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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重逢

人总是不满足的。

凡有闲暇,余欢几乎一刻不停地图谋如何再造出一件像竹铃那般的新奇事物,以赚取银钱。

然而绞尽脑汁,想破了头,仍是一无所获。

她拿着上次剩下的竹条,在指间翻来覆去地琢磨。

于竹编一事上,余欢似乎是有些天赋的。

只是再如何有天分,也及不上脑中的构想。

想,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妄图一步登天。做,从来比想难上太多。

于是余欢幻想的竹花,竹兔子,竹老虎……通通以失败告终。

竹花还勉强成个形态,其余连形体都无法呈现。

她不由得沮丧。

小己说,花非花界面中的紫云英进度到百分之五时,会有一份奖励。

难道,只能仰赖那个么?

可自从初入观澜寺那日之后,进度条便稳稳停在百分之四,任她日日查看,也一动不动。

观澜寺……

不知林千宴是否回到了徽州?

徽州是什么样的地方,林府又是如何呢?如他这般华贵不凡的人物,生他长他之地,应当也是一处好地方吧。

日后,是否还会见面?

余欢忍不住妄想相逢场景。

或许那时她已白手起家摇身一变,丰衣足食,最好锦衣玉食。林千宴呢?必定风度翩翩,仪表堂堂……

“唉!”

惊恐着回神,这不切实际的想象将余欢惊回神。

她皱眉懊恼:“我想这些做什么。”

她厌恶自己这样没骨头,总止不住地生出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只得强硬地,强迫自己想些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可占据她全副身心的,也唯有赚钱了。

百分之五,百分之五!到底怎样才能到?

余欢并非不记得小己所说那句“做什么都可以”。

但她等不及。这样缥缈如风的指示,叫她觉得不安。

只有找出一条,或者一厢情愿地信奉一条有所依循的准绳,方觉这事为真,方觉来日可期。

方觉——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世上。

毕竟,人世就是如此,日子就是如此,人,就是如此。往往没有依循,没有束缚,便不晓得怎么活了。

不是吗?

准绳——余欢忽然想到了线索。

是了,紫云英!

会否她去紫云英绚烂的地方,便是小己所说的时机呢?

观澜寺所在的那座山上,有没有大量的紫云英,余欢并不确信。

却莫名笃信自己的猜测。

她忆起寺庙寮房的墙根,那时,那里,她的目光曾捕捉到那顽强的花朵。

余欢的心砰砰直跳,欣喜若狂。

不记得是如何说服阿娘出门玩的,不记得找了什么样的借口。

待余欢清醒些时,她已怀揣铜镜,到了清山水下。

并不打算约上其他人,余欢独自上山。

一路上,远远见着村人,连忙躲避,绕道而行。

心中有发迹的期待,行为便过分隐秘,近乎做贼心虚。

她并不常入此山。

由是走到哪儿,在哪个方向,自己也并不十分清楚。

余欢倒不急,她将来时路记得很牢,还谨慎地做了些记号。

不过,紫云英在哪儿?

本该漫山遍野都是的野花,因她渴求心切,竟迟迟未现身。

日头渐高,余欢心绪随之燥热。

手上开路的长棍便挥得狠了,及膝高的野草顷刻伏地,一些树叶枝杈,遮目的不遮目的,也成了泄气的对象。

“啪哒——”

好似打到什么硬物,木棍应声而断,反震的力传至掌心,麻得她生疼。

余欢皱眉,恼怒地看向那处。

忽而,她定住,面露诧异之色。

那里,竟有一处石洞。

洞口被野草和垂下的藤蔓枝叶遮掩着,若不细看,恐怕难以发现。

只是,一旦细看,便能轻易发现洞门前经人踩踏后歪斜的野草,以及泥土上的脚印。

里头有人?挑选这样的隐蔽之处,是想藏身吧。

可洞口的痕迹又全然不加掩饰。这样明显,好像刻意要让人发现一般。

余欢觉得这猜测并不太合理,于是更信是自己挥棍开路时造成的。

许多故事里,山上都有石洞,深不可测。

这洞一定也很深,否则,凭她刚刚的动静,里头的人早就发现了。

——不过,若洞不深,对方已经发现了她,却只拿一双眼睛盯着来人,按兵不动呢?

按兵……

余欢忽然感到脊背寒凉,方才的窥探**全无。

正待搏一搏,奋力逃跑时,石洞内传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及一阵虚弱拖沓的摩挲声。

几乎可以想象,洞内之人奄奄一息的模样。

余欢已经贴近了石洞,透过枝叶的罅隙,窥见其中景象。

昏暗的洞内,那人蜷缩着,一抹光滑的白实在惹眼,因而她一看便反应过来,那衣料一定极好。

是什么人呢?

目光去寻他的脸,好巧不巧,那张脸被乱发与阴影遮了大半,只露出下半部分。

一张薄利的唇。

但,已足够余欢惊愕。

她惊得张大了口,无声怔怔。

“林公子?是你吗?”

洞内无人应声。

她拨开长草,钻入洞内。

并不深——应当说极浅。只恰好能容纳少年的身量而已。

日光因余欢的动作得以跻身洞中,明白其中一切。

余欢担忧地,轻轻推了推林千宴的身子。

“林公子?林千宴?”

