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在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静,太静了,从他发现那幅画时,身后便没在传来任何动静,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探头一望,这一望不得了,千容发现先前那片肥沃的土地此刻干枯出裂痕,而那层薄雾也早就不存在,或许这才是它本来的面貌。
手掌交叠,指尖有规律地轻叩,在叩到第三下时,后脖颈一阵劲风划过,千容一记旋踢,那把朝他劈砍而来的锄头重声落地。
眼前之人早已不似之前那般柔弱,千容挡下她袭来的一掌,道:“你不是李惠兰,你杀死她丈夫究竟有什么目的?”
从刚才千容就觉得奇怪,柳鸿信听不到婴儿的哭声,他能听到;柳鸿信能闻到的味道,他却闻不到。“李惠兰”先是假以婴儿的声音引他进屋,而那股味道却是故意将他和柳鸿信二人隔开,事实上他和柳鸿信看到的根本就是两个不一样的屋子,锄头上的血迹、暗格里的尸体,还有那双被锁住的眼睛,都指向同一个人——李惠兰的丈夫阿丁,鬼魂自己无法杀人,可若是能借他人之手,也不是不行。
怪自己反应太慢。
这人目的很显然就是想杀他,不过好消息是这人是冲他一人来的,柳鸿信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危险,千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百斩阁的人,不过很快又否认了,现下无人知晓他真实长相,况且百斩阁若派人杀他,一定会大张旗鼓,干脆直接。
这人身法鬼魅,令人捉摸不透,互相拆招几回合,“李惠兰”又消失在了眼前。千容一掌向后击去,却击了个空,快速走出房间,眼下的场景却变了,原本静卧在对面的房屋变成了一颗参天大树,而树上竟挂了一具白衣无头尸!
眨眼间,那具无头尸又凭空消失了!
背后一阵发凉,千容察觉身后,侧身一掌,与那无头尸的掌心对碰,这一刹那,千容发现这无头尸臂膀粗壮结实,但手臂皮肉翻烂,鲜血直冒,不仅是手臂,全身上下的肉仿佛被一片片缝合起来,那肉皮勒得紧,呈黑紫色,随时可能爆开。
千容边打边想:“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黑雾缠绕,浑身煞气,人间一个小小的清河村怎会有如此邪物?这无头尸掌掌致命,步伐稳健,极有章法,不像是普通人,村民的死难道与这具尸体有关?”
无头尸身子朝前,手臂却直直向后甩去,抓住千容胳膊一抡,千容在空中翻转身体,顺势一脚踢中他胸口,与他拉开数丈距离。
见这无头尸攻势愈发猛烈,千容思忖着,如不尽快脱离,恐难对付。
但目前要想出去,一个办法是将这无头尸打死,但这显然不可行,还有个办法,刚刚进门时,那老婆婆朝田地看了一眼,看这田地的干燥程度,恐怕早已荒废数年,煞费苦心掩饰,必有蹊跷。
虽然他已经不相信“李惠兰”的话,可如若村民真是被她杀死,那么多尸体也不可能凭空消失,难道藏在这田地里?
千容不去多想,在空中快速旋身躲避攻击,毫不犹豫钻进这田地,天旋地转间,回到了刚刚的地方。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朝四周望去,却不见柳鸿信的身影,心中蓦地一沉。
几间屋子全都找过了,不在。不仅不见柳鸿信,李惠兰和那老婆婆也不见了。
“谁!”转头向门口望去,似乎有一黑影迅速闪过,千容快步追去,那人身姿矫健,通过身形辨认出此人正是那位老婆婆。千容从另一边飞身踏上房顶,一手抓住她肩将人转过来,想探个究竟,却见她脸颊已经完全凹陷,肤色发黑,没有舌头的嘴大张,狰狞无比,眼珠子也比平常大上两倍,快要掉出。
千容仰头躲过她的尖爪,心头一惊,被压在心底的苦水又逐渐翻涌而上,面前的老婆婆早已被人活生生做成了灵傀!
灵傀便是将活人与死尸相结合炼化成的傀儡,炼化方法极其苛刻,需要满足三个条件:一是需要一具生前怨念极强的尸体,二是炼化者法力高超,三则是需要通过一种媒介也就是魂引,三者兼备,炼化者再以自己的血为引,召回怨魂渡入活人体中,一炷香,方能炼成。
通俗来说,便是一体双魂,但因死魂力量往往过于强大,导致生魂逐渐被同化,这样一来,灵傀整体实力能比普通人强上一倍,怨气越强,实力也就越强。
难怪老婆婆举止处处透着诡异,但为何她不受控制?
