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针已经近十二点了，宛栀整个人又累又困，早已经昏睡过去。
李呈一直在边上守着，替宛栀拔了针，整理好一切，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之前是自己也在生病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折腾，再加上一丝丝想要一起跨年的私心，但今天他已经好不少了，也没有别的理由，自然不能多做停留。
第二天更是早早的就醒了。
宛栀醒来时没见到李呈，心里觉得暖又有些不好意思。
李呈也在病中，这么冷的天，还在半夜回家，一定很难受。
宛栀便发信息问他怎么那么晚了还要回家。
李呈此刻就在宛栀家门外，收到消息后故意等了一分钟才回：没事。
又把提早拍好的早餐铺照片发过去。
六层大蒸笼冒着腾腾热气，后面穿着绿色军大衣带着毛毡帽的老板在寒风中笑的憨厚。
李呈：包子豆浆？
宛栀没拒绝：好。
李呈看着时间，过了五分钟才按下宛栀的门铃。
“还真快。”宛栀接过李呈手里的东西。
他竟然专门带了保温桶装着早餐!
一个桶里是大馅肉包子，一个桶里是热腾腾的豆浆。
“知道你爱喝甜的，加了两勺糖，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李呈的面颊被冷风刮得泛红，乍一进屋，说话还冒着冷气。
宛栀开了一个暖宝宝给李呈，李呈直接掀起衣服贴进里面。
速度之快，弄得宛栀根本没机会避开眼神，也好在李呈里面还有一件贴身的，但一晃而过的肌肉轮廓还是让宛栀红了脸。
李呈像是没看到一样，随即帮宛栀往外捡包子放进盘子里，手指不小心碰上宛栀的。
宛栀本就红着的脸更像是烧起来一样，她又连忙转身去厨房准备蒜酱。
“胆小鬼。”李呈低声嗤笑了下，假装没注意到厨房里正在深呼吸的某人。
他可以让宛栀来掌控恋爱的节奏，但该做到位的事情他还是要做的。
不过宛栀哪里知道李呈是故意的，在厨房里一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恋爱是这样的，亲密点是正常的。
但她这样满脑子都是些不正经画面是不是不太对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宛栀脑海里还涌现了李呈之前给她发的照片，暗藏在背景里的腹肌线条，隐约可见的轮廓。
完蛋，脸上的红晕是下不去了。
宛栀偷偷朝餐桌看了眼，这个人倒是一脸泰然的样子。
应该，没有往奇怪的方向去想吧？
ok，那只要她镇定起来就好了。
整个早餐宛栀都有些心不在焉，但好在李呈没有注意到她的状态，吃完饭后就去继续上班了。
临走时特意嘱咐宛栀再睡会儿补补觉。
“今天任务少，中午给你打包回来，吃完饭再打针。”
直接把宛栀今天的日程给安排了。
如果李呈不强调的话，宛栀确实是准备一会儿就给自己输液。
昨晚睡得太沉，现在已经完全清醒了，她也不需要补觉。
倒是李呈，自己还生着病，昨天陪她折腾到半夜，今天又一大早起来买早餐，还要接着工作。
关心的话不好当面说出口，宛栀等李呈离开了才给他发消息，想让他忙完就回家休息，不要再折腾了。
发完消息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复，估计是在开车。
宛栀没有再等了，忙了些家务活，收好餐桌，洗好碗，再把囤积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
等忙完这些，身上发了汗，沉重的脑袋反而清明了不少，虽然还是鼻塞咽痛的，不过没那么严重了。
早十分钟李呈的回复就来了。
李呈：没事，在你那也能休息。
宛栀蓦地脸红，又反应过来家里也没别人，也就不藏着自己那点小情绪了，嘴角的笑意也不刻意的往下压了。
她很喜欢这种理所应当的熟稔，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的依赖着，不用点破，一切尽在行动中。
宛栀心情很好，点开岛屿发了条碎片。
今日宜病愈。
接着翻起社区的群聊和散落的碎片。
自从上次找回账号后，宛栀一直都没有登录过这个软件。
她本来也没有别的好友。
十年前只有李呈一个，十年后也是。
而上次李呈的主页仅显示三天的内容，宛栀只好无聊的点来点去。
就这么再次点开了李呈的主页。
竟然不是仅三天可见了。
宛栀快速的下滑着，十年来李呈发的碎片拢共不过三五页。
最密集的还是他们高中的那时候。
后来上了大学，又开始工作，基本都是几个月才发一条。
李呈高中发的每一条碎片宛栀几乎都能背下来了，每个字都很熟悉。
她重点翻到了高中毕业之后的那个节点。
一条两条......
