丽,这里则在日照的阴影里,所以是蓝色的。
到处去看看吧,女孩温柔地微笑,这世界和你所说的一样,自由无拘束,只在一个地方静静观望,看不见差别,就太可惜了。你的名字呢?
妖怪看着她美丽的笑颜,恍惚了一瞬间,说道,我的名字是...
“朝露!”
夏目花喊出这个名字。
朝露漂浮起来,透明的身体在半空中拖曳出水滴,它原本只是一滴露水化成的妖怪啊。
【谢谢你。好孩子。】朝露对夏目花说。
它升得越来越高,在解放了真名之后,把它束缚在此世的锁链也消失了,于是朝露踏上了自己的命途,那就是回归天际。
等到下一场天雨,它或许也会重返人间也说不定,只是,那时候的妖怪是否又是曾经遇见夏目玲子的朝露呢?
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短暂,然而,然而。
夏目花仰头,不惧刺眼的天光,直到朝露的那点象征完全消失在空气里,才寂寞地低下头。
她忽然抱住夏目贵志,轻声说,“爸爸...这个一点也不好玩。”
夏目花的眼睛湿润,说,“爸爸明明每次都好好的,但为什么我这么难过...”
“难过是因为离别是悲伤的。”的场静司蹲下来对女儿说,他从袖口拿出手绢擦拭夏目花的泪水,“但花做得很好,因为在离别的开始,花有好好认真的送走他们。”
“终有一天,我和爸爸也会像妖怪一样离开,”的场静司平缓地说道,“但只要看见花勇敢的样子,我们的离别就算悲伤,那也并不痛苦。”
“所以我做的是对的吗?”夏目花抽泣着说,“我是个坏孩子,我不想看见他们走...我是不是好自私?”
“你做的没错。”的场静司认真说,“自私也没错,不用害怕自己是个坏孩子,就算夏目花是个坏孩子,我们也会爱你。”
夏目贵志也蹲下来说,“——但花也好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责任,就算悲伤也归还了名字。”
“所以花是个很好的孩子。”夏目贵志握着这个说是自己女儿的人的手,用上自己想象中父亲的口吻,“我知道你很努力,这就够了。对于爸爸来讲,花做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的。”
“如果不喜欢,这本友人帐就不是花的责任。因为,花才是最宝贵的。”
他现在也猜出了一点问题,夏目花这个孩子一直把友人帐当作自己的责任,才会对于自己敏感的心态惶恐不安。
可是,人对自己的孩子总是有和对自己截然相反的心态,自己能承担的却不肯让孩子承担一点。如果夏目花为此感到困扰,夏目贵志也不希望她在未来有这份烦恼。
其他的,总有办法。他相信,这个世界的自己也会是这样想的。
夏目花在双亲的安慰下慢慢止住抽噎,又过了一会儿说,“...我可以的!花也想能做一些事情。”
“爸爸!再让我,让花多试几次...”这个小女孩倔强地说。
“嗯。”夏目贵志摸了摸她的头,也忘记了的场静司声称他是这个世界夏目的弟弟,以主人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自己的亲人。
的场珲在旁边放空自己,默默说了句,“...虽然我也不是很想要友人帐...但为什么就完全不管我也可以啊...”
“花只是想分担爸爸的责任,珲你上次试图召唤友人帐的妖怪去做什么,我还没有告诉夏目呢。”的场静司轻声对的场珲说,没让夏目贵志和夏目花听见。
“......”
