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午后的太阳暖融融的，风刮在脸上也没那么刺骨了。
宛栀心里的那股亢奋劲儿还没退，就想跟李呈到河边散散步。
“行，”李呈先把宛栀放下来，倒车入库前，透过车窗递给宛栀一个纸袋子，说道：“一会儿帮我把这个放到后备箱。”
很小的一个袋子，宛栀接过来，站定在车尾，等着李呈停好。
后备箱打开的瞬间，先是一股袭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接着是吊在后盖上的一串卷着黄白色花朵的彩灯随着后盖缓缓升起。
整个后备箱都被大朵大朵的栀子花填满了，上面压着的是各种礼盒。
宛栀这才反应过来，鼻尖萦绕的是栀子花的香气。
完全怔在原地。
李呈透过后视镜确定着宛栀的反应，很好，没有排斥。
这才打开手机播放精心挑选的一段音乐。
宛栀的心在扑通通的跳着，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感动。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喜欢惊喜的，直到此刻才明白，之前遇到的都不叫惊喜。
只有真正触动到内心的，让人想哭的，才能算作惊喜。
泪眼朦胧里，宛栀看到李呈走过来，头顶像是自带一束光，停车场的背景渐渐消退，她眼里只有眼前的男人和一车的鲜花。
李呈在宛栀身前站定，没有说话，想听女朋友跟他讲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谁知宛栀嘴一扁，眼泪就出来了，“干嘛呀，李呈……我、这都没地方放了。”
宛栀举着手里的纸袋。
心里就是莫名的一股委屈涌上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苦尽甘来，以后都是好日子的感觉。
李呈笑着捏捏宛栀的手，接过纸袋，朝她打开，“这里面也是给你的。”
宛栀吸吸鼻子，眨眨眼睛，豆大的晶莹落了两颗，眼前一瞬间清楚了。
纸袋里面是一个首饰盒。
怪不得这么小。
宛栀打开首饰盒，里面躺着两只表。
是两只一模一样的，很便宜，校门口两元店就有的那种。
但是很好看，塑料的材质乍看有一种陶瓷的感觉，是宛栀喜欢的类型。
宛栀的眼泪更收不住了。
扑进李呈怀里一抽一抽的，哭得停不下来。
那还是高中的时候吧，班上有对儿情侣谈恋爱被抓了，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俩人带了情侣手链。
他们自以为很隐蔽，男生把手链拴在钥匙扣上当钥匙链，女生倒是没有戴也没挂哪儿，就是偶尔那么一次拿出来，就被老师注意到了。
这件事闹得很大，家长请了三趟两个人还难舍难分的。
但是宛栀就还吐槽，买情侣手链太明目张胆了，买手表是最合适的，学生戴手表看时间不过分吧。
最好是校门口两元店的那种，这样就算俩人是一样的款，那也能说是凑巧。
宛栀不知道李呈是从哪听到的，还一直记到了现在。
哭着哭着就笑了，想抹抹眼泪，又糊了一脸，想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李呈就手扯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给宛栀擦脸，低头笑着亲亲她的额头将她拥入怀里。
心里汹涌澎湃，一阵悸动。
女朋友太可爱了，怎么办？
过了好一阵儿，宛栀情绪平复了，声音还透着些些哽咽和嘶哑：“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礼物可以提前买，但这一车的鲜花捂俩小时就蔫了。
李呈笑：“方楠和曹杰办事一向靠谱。”
所以……李呈赛中一直看手机不是在聊工作，而是在准备这些？
李呈抽出一捧栀子花送给宛栀，两个人久久的对望着，都有些脸红，但都只想这么静静的看着彼此。
“那天的告白太过仓促了，我总想着，一定要正式的、郑重的得到你的许可才行。”
李呈缓缓说道。
“宛栀，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李呈单膝跪地，将首饰盒举到宛栀身前。
“好！”
宛栀疯狂的点头，憋着眼泪，从首饰盒里取出来其中一块，李呈接过，为宛栀戴上。
而宛栀，也将另一块戴到了李呈的手腕上。
宛栀又忍不住哭了，这次是喜极而泣，她能感受到心底里巨大的幸福在不断的蔓延。
透过模糊湿润的视野，她能清楚的感受到爱人温柔的注视。
两个人在空荡的停车场里紧紧相拥，此时此刻，这个世界只剩下彼此，以及节律一致的心跳。
从地库出来，两个人沿着河边慢悠悠往对岸走。
李呈手里拎着后备箱给宛栀准备的各种礼物，宛栀则是一只手挽着李呈，另只手捧着花束。
本来天冷都穿的鼓鼓囊囊的，又拿这么多东西，两个人凑一块就更臃肿了，但小情侣就喜欢这样黏黏糊糊的贴在一块儿。
慢慢悠悠磕磕绊绊的往宛栀家晃悠，路上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聊的全是没营养的。
但就是有趣儿，天上飞过去一只鸟都能聊半天。
聊着聊着，李呈就停住了。
这个点儿河岸渐渐热闹起来的，遛狗散步的，跳广场舞的，摆地摊的。
两个人走在林间的小路上，一阶一阶的走着。
宛栀正瞧着对岸排队冬泳的大爷大妈们呢，兀自往前走了一段儿才反应过来臂弯空了，回头瞅瞅，问李呈：“怎么啦？”
李呈的唇瓣微微抿成一条线，笑笑：“没事，鞋里好像进沙子了。”
快步走上前，弯弯胳膊。
宛栀以为李呈那副表情是因为脚底不舒服，挽住李呈，关切的问他：“用不用先脱鞋看看？”
李呈摇头，轻声说着没事。
细窄的小路正好走过来一位大叔，宛栀怕李呈不方便，直接一脚踩进边上厚厚的积雪里给大爷让路。
