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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谁曾存在

众人从林子回参浮镇后,段之逸皱眉一想,总觉得这一切太过于巧合。瞿泓找了瞿英这么多年,偏偏就在这时,在参浮镇,遇上了。

段之逸问起瞿泓为什么会来参浮镇,瞿泓说是有人告诉他在此见到过瞿英的踪迹。

竟是有人主动向瞿泓提起的,段之逸直觉不对,又向文天朔确认洛公子来参浮镇的时间。

决明谷到参浮镇需要一天的时间,那么洛公子应该是在镇上红曼毒解的那天收到的消息,而传消息的人可能就是他们从刘广那撬出口供时出发的。这个时候,且不说南江宁还在决明谷未回,他们在参浮镇的局势也是明显占优的,怎么会有人给决明谷传递消息。

如此细想,恐怕这是对方做的一个局。目的是引开洛公子,对决明谷下手。

段之逸同众人提出此事,文天朔便立即自告奋勇要前往决明谷查看。段之逸让南江宁跟其前去,毕竟二人去过一趟决明谷,应该比其他人都要熟悉,再者对于南江宁的能力,段之逸也是比较放心些。

而其余人便启程回莫山,段之逸想尽快赶回剑宗,禀报此事,并加派人手调查幕后之人。

段之逸临走时留了两只信鸽给南江宁,让她遇到紧急的事情时可以传信回剑宗。此时信鸽的笼子正在马车中的二人脚下。

看着信鸽,南江宁好像想到了一件事。之前祁长老传信来参浮镇的信鸽是哪里来的?要知道信鸽基本是单向传信,要从剑宗传信到参浮镇,必须有参浮镇这边养的信鸽才行。

文天朔看着是累了一早上,加上脑子转太久可能有点转不动了,靠在马车一角睡得昏昏沉沉的……

过了不久,三人到了决明谷。

决明谷还是像之前那样,幽静、美好,山谷中的空气清新,时而有黄白色的蝴蝶扑闪着翅膀,穿梭在花丛之中。三人踏着还带水珠的葱葱草地,走进村落。村落的百姓忙着生活做饭、织衣采撷。

有人热情地迎他们进村,人们还记得他们来过。

“怎么没见洛公子一起,他不是说去找你们了吗?”有人问道。

文天朔支支吾吾地不知从何说起……

“哐当”,马车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宋远在前面大声道歉:“抱歉少爷,这段路石子和泥坑太多了。”

文天朔头撞到了马车的木板,一个惊醒,才发现原来是做了个梦,他们还在马车上。也是,一天的路程没那么快到。

文天朔晃了晃头让自己清醒,想到梦中的问题,他问南江宁:“到时决明谷的村民问起洛公子怎么办?”

南江宁道:“就说,洛公子去远游了吧。”

文天朔很赞成这个说法。

走走停停,三人终于来到决明谷。夜幕已降临,山谷中黑得有些瘆人。

他们没看到村落的灯火,都感觉奇怪,只得自己打了几个火把,摸进山谷的村落。

然而进到村子都没有看到任何灯光,更没有看见有人的身影。

他们记得,村子的人就算在夜里进入休息,也会在门外挂一盏烛灯,方便行人经过时看清前方的路。

文天朔尝试着敲了一户人家的门,没人应答。接着又敲了第二家、第三家,皆是如此。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他又到了一户人家门前,直接破门而入。屋里并没有人。

其他两人见状也跟着连破了几家的门,都是一样的情况。整个村落死气沉沉,竟一个人都不在了。

村民会同时一起搬走吗?才几天时间,况且他们的洛公子还未归,他们不应该也不会搬走的。

文天朔反而更希望是村民们自己搬走了。因为他想起来段之逸与他说的,背后之人引洛公子到参浮镇是为了做局,好对决明谷下手。

文天朔在漆黑的村落中,仅凭一点火把的光亮,到处搜寻,想找到一丁点人迹。他还答应过那人,要帮那人照顾决明谷的村民的。

宋远上前抓住文天朔手中的火把,道:“少爷,天色太暗了,我们也走了很久了,先随便找个屋子休息一晚上,明早再查看情况,好吗?”

文天朔还是执着地想继续查看情况,他不管宋远的阻止,继续向前。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三军之胜,先养其力。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面对不明的情况和敌人时,都要先保证好自己的状态。”南江宁拍了拍文天朔的肩,然后掉头往回,“一味的着急是没有用的,好好休息一下吧。”

文天朔看起来倒是听进了南江宁的话,终于放下劲儿,跟在南江宁后面往村落中心走了。

南江宁随便找了个屋子,开门进去。却见文天朔一股脑地跟着也要进屋,她重重地往他肩上一推,将文天朔强行推出门外一丈,然后“嘭”地一下关门:“这么多空房你不会自己找吗!”