可只要变成灵傀,那便留不得了。
千容双手结印,将其困住,铜钱直直刺向她眉心,灵傀倒下瞬间,身体中荡开一层余波,瞬间蔓延至整个清河村。
当务之急是得找到柳鸿信,千容拿出从柳鸿信腰间顺走的千里铃,还好当时取下了他的一滴血。千里铃在千容手中发出清脆声响,一道金色流光缓缓流入田地。
千容心道不好,快步现身于田地旁,扯下腰间铜钱,轻轻一抛落地,土地翻飞间,一只只黑紫色的手从中冒出,柳鸿信也被托举而出。千容踏过这些手掌接下柳鸿信,顺手捏碎了他腰间的一张符箓。
这符箓是柳鸿信用来传递讯息的重要东西,沧溟宗被灭之时,千容亲眼看见他捏碎了符箓召他姑姑前来营救。
脚刚沾地,阵阵嘶吼声传来,接近几十只灵傀踏土而来,而这些灵傀,正是清河村失踪的村民。
俗话说祸不单行,千容眼角轻跳,不免后悔接下这门差事。
瞅到旁边有一根竹竿,千容将柳鸿信背在身上,左手托着他,右手抄起竹竿对着面前的灵傀就是一杆,竹竿被他甩出了花,一竿一个。竹竿顶端被灵傀两手攥住,千容顿时松开手,一脚踩下,那竹竿瞬间弯成一个半弧,接着足尖借力一点,一脚横踹,前面的灵傀应声倒地,竹竿“啪”地立起正中后面灵傀脑门。
趁这间隙千容将柳鸿信放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设了个结界,灵傀不敢靠近这里。柳鸿信脸色看起来有些差,但并无大碍,若是再在种满灵傀的土地里待一会儿,便会窒息而亡。
见剩下那些灵傀红着眼锁定了自己,千容一手掷出铜钱,铜钱穿梭于灵傀之间,无形的金线将他们缠绕。千容踩着他们的肩膀腾空而起,脚踝突然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是被一个灵傀抓了下。就在那些灵傀纷纷伸手要去抓他时,千容接住铜钱向下一扔,金色法印在他脚下荡开,“轰”的一声,灵傀被捆作一团砸向地面。
不过也只能捆住片刻,要想彻底消灭,实属难事。千容停下身子,好不容易得到片刻喘息,刹那间,周围房屋开始晃动,窗户和门全都打开,向外冒出团团绿色雾气。
若是常人,肯定会被这毒雾毒死,不过他体制特殊,这种微弱的毒素对他没什么影响。
“咔嚓咔嚓——”听见声音回头,身后的房屋竟然长出了脚!不对!不是长出脚,是有东西将整个屋子举了起来!那双被缝合成血淋淋的双脚,不是那无头尸又是谁。灵傀还未灭,又添无头尸,千容太阳穴突突直跳,没什么比这更糟的了,一具无头尸堪堪对付,要是再加上灵傀……就算是他也得去阎王的地盘走一遭。
房屋重重朝他砸下,急中生智,千容瞬间跳进房子里,又从那个被烧穿的窟窿顶端爬了出来,结果看见那无头尸举着一块大石头在上面等着他!
千容心中一阵无语,胡口说了一句“等等”,没想到那无头尸动作竟然真的有一瞬间停顿,趁这功夫,千容一个旋身滚了下去,身子撞在湿木柴上,湿木柴散落一地。
那无头尸煞气增生,窜进了相邻的一个房屋,千容欲哭无泪,这次是真的长出脚了,不仅长出脚,房屋两边的窗户也长出了手,他算是知道为何这窗户要修在两侧了……这这这无头尸竟然和房屋合为了一体!
总共就这么大一点地方,很快千容的行动范围缩小,受到了限制。
这么下去不行,柳鸿信那边的结界撑不了多久,得找到“李惠兰”。
千容发现了一个神奇的事情,这具无头尸似乎和那些灵傀似乎不是一伙的,这就要好办多了!