直到养老院的那条为止，宛栀一条条看的仔细。
‘叮咚’
门铃响起，把宛栀的思绪抽回。
打开门，她便毫不犹豫的扑向李呈。
李呈正扬起手中的打包袋报菜名，就被撞了个满怀。
柔软而温暖的拥抱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他怔在原地，拎着打包袋的手不好回拥，只好歪歪头蹭着宛栀的颈窝。
“外面冷，进屋吧。”
羞赧的情绪上涌，宛栀不敢看李呈的表情，低着头抢过他手里的打包袋飞快的进屋。
看着躲走的小姑娘，应该为第一次拥抱而感到开心的李呈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不是恋人间的拥抱，而是夹杂着其他的更复杂情绪的拥抱。
李呈带着疑问踏进餐厅，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最忙的，宛栀正忙着把打包回来的饭菜装出来摆好。
她飞快的看了眼李呈，又接着忙活。
李呈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就在他进来的同时，宛栀下意识的看了眼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似乎是因为它灭着而松了口气。
跟手机有关。
是谁给她发了什么，还是她看到什么？
无论是哪样，一定是和他有关。
李呈不动声色，没有戳穿宛栀根本掩饰不掉的慌乱，而是默默的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宛栀。
他长舒一口气，是从未有过的撒娇口吻：“嗯~暖和。今天外面好冷。”
可能是因为背对着，也可能是李呈柔软的语气，宛栀小小的僵硬在原地，红着脸，但没有挣脱。
逐渐的，她也有些贪恋这样被依偎着的感觉，有些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
“我今天......看到你的主页了。”
李呈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宛栀指的是岛屿。
他的头埋得更深了，双臂也渐渐圈紧。
岛屿里记录的是他过往人生中最难熬最不堪的片段，那是他最孤独的时光，明知道她再未上过线，却又希翼着她能看到，能突然出现在身边，哪怕是列表里，给予他一些不痛不痒的鼓励。
但那些都过去了，对现在的他而言，不过是一段回忆，更重要的是现在，最想念的人已经在怀中，已经没有必要纠结过去了。
“抱歉。”
但宛栀还是说了对不起。
她的声音闷闷的，心里本就像是憋了一场大雨，听到李呈用轻松的语气把这一切说出了，心里更加的酸楚。
李呈用下巴蹭着宛栀的脑袋顶，“嗯，是该跟我道歉。”
“知道我喜欢你的小可怜样儿，用这招来勾引我。”
“你说什么呢--”宛栀被逗弄的哭笑不得，挣开李呈的怀抱，躲到一边去。
明知道他不是这样轻浮的人，只是在恰到好处的调节气氛，宛栀还是被他给油到了。
李呈一副‘被你打败了’的模样，“好吧好吧，你成功了。”
“讨厌。”
“是，我讨厌，让你伤心了。”
李呈疼惜的触摸着宛栀的脸颊。
如果说面上的红晕是因为她害羞，那泛红的眼圈就是她曾哭过的证明。
傻姑娘，为了他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难过，甚至自责。
李呈心里又酸又不合时宜的有些开心。
在他打开权限的时候其实就隐隐约约的有预感到今天这个场面，那时候只知道偷着乐，真遭遇了，反而底色是酸的。
他不想他喜欢的人为他而难过。
那样他也很难过。
两个人对坐吃饭，可乐鸡翅、苦瓜炒蛋、干煸豆角，外加一个芙蓉汤。
宛栀在摆菜的时候就有些惊讶，这正好是她爱吃的。
宛栀咬了口鸡翅，故作轻松地感慨：“你知道吗？连我妈每次从外面打包回来，都会给我带什么锅包肉、黑椒牛柳。”
“但我根本不爱吃锅包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吃锅包肉，妈妈打包会打包这道菜，跟同学聚餐会把这道菜转到她面前，连以前实习，带教老师也会为她点这道菜。
不过宛栀也从未表达过不喜欢。
她不习惯拒绝别人的好意。
这好像还是头一次，有人直接跳过了锅包肉，点了她爱吃的可乐鸡翅。
同样是甜的，鸡翅更好吃。
李呈理所当然的说着：“高中时食堂特色菜一有锅包肉大家都去抢，只有你不慌不忙的研究吃面还是吃饭。”
说着，李呈还笑了下，那时候的宛栀是真的很可爱，吃饭的时间就那么点，所有人都是哪个窗口人少就去哪个，只有宛栀，会认真的表示昨天刚吃了这个窗口的米饭，今天要吃那个窗口的牛肉面。
“不过可乐鸡翅是我猜的，你喜欢吗？”
“嗯嗯。”
“果然小孩口味。”
“哪有！”
李呈的语气里带着宠溺和纵容，没有反驳宛栀，闷笑了下。
“是，那苦瓜炒蛋呢？这是我喜欢的，不知道你喜欢吗？”
“喜欢的。”
果然，聊起吃的，宛栀之前低落的情绪都缓和了不少。
“小时候妈妈总是做苦瓜炒蛋给我当早餐，我嫌弃苦味太重不爱吃。现在年纪大了，倒是很喜欢吃。”
“还有芹菜，韭菜，香菜！”
“嗯，那可能是以前你还小，对味道很敏感。不是都说小孩子吃青菜都是苦的吗？”
“嘿嘿，有道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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