文天朔被她这一推一关门,怔了一下,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反应过来,是哦。

回剑宗的路上。

杨婉笙问起段之逸:“师兄,灵剑大比要怎么参加,我们宗门也会派人吧?”她之前在纷城听到过,但没详细了解。只知道,每年秋末冬初,江湖上会有这么个大赛,灵宗和和剑宗都会派宗门参与。

段之逸道:“每个宗门可以派出两支队伍,以四人为一队,先是各自派系之间的比试,灵宗跟灵宗比,剑宗跟剑宗比,每个派系的前三支队伍视为获胜,会发赏金和获得年度队伍的荣誉。而两个派系第一名的队伍,会进行一场灵剑之比,这才是这个大赛最大的重头戏。

一直以来剑宗和灵宗之间都有各种小的比试,皆是单打独斗的形式,所以那会儿灵师很不占优,排名靠前的只会是剑客。不知哪一年,有人提出了以四人为一队的灵师队伍这个想法,让不同能力的灵师互补。有灵宗派出这样的灵师队伍来剑宗进行比试,一时间,几乎没有剑宗能够击溃这样的队伍。

就是那时,慢慢兴起了这灵剑大比,后来稳定为一年一度的大赛。起初几年,每一次的最终获胜队都是灵师队伍,也就让灵宗的地位逐渐涨了起来,不然我们莫山怎么会沦落到与苍云仙宗齐名第一。”

说到这段之逸一脸不悦。

他继续道:“不过现在好起来些,经过几届,剑宗开始摸清灵宗的队伍的打法,两个派系的第一基本上势均力敌,所以最后一场的灵剑大比也就越来越精彩了。

说起我们宗门,正好回去的时候应该能赶上考核收人,等收人结束了就会开始选拔参加大比的队伍。外门弟子也可以参加,因为这样的队伍更看重的是配合,而不是单打独斗的能力。”

原来灵剑大比是这么个流程,还以为每次比试都是跟灵师队伍比,早知道当初说话不说这么肯定了。杨婉笙想,看来要是想跟郁声在大比上碰到的话,就要赢到最后,参加最终的灵剑之比。那不定数可太多了,万一自己一开始就没被选拔上,万一自己的队伍拿不到派系第一,万一郁声拿不到派系第一……那就一起食言吧。

杨婉笙问:“我们剑宗这几年拿过派系第一吗?”

段之逸道:“每年都是啊,不然怎么说是天下第一剑宗。”

杨婉笙一听,立刻充满了希望,又问:“那我们拿过大比的第一吗?”

段之逸却叹了口气:“近几年来,都没有。”言下之意,就是剑宗已经输给灵宗好几年了。

杨婉笙刚笑起的嘴角立马耷拉了下来,难道就算碰上面了,还要输给郁声那家伙不成?

清晨,山谷里浮着一层青灰色的薄雾,笼着那些毫无人迹的屋舍。风掠过草尖,带起一阵沙沙噪声,没有鸡鸣亦无犬吠,只有一片死寂的村落。

文天朔醒来,走出小屋,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虽然昨晚在火光之下已经察觉几分异样,但如今在天光照耀下,亮出的这一整片土地,带给他的冲击力更是巨大。

环绕四周,所见之处,竟皆是荒芜,杂草枯黄凌乱,树木腐朽倒斜。和他们第一次来时见到的景色,天翻地覆。文天朔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个山谷,这个村落,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可洛公子存在过。

文天朔正疾步走着,要到处查看。只见一人从潭水那个方向徐徐走来,她双手提着两个木桶,木桶盛有水,正是南江宁。

见到文天朔,她道:“你醒了?洗漱下吧。”南江宁倒是好像对此景并没有太过于惊讶。

文天朔大跳:“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那些村民还没找到呢!”

南江宁道:“就因为都这样了,你急也没用。村民找到了,在东南边。”

文天朔听到后拔腿就要去,南江宁一把拉住他:“既然段之逸的猜测方向是对的,你就应该要有所预感,你知道邪灵师的修炼途径吗?邪灵师以生命力为薪,这片山谷,就是他们的手笔。”

文天朔心头一悸:“那村民呢?”树木、草地如此,那是不是人,也如此……他想起从段之逸那听到的词,决明谷、祭坛、祭品……

南江宁没答,松开了抓住文天朔的手。

文天朔提步冲向了东南方。

一座几乎完全被焚毁的祭坛,黑木桩歪斜断裂,随处可见暗红色的已凝固的液体。风吹来了本不该属于这个山谷的腥气,焦黑的土地上,骸骨杂乱堆积,有的完整,有的碎裂,有的皮肉尚在,有的已是森森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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