依旧无应。

余欢一时无措。一刹那,最坏的结果已经浮现于脑海之中。

僵着手,探向他鼻前。

呼吸似有若无地拂在她指节,轻到不敢确认。

余欢将手再凑近些,碰到他俊俏的鼻头,灼烧一般。

心跳一滞,她迅速缩回了手。旋即,松了口气。

“你发烧了吗?”

林千宴自鼻腔呼出的气息烫得异常,余欢伸手覆上他的额头,比呼吸更烫。

惊讶一声,余欢头脑又一时空白了。

怎么办?

她只得搜刮记忆,回想自己曾有的经验。发热时,阿娘会用脸巾着了水,敷在她头上。

眼下没有脸巾,只有衣物。她低头——

不。余欢很快打消这个念头。

又落在林千宴身上,她也撕不动啊。

成为救世圣人的念头无从着落。独自当好人,让对方只对自己感恩戴德另眼相看的索求被打消了。

啊。

余欢惊醒。为什么她不一开始就下山求助?她在想些什么?她已经恶劣到想用他人的安危来给自己塑金身的地步了吗?

忙左右盼顾,生怕有人看破这样不堪的她。

同时,竟又感激起林千宴的昏迷,让他未将一切收入眼底。

余欢起身,正要出去。

“嗯……”

又是一声呻吟,却比方才清楚得多。

衣料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入耳。余欢身子一僵。

——他醒了?

转身看去,果见林千宴挣扎着想要起身。

她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进退两难,只得关切地开口:

“林公子,你醒了?”

对方被吓了一跳,支撑身体的双手脱力,险些重跌在地。

余欢忙伸手扶他。

“林公子,你怎么样?”

手上一抹黏腻,她才发现林千宴的手臂处洇出碗底大小的血色。手一抖,想要连忙避开,却被理智抑住了。

颤抖地扶着他的手臂,将人扶坐靠在洞壁上。余欢强作镇定问道:

“林公子,你——你怎么会在这儿?还受了这样重的伤?”

林千宴面无血色,目光空空落在虚处。因缺水而干裂的唇许久才轻启:

“余姑娘……多谢你。”

有气无力,毫无神采。仿佛他自己也不愿为那一口两口的气努力了。

余欢被吓到,只觉这样的林千宴比没了呼吸还要叫人害怕。

她心生惧意。

余欢弹站起来,急道:“我去找人帮忙。”

“……不要!”细瘦如骨的手忽然将她紧紧拉住。

林千宴眼中流露出更甚于她的惧色与焦虑。

“余姑娘,不要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

“我……”他语塞,继而惨然苦笑,“我不想让人看到这样的我。”

“可你伤得很重。”余欢担忧,“且还在发烧。”

林千宴摇头:“无碍。”

“怎么会无碍?你的呼吸这样弱,不及时医治,会危机性命的!”

“性命?”林千宴喃喃,感受了一下呼吸。只觉恍惚。

高热令他的知觉飘摇,令他无从控制一切色香声味触法,便随心所欲。

“那便死吧。”他竟这样道,“不必费心救治。”

“那怎么可以!”余欢既惊又气,忍不住厉声反驳,“你不能死!林公子,像你这样出众的人,怎可随随便便放弃自己的性命?不论你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不该这样说。”

她义正词严。只是,也遮掩了内心的另一番计较。

林千宴若是死了,作为唯一有机会施救的人,她会一生愧疚。

于是当对方一瞬不错,愕然地看着她时,余欢不由心慌。

她疑心自己语气太重,或是被洞穿心思。

忙道:“你需要退热,我去找些水来。还有药。”

末了转身,方想起手臂还被紧紧握在林千宴手里。

他未松力。

叹了一口气,余欢只得保证:“我不找人,也不会让人发现你。我保证。”

手臂仍未被放开。

余欢有点恼:“我拉钩还不行吗?”

说着,伸出另一只手,将小指与林千宴的紧紧相勾,随声摇晃——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最后,拇指相印。

不管出于什么,林千宴总算退步了。

余欢得以出了石洞,重新被清风与绿意怀抱,竟有重见天日之感。

呼出一口浊息,她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约两百步有余,一条小溪自上曲流而下,溪声泠泠。

往上走一些,在山壁与平地转折处,溪水阻汇为小小的池。于此处汲水最为便利。

余欢蹲身在侧,见着水中倒映着的脸,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可以汲水或浸水的物件。

“唉,唉!我到底在干什么?”

长长叹一口气,她用手粗暴地搅乱了平静的池水。水花溅起,脸上几分冰凉。

发泄过了,又想起林千宴的伤。她反应过来,低语:

“他身上的伤口也需要清洗,不如找个东西,直接把水带过去。”

那么,此刻先找些药吧。

可是找什么药?她一个药铺都没去过几次,见识贫乏的农家女,从何知晓医治的方法和用药?

想至此,便又烦恼了,恼自己接下一桩烫手难事。

但,不得不承认,这烦恼之下,也藏着不可为人知的激动。

万一呢?

——万一她真独自将林千宴救好了呢?

她决心铤而走险,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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