一天结束,在看过未来的种种变化之后,夏目贵志和的场静司终于有时间静下来谈谈。
抛开一些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夏目花和的场珲是两个可爱的孩子,即使夏目贵志别扭,也觉得有他们当孩子很幸福。
夏目贵志若有所思,“...这样,即使我去世,也不用担心再有妖怪找来,归还不了它们的名字。”
这原本也是一个难题,他并没有成家立业的愿景,也没想过留下后代,如果自己有限的生命里并不能归还完妖怪的名字,这些妖怪就太可怜了。
“啊,二十五岁的你也是这样说的。”的场静司说。
“是吗?”夏目贵志眨了眨眼。这时候他才有了一种这个世界存在着未来自己的实感,于虚空中的想法提前被人说出口,就像夏日想要买饮料转身就看见自动贩卖机一样,想法与实质相互应验了,分不清谁前谁后。
这样的想法,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未来的自己,说不定是很幸福的。
这就是他的未来吗?其实...也不是这样难以忍耐。
的场静司错以为夏目贵志还在纠结这个可能和他在一起的未来,说,“即使现在的你和我有了两个孩子,但也不代表你和我只有这种未来。”
“说不定你是另一个世界的另一种可能,”的场静司微笑,“如果你讨厌这个可能,回去不要和的场静司来往就可以。”
好像本来也没怎么来往,夏目贵志心想,每次和的场静司相遇都在意料之外。
所以,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和的场静司开始这段耸人听闻的关系呢?
“虽然的场先生这样说,”夏目贵志毫不客气地指出来,“...但您的表情,看上去却不是这么回事。”
“...什么表情?”
“一副我真的做到你的要求,你就会像兔子一样立马死掉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世界的的场静司他可以没有什么礼节性的尊重,也有种对方一定不会生气的感觉。
“...很明显吗?”的场静司果然一副习惯的样子,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想着难怪这几年夏目对自己越来越宽容了...床上也是...
啊,大概真的太有用了,不知不觉就滥用起来。
的场静司又想起一件事,可以说是这种行为的起点。那次依岛的枇杷。
“这点嘛...不过,关于你那边的的场静司我有点要忠告,如果有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场静司说,“不要把枇杷递给他。”
枇杷?
夏目贵志不明所以。
“少吃一颗枇杷也不会死的,夏目君。”的场静司叹了口气,对十六岁的夏目贵志说。
夜半,的场静司忽然想去夏目贵志的房间里看看,不知道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能在这里待多久。
他走过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窗台眺望月亮,身形被勾勒出边缘光亮的轮廓,头发上闪耀着月亮的光辉,分不清是淡茶色还是银白色。
不过,的场静司还是一眼认出来这是谁。
“那是你的过去吗?”
妖怪般白发绿瞳的青年转过面说,“应该不是吧,我也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了。我却没有这样的记忆。”
想了想那副场面,的场静司兴致盎然,“应该很有趣。”
“.....确实,”夏目眯起翠色瞳目,说,“看到了很多友人过去的样子,和他们的反应。”
对于这个年长又改变了外貌的夏目贵志,田沼要,多轨透,还有斑他们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对未来的他和自己的未来都好奇地问东问西。
“那你见到那边的的场静司了吗?”
“没见到。”夏目回想起最后夜幕里眺望窗外寂静街道的时候,在转口一闪而逝的伞,不知道是否这是那个世界的的场静司,只说,“毕竟还是家主,是个大忙人呢。”
“真可惜。”
的场静司走过去,枕在夏目膝上,说,“真是奇幻的一天。”
“不开心吗?”夏目按着他的额角打圈,说,“毕竟是十六岁的我嘛。”
“自己的夫人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在一个无法触及的世界,怎么会开心呢。”的场静司喃喃说,“虽然是很有趣,但希望这样的事情少一点...不然我也要焦躁不安了。”
原本的模样也很好...但还是这副样子的夏目更好,在身上留下了只属于他的印记,每逢看到,都心痛郁卒,又自鸣得意。
“还是现在的你我更在乎,真是糟糕的想法...”的场静司抓住夏目的手,亲吻他的掌心。
“你就是这样的人。”夏目笑了一下,“不过现在比以前好了一点,至少坦诚地说出来了。”
的场静司微笑了一下,将今天的事情慢慢说给夏目听,等到最后他对于十六岁夏目做出的忠告,让夏目也诧异,“你这样说,感觉是不希望那个世界的我和你有机会。”
“当然,我可不想你受伤。”
“...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晚了点。”
“既然他不是你的过去,只是单独的夏目贵志,我也没兴趣为另一个自己铺垫。”的场静司想了想又说,“反正已经改变不了我们的现在,另一个我就好好的当他的家主吧。”
...也太自私了,这人。
不过。夏目亲吻的场静司阖上的左眼,心想,自私也没关系...如果是我承担这份自私,那就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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