他迅速进了与无头尸合为一体的房子,果然不出他所料,“李惠兰”和这具无头尸是一伙的,凭她这修为,想来这些灵傀也不会是她所制。
一掌拍向她背部:“出来!”只见“李惠兰”瞬间被抽离出原本的身体,趴在地上,千容用金丝将其捆住,眉眼轻挑,道:“原来是只小红妖。”
那妖眼神愤恨,有些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千容笑道:“锁灵术。”
红妖顿时了然。
千容道:“你这小妖,先是放火,又是假借村中之事引我到这,是想杀了我然后剥了我的皮,给你这位情郎换上,哦不,或许不是情郎。”
这妖额间到鼻梁刺着水滴状的红砂,又细又长,是红妖特有的印记,红妖可随意附身在人或者鬼身上,其能力便是能将死人的皮完整剥落下来。
前后一琢磨,千容瞬间明白了她要做什么,装出一副颇为惋惜的样子,道:“不过你找错人了,我这张皮还真不适合他,至少体格差了点,把我这张皮撑破了可就不好看了。”
红妖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呸”了一声,道:“要杀便杀,你话怎么这么多?我当时就应该利索地将你的头砍下,本想先解决你在解决那小屁孩,要不是她不想杀你,我岂会露出破绽。”
听见这话,千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人,虽然和被附身时的样子没什么差别,但却更显沧桑,这便是真正的李惠兰了,李惠兰刚触碰上他眼神又慌忙低下头去,一句话也不说。
铜钱回到手中,门外的灵傀也已挣脱了束缚,朝着这边过来,千容变出一把小刀抵在红妖的脖子上,对着无头尸道:“灭了灵傀,否则我就杀了她。”察觉房屋一顿,似是听懂了他的话,膨胀“身体”,延长手臂,抓起面前的灵傀甩来甩去,两脚还能再踩死几个。
果然,对付这种邪乎的东西,当然得要更邪的东西!
见那妖斜着眼睨他,千容没搭理,而是对着李惠兰问道:“这些灵傀到底怎么回事?”
李惠兰颤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他们,都是他们,他们杀了我的孩子!”
千容道:“他们为何要杀你的孩子?”
李惠兰闭了闭眼,道:“那孩子是我捡来的,村子里的人却偏要说这孩子是煞星,留不得,我自然不会听他们的话。阿丁知道了这件事,却趁我睡着偷偷将孩子送到了村长在镇上开的一家医馆,我醒来问他,他说孩子生病了,顺便将孩子寄养在那里,等过了这阵子再领回来。
我放心不下想去看看,可等我再去时,哪还有什么医馆,是他将我的孩子卖掉了!我还天真地以为是他被骗了,结果被骗的是我,村长和他是一伙的,他就是想要钱,他把孩子卖了就是想要钱!他想要钱治他娘的病!他发现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将我活活烧死了。
他说反正是捡来的,没感情,不如就拿去卖了换点钱。可他们都不知道我捡到他时,他在怀里对我笑得有多开心,父母不要我,又将我嫁给这么一个人,我只有这个孩子了,可他们连我最后拥有的都要夺走。”
千容顺着她的话道:“死后的你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借了这小妖的手,将你的丈夫砍死了,可你觉得还不够,你在想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村民的话,想必也不会出现后面的一系列事。
你将村子里说过这句话的人都杀了,可你对婴儿下不去手,为了毁尸灭迹,只好将死去的村民和活着的婴儿一齐埋进了田地里,只剩下了你的婆母,我想她应该待你不错,所以你没杀她,只是将她的舌头割下。
但你没算到这小妖留了一手,她锁住了你丈夫的魂,当然连半个都算不上,如果你不同意她占据你的身体,这魂就会被她放出来将你杀死,魂飞魄散,你还怎么报仇?”
见李惠兰失魂落魄的神态,那红妖突然开口道:“她早就盯上你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注意到有如此完美的皮。”
李惠兰突然抬头,道:“你别听她的,不是的。”
千容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探究,匕首拍在红妖的下巴上,道:“谁告诉你用锁灵术的?”锁灵术乃是高阶妖法,一个劣等小妖不可能会知道这等术法,只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见那妖不吱声,千容“啧”道:“我说你这劣质小妖真是麻烦。”
红妖道:“我呸!你才是劣质小妖。”
千容道:“还不承认?你附身在她身上,因为实力太弱,每次我一提到孩子,你就压不住她这魂魄,你就算没露出破绽也杀不了我,至少得再修炼个几百年才能勉强和我打个平手。”
那妖涨红了脸,“你!你废话这么多怎么不遭雷劈,遇见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千容脸色阴沉,道:“你知道你那锁灵术害死多少人吗?”
能支撑灵傀最重要的一个东西——魂引,它与灵傀之间存在一种无形的纽带,它以怨生,聚集怨气,制造怨气,又驱使它们,如同一颗积攒怨气的种子,被人深深埋进地里,肆意蔓延,只待时机成熟。
而清河村的魂引便是阿丁的那双眼睛,这片田地就是一个巨大的染缸,只要活人陷入这里,便可做到悄无声息消失,变成灵傀的他们只能被魂引操控。
这东西在一天,灵傀便永不会消失。
而这无头尸能刚好压制住这些灵傀,不让他们出来。
红妖眼神闪躲:“我、我怎么知道?”手臂突然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流进一个小瓶子里,红妖吼道:“你干什么!?”
