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栀是被梦惊醒的,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静下来后梦到什么已经忘了,只有那种感觉令人心惊。
等等,床?
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因为夜里出汗此刻有些微微泛凉,而身下是宽大舒适的床,床边还围着她的小玩偶。
宛栀已经完全记不清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了,她看向床头的时钟——
“才六点刚过,你可以再睡一会儿。”
李呈身上系着围裙,手里还端着一个盘子,“抱歉,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状态。”
看宛栀愣神的看着自己,李呈白皙的面颊染上一丝微红:“早餐差不多了。”
宛栀摇头,她没觉得冒犯,只是因为这样居家的李呈让她感到新奇,才有些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缩回被子:“我再睡一会儿。”
“好,二十分钟?”
见宛栀点头,李呈将门带上。
但宛栀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睁圆了眼睛,满天花板都是李呈穿着围裙的样子,粉色系女式围裙太小了,让他原本不是很健硕的肌肉显得十分惹眼,将围裙绷得紧紧的,透着诡异的可爱。
而自己——宛栀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蓬头垢面一脸憔悴的狼狈样了。
“啊——”宛栀绝望地闭上眼。
在床上翻来滚去二十分钟,李呈准时敲门:“可以起床了,宛栀。”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宛栀已经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清清爽爽的站在李呈面前。
其实她甚至还想把眉毛描描或者涂个唇膏,但那样的话似乎太明显了,也就作罢。
早餐看起来很简单,一份三明治,一碗小米粥,外加一杯热牛奶。
其实宛栀的视线被岛台上的购物袋吸引了,12枚装的鸡蛋还摆在外面,边上是开封的一袋小米。
“……”宛栀看了眼李呈。
等他坐到对面后实在没忍住,“冰箱里有鸡蛋的,柜子里也有米桶。不用出去买的。”
“没事,反正我也要晨跑。”李呈替宛栀搅了搅米粥,热气缓缓散开,他把米粥推到宛栀眼前。
“热度应该刚刚好,试试看。”
宛栀小小抿了一口,果然,温度刚好,暖胃又不烫嘴。
“谢谢。”
宛栀轻声说道。
“好不容易做了朋友,现在追求你反而更客气了,只会让我认识到自己做的不够。”
李呈笑着说,“先从不跟我客气开始,可以吗?”
宛栀瞬间红了脸,埋着头,喝了两口米粥,小声的‘嗯’了下。
声音很轻,但李呈听到了,拿着汤匙的手微微顿住,低着头,藏住笑意。
?
整整一个上午,宛栀根本不能停下工作,停下来脑海里就会自动想起关于李呈的任何事。
他端着盘子站在面前时挽起的袖口,他微红着脸说可以再睡一会,还有他晨跑顺路买回来的鸡蛋牛奶小米。
……可是,他也在生病,还起大早晨跑吗?
比起胡思乱想,宛栀更担心李呈的身体。
她给李呈发消息过去询问。
宛栀:你还发烧吗?量过体温了吗?
李呈也在上班,昨夜同事们熬了通宵拍了素材,今天就要剪辑出来审核,隔了一段时间宛栀才收到回复。
李呈:还没有,但是感觉没那么热了。
没那么热......
那就是还在感觉发热。
宛栀有些急了:身体没好就晨跑?你这样打多少针都是白费。
这次也是隔了很久,宛栀心里急,但工作要紧,也只能抽空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过了中午才算是闲下来,看着聊天框自己发出去的文字,宛栀感觉脸庞渐渐热了起来。
她不该用那样责备的语气讲话的。
也是关心则乱,所以说话就不管不顾了些,可能李呈也是看到了之后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没有回复她吧。
宛栀乱想一通,一会儿觉得那样说话是不是过于暧昧有些越界了,一会儿又觉得也许看在李呈眼里就是在埋怨,在甩锅,不承他的情。
也是下午没什么患者,没事做,才给了宛栀胡思乱想的机会。
宛栀心里叹了口气,索性直接把手机关上,不再看了,准备找点事做。
诊所大门被推开,宛栀下意识看过去--
风雪被顺带着卷进来,呜号声很快被隔绝在外,卷帘外的人个子高挑,清扫干净身上残雪,又跺了跺脚,才掀开卷帘。
是李呈。
视线对上,宛栀有一丝的慌乱,连忙收回,接着找事做。
李呈又开了一天的药,拿着药去护士站找宛栀。
宛栀佯装淡定的接过药,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李呈明晃晃的视线,他没有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就连扎针的时候李呈都在看着宛栀。