“谢谢你啊，丫头。”
大叔瞧着五十出头的样子，精神头很足，慈眉善目的笑着跟宛栀道谢。
出于职业习惯，宛栀对大叔笑的十分亲切：“没事，您注意脚下。”
大叔点点头，也加快了脚步。
等大叔过去，宛栀从雪里出来，跺跺脚感觉鞋面好像有些被浸湿了，一股凉意从鞋底钻进来。
也不散步了，跟李呈加快脚步回家。
到家后宛栀就迫不及待的找瓶子插花，到最后也只找到几个输液剩下的玻璃瓶，很矮，只能把花枝剪短了再插进去。
“放点糖进去能活久一点。”
李呈从厨房拿来白糖，放了一勺进去。
宛栀眼睛都快变成星星眼了：“你好厉害呀。”
“低调低调。”
李呈现在也会跟宛栀贫了。
李呈买的礼物都放在门口，宛栀一一用酒精擦过，李呈再拿进客厅。
整个茶几都摆满了。
越靠近，宛栀的步伐越慢。
李呈就在那一堆礼物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他笑着对宛栀勾勾手，宛栀走过去。
说实话她真不知道从哪下手。
“先拆这个？”李呈从中挑了个小的。
跟刚才手表的袋子差不多大小，宛栀盲猜也是饰品之类的。
盒子打开，是对情侣铂金腕表。
一大一小两只，设计简约低调，十分精致，在灯光下折射出细微的光芒。
李呈很细心，袋子里、手表上都没有价签或者收据一类的东西。
但宛栀直觉很贵。
她看了眼李呈，攥着盒子的手紧了紧。
没想到李呈直接接过手表，替宛栀把手上的劣质手表摘下，换上这个。
“不会真觉得我用两块校门口的十元手表就把你打发了吧？”
价格不代表价值。
但在李呈心里，至少要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宛栀最好的。
宛栀不知道说什么好，嘴一抿，眼圈又红了。
“这就感动啦？还有这么多呢，一会儿再哭。”
李呈揉揉宛栀脑袋瓜，宛栀又忍不住笑了。
礼物一一拆过去。
全是宛栀没想到的。
在她的预感里，李呈作为男人，如此精心准备礼物，大概率也会是化妆品、包包、首饰之类的。
最多也就是做做攻略，送些奢牌。
但是他没有。
唯一跟化妆品沾边的是一套护手霜，不知道什么牌子，封面画了一只山羊，闻起来有很浓的奶味。
李呈说这个牌子很滋润，宛栀的工作其实很伤手，这个实用。
是的，实用。
对于宛栀而言，李呈送的几乎全是实用的。
她不喜欢臃肿的感觉，冬天能不穿棉裤就不穿，顶多穿很薄的保暖裤。
他不知道从哪知道有一个专做保暖衣裤的牌子，又轻薄又保暖，给宛栀买了三套。
宛栀平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喜欢做做手工、拼拼乐高之类的。
平时抢都抢不到的纯手工定制工具，李呈一下给她抢了两套。
跟好几个代购询问都买不到的乐高，他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全买到了。
当然也有包包、首饰。
包包是那种材料包发过来，自己在家diy的那种。
首饰是好几大盒的串珠、彩钻、宝石、配件，也是自己串的那种。
拆到剩下最后一个礼物，宛栀已经哭都哭不出来了，眼睛一直是湿润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这么在意过她了。
她的一些小习惯、小癖好，可能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具体都有什么。
但就这么被李呈全部看在眼里，一一记下来。
“最后一个了，拆开看看？”李呈搂着宛栀，拍拍她肩膀，温柔的询问。
是什么都好，宛栀已经没那么期待了。
不是不喜欢或者什么的，而是觉得够了，他那么用心，准备了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她有点想留下来，“不拆了吧，等什么时候你惹我伤心了，我就打开看，安慰安慰自己。”
李呈笑：“不会惹你伤心的。”
说完他也觉得这种承诺很玄幻，又说道：“真惹你伤心了，会有别的礼物哄你。”
宛栀看出李呈眼里的期待，直觉这里的礼物应该很有意义。
她还是打开了。
好几个盒子，一一打开摆茶几上。
看到里面的东西，宛栀完全愣住了。
全是金子。
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金耳环、金手链。
金色的光芒明晃晃的堆在一起，宛栀甚至有些眼晕。
看宛栀没有反应，李呈紧张的直搓手：“我、我没有暗示你什么的意思，我只是......之前那些都太小儿科、太幼稚了，总得送点什么实在的东西......”
宛栀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李呈，眼里蕴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情愫。
这种不知名的情愫反而让李呈的心安定下来。
他缓缓说道：“我知道你平时不爱打扮，不在意名牌，也知道你比起旅游逛街，更喜欢独自宅家，我想来想去，只有金子了，拿得出手，也保值。”
宛栀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李呈口中的‘小儿科’才是真正送到她心里的礼物。
但这些金饰品，就像是他一颗慌乱而虔诚的心，他亲手捧到她的面前，小心翼翼又紧张万分。
宛栀吸吸鼻子，低下头抠弄着李呈的手心。
“买这些很贵吧？是不是存款都掏空了？”
李呈手掌心包裹住宛栀不安分的小手，笑的真诚：“是，以后可能要都蹭你的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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