千容睨了她一眼,道:“别紧张,取个解药。”他忽略了一件事,灵傀常时间待在田地里会产生一种毒素,柳鸿信修为不高,恐怕是中了毒。
等外面的灵傀消散得差不多了,千容走到柳鸿信身旁喂他喝下,除了解药,妖的血也可解这毒,这是偏方,效果极佳,没什么人知道。柳鸿信中毒不深,回去再修养十天半个月便能彻底好了。
至于这具无头尸还有红妖,他倒是没想杀,这妖到底是借着李惠兰身体作祟还是有什么别的什么目的,又为何出现在这,背后之人也尚未可知,得先将他们擒住,日后慢慢逼供。
千容刚从袖里拿出红妖给他的钱袋,红妖顿时一脸惶恐,道:“你把那东西放回去!”
这里面根本不是什么银子,而是这红妖自己身上的一件宝物名为祭心镜,若当时他直接打开便会失了神智任她差遣,本来还不太确定,刚刚他打量此妖,见她身上并没有这祭心镜,加上她的反应,也就验证了他的猜想。
红妖怕它也是应当,毕竟这东西随便一照,连自己都能蛊惑。
千容道:“如今我又不想杀你了,你不得高兴?这无头尸煞气太重,若是放出去,后果不堪设想,只好先请你们到这里面来做客了。”说完不等她反驳,将她和这无头尸一并收进这钱袋。
原本藏匿在这屋子里的那双眼睛此刻也无处遁形,它甚至还想将千容制成灵傀,不过已是强弩之末。魂引虽强但却脆弱,一旦暴露,很容易被销毁,所以一般不会让人发现。
千容虚空一握,那双眼睛顷刻间化为一团黑烟消散空中。
四下终于恢复了当初那般寂静,千容站在田地上,望着远处,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李惠兰看着自己逐渐消散的身体,砸下了一滴泪,道:“那个被我捡来的孩子,我相信他没死,若你有朝一日见到他,求求你替我转告他,我对不起他,还有谢谢他来到这世上,哪怕只有短暂的那么几天,我杀了太多人,对于我做的事,不论受到什么惩罚,我也永远不会后悔。”
“你的魂魄将永不渡轮回,”千容转头看向她,“不过我可以答应你。”
李惠兰会心一笑:“谢谢你。”慢慢的,她的魂魄最终化作点点星光飘散去了夜空。
心中无端怅然,千容突然想起她还没跟自己说她孩子叫什么名字,又摇摇头,决定不去想了,拍拍胸口,好在今天没去阎王殿里喝茶,耶。
刚想将钱袋收好,一股真气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千容猛地抬头,远处一柄长剑裹挟着寒气正朝他眉心刺来!千容偏头躲开,剑刃恰巧擦着他眼睛划过,真气震得他连连后退,手中的钱袋也掉在了地上。
还未等他捡起,那柄剑悬于低空,被人踩在脚下,从他身旁疾速掠过,一只手拾起了钱袋。
千容瞧见那手指干净修长,心中道:“原来是想抢东西。”他一手甩出铜钱,双手掐诀,瞬间让那人困在他法阵之中,不等他高兴片刻,只听见“咔嚓”一声,他的法阵,碎了。
来人一身青衣,此刻正背对着他,想要离开,千容哪能让他走,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被人抢了去,这不就是抢人功劳嘛!
千容飞身至他身前,一手化解他的剑势,金色圆形法印在他们周围不停闪烁,两人出招速度已成虚影,已经不知打了几个来回。
千容鼻尖冒起汗珠,这人身手极好,连他都有些不敌,身法也不像是所见的几个大门派。
旋身想夺回钱袋,被那剑尖一挑,千容一手格挡,剑锋交错寒光迸发间,终于看清了这人,那双漆黑的眸子让他心跳错了一拍。
怎么会是他?
愣神功夫,左肩传来钝痛,肩膀被剑刃贯穿,千容微微皱眉,并没有躲开,任凭那长剑刺得更深,反手一掌打在那人胸膛,用了十成十的力。
“噗呲——”长剑拔出,双双退开,千容捂住染血的肩头还想再战,却听高亢嘹亮的声音在天边响起,抬眼望去,这一景象可谓是:菱花踏仙鹤,霓裳曳云霞。能脚踏仙鹤的当今只有一人,便是柳鸿信的姑姑云笙。
若是被她撞见,麻烦只多不少,千容深深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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