李呈的手指偏细长,指节明显,关节被风雪冻得发红,止血带一绑,红色向外蔓延,整个手都透着粉嫩。
是一只比大多数男人都要白皙细嫩的手。
宛栀摇摇头,甩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专心给李呈扎好针,又帮他把药挂上。
李呈全程都安静不语,只一双眼睛全程紧盯着宛栀,目光缱绻而温柔。
直到李呈躺到病床上,指尖偷偷去勾了勾宛栀垂在身侧的小拇指。
肌肤接触的瞬间,宛栀下意识的缩了下,目光也不自主的望向别处,她收了收手,轻咳了一声,“滴速调好了,有事情喊我。”
“好。”李呈的嗓子哑了,但还是尽力回了沙哑的一声。
宛栀抿了抿唇瓣,算是回应。
等最后陪着宛栀下班的,还是李呈。
剩下最后小半瓶药,时针已经接近八点,大夫和收银都下班了,诊所只剩下宛栀和李呈两个人。
宛栀看了看全方位无死角的各处监控,还是坐到了李呈床边。
李呈已经感觉好了很多,只是他本身皮肤就白,生了病更像是没有血色,显得整个人更虚弱些。
虚弱的李呈缓缓地抬起一点手臂,朝着宛栀伸过去,不说话,一双眼眸好似有些湿润了,宛栀就受不了了,连忙伸出手握过去。
双手紧握的瞬间,李呈不容质疑的力量传来宛栀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这是被诓了。
力气这么大,哪就虚弱了。
宛栀有些嗔怪的看了眼李呈,到底是没有抽回手。
李呈目的达到,自然也没有得寸进尺,轻柔地摩挲着宛栀的指节,像是抚摸一块温润莹白的玉。
隔了好一会儿,李呈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对女孩子来说,其实冰箱和橱柜也算是**的一部分的。”
“嗯?”
宛栀一时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白天对他的责怪。
他是在解释......为什么明明家里有,还要出去买吗?
“你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精致小巧的东西,吃饭的筷子勺子经常三两天就会换,装水果用的保鲜碗都是漂亮可爱的,今早进了厨房,一看就知道你没有变。”
李呈嗓子没好,说起话不急不燥,娓娓道来就像是在回忆一件对他来讲极其美好而又遥远的事情。
“摆在外面的不多,但锅具都是又精致色彩又艳丽的,冰箱上贴着抽象又好玩的冰箱贴,橱柜的转角细心的贴了防撞胶。”
李呈面颊微微泛起一层粉红,但语气柔软又严肃。
“通过冰箱也能看出一个人平时的生活习惯,吃不吃早饭,买来吃还是自己做,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爱喝饮料还是爱喝茶水。”
这样的事,李呈似乎能说个不停,他自己停了下来,十分认真的看着宛栀,“但是这些我想通过你来了解,也许你很多习惯都和高中不一样了,但我不想通过看你的冰箱了解,我想通过你,一步步地和你更近一些。”
宛栀感觉心湖里忽悠一下,有什么炸开了,然后荡着层层的波浪。
原本以为是一湖的死水,竟然也有泛起涟漪的一天。
李呈以为是自己说的太乱了没有表达清楚,还想再解释,却看到宛栀一眨眼,硕大的泪珠就滴落了下来。
他连忙伸手想替她擦眼泪,一时忘了还扎着针,一个寸劲儿,针头在血管里戳了两下。
“嘶--”
宛栀也顾不得哭了,忙把李呈手捧过来--已经鼓针了。
积液瞬间让李呈的手背鼓起一块鹌鹑蛋大小的包,宛栀连忙给李呈拔针,又开了支硫酸镁为他敷上。
紧急忙完一通,双手按着李呈大手的时候,俩人的视线对上,都有些无奈又觉得好笑的笑了。
李呈用他还完好的手替宛栀擦着眼角残余的泪水,“宛栀,不哭了。”
“嗯,不哭了,李呈。”
两个人静静的待了许久,等李呈的手稍微好些,消了肿,才离开诊所。
宛栀的病还没好,今天白天还有点发烧,嗓子也还疼着,姜大夫的意思是再打两天针,后天上班了再看看。
李呈知道后自然而然的留在宛栀家里照顾她。
替她挂号吊瓶,准备好了水和水果。
坐着也无聊,两人商量着选了部电影,老牌公路电影,被解说过无数次的那种,但两人都没看过全片,当下便一拍即合。
影片临近结尾,宛栀自然而然的跟李呈吐槽这部电影的bug,后面又习惯性的找补:“其实画面还是很美的,风景不错,里面很多对话写的也很引人深思。”
李呈忽地轻声笑了下。
宛栀不明所以的看向李呈,他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带着浅淡的笑意,眼里含着没有尽头的深远。
“就是觉得挺好的。”
李呈说完,宛栀还是没太理解他的意思,李呈又补充:“你说的有道理,这部剧确实有点被夸过了。”
宛栀深以为然的点头,接着欣赏电影的片尾曲了。
只有李呈目光还停留在她的侧脸上。
好像比重逢时要瘦了,可能是病的,也可能是他记错了。
总感觉你变了,但我知道你没变。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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