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苏椋梳理了一下对慕北玦的情感。从他在街头救她,带她入府,去景王府救她,从王妃那救她,他好像一直在救她,她心里不可能一点波澜也没有的。可是感激归感激,像娘说的,他是王爷,又不只有她一个女人,她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的宠爱上....
“夫人,王妃来了”,侍女着急跑过来禀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知道了”,她赶紧出去迎接,上次在王妃面前如此失礼,这次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苏椋进入主厅的功夫,杨溪月已经进门径直走上了主位。
她深吸了口气,缓了缓,走上前,跪下,
“妾身苏椋给王妃请安。”
听说这几日王爷天天往清风苑跑,还亲自喂药给她,上次竟为了这个女人要提出跟她和离,这让杨溪月看到苏椋就来气。
“你的病可好了?”
“托娘娘洪福,已经好了。”
南星进门要给王妃上茶,被杨溪月一手制止
苏椋,“本妃可是至今没喝到你的敬茶呢!”
她心中大惊,想要起来端茶的心立即被她按下去,王妃没让她起来,这可咋整,
还好南星端着茶走到她身边,把茶递到她掌心,小声告诉她要跪着走过去。
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双手将茶盏举过眉,递上前,
“王妃请用茶”。
杨溪月看了她一眼,想起来兰儿劝她的话,算了,她病刚好,若再伤了哪,王爷少不得要来问责,她心浮气躁地拿起来茶,喝了一口。可杨溪月觉得王爷如今的一切行为都是受了苏椋的蛊惑,她作为当家主母,有必要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王爷不是她一个人的!
“妇不贤无以事夫,苏椋,你既进了这王府,便收起你那些市井学到的狐媚手段!女戒值得好好抄抄!”
苏椋惊讶地张张嘴,她知道王妃生气她,可这番话啥意思啊,她没懂。
杨溪月方才气愤之下,有些失言,她平复下来,话锋一转,
“念在你市井出身,不懂规矩,上次的事本妃也不跟你计较。但是往后你作为王府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王府的颜面,不能一直这样没规矩,所以从明天开始,由张嬷嬷负责教你一些府里的规矩。张嬷嬷!”
那被唤作张嬷嬷的应声来到杨溪月跟前,
“你就留在这好好教教苏夫人”
“王妃放心,保证教好夫人。”
“行,那本妃也不打扰你了”
“恭送王妃!”
大早上苏椋睡的正香呢,清梦就被人打扰
“夫人,该起床了”
她迷迷糊糊看了看天色,“还这么早呢,南星,我再睡会。”
“夫人,现在已是卯时初,照例,此时夫人该在云韶苑请安,可眼下夫人竟还未起床,奴婢不得不来提醒夫人。”
她才反应过来声音不对,一个激灵坐起来,见是张嬷嬷,苏椋也不敢不从
“张嬷嬷,那我现在去给王妃请安?”
“夫人,王妃吩咐,这几日您学习规矩,不必请安了。”
“哦”
“夫人,您应该感谢王妃恩典”
“啊,你刚刚不是说王妃叫我不必去请安吗”
张嬷嬷觉得苏夫人沟通好困难。
“夫人,您应该在心里感恩王妃。”
“哦,好!我感谢过了。”
朝阳打着哈欠升起来,似乎他也是睡眠不足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普照万物。
张嬷嬷将瓷碗中盛满清水,碗底画了红点 ,今日教的是走姿,苏椋需要头顶着碗绕湖边行走,若水洒落一滴,需多罚半个时辰,若全撒,则罚抄《女戒》。
慕北玦披着阳光走进清风苑,见到南星便问:“夫人可起身了?”
一见到慕北玦,南星便像见到亲人一样向他哭诉:“王爷,您不知道,昨日王妃来,留下张嬷嬷教夫人规矩,今日卯时,夫人便被嬷嬷喊去西月亭学习礼仪了。”
她生怕苏椋再被欺负,一五一十地把张嬷嬷的规矩告诉了慕北玦,
“王爷,夫人太可怜了,您快去救救夫人吧”
慕北玦走过来的时候正看见苏椋头顶着碗在慢慢行走,眼睛还时不时往上瞟,
“阿椋!”他站在远处喊了一声,慕北玦的声音吓了苏椋一跳,头顶的碗掉下来,水洒了她一脸,还好慌乱中用手接住了碗,没摔到地上。
“王爷”。
“这是做什么”,慕北玦走过来,用衣袖给她擦擦脸,
“启禀王爷,王妃派奴婢来教夫人规矩”
“回去告诉杨溪月,阿椋不需要”
“王爷...”张嬷嬷企图再劝说慕北玦,可一开口就被他打断。
“这是王府,本王的话就是规矩,滚!”
转而看向苏椋,一脸的心疼,
“看你,身上都湿了,快回去换身衣服!”
绕过九曲桥廊,慕北玦来到了云韶苑,
“本王说过若你再招惹苏椋,就对你不客气,你还敢去!本王想给你面子,同你和离,你却一而再挑战本王的底线!”
以前倒没觉得有什么,慕北玦现在觉得杨溪月真不是个安分的人,简直一直在触碰他的底线,亏他前几天还觉得有些愧对于她,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杨溪月见慕北玦前来,本是欢欣鼓舞前来迎接,却不想他只是为了那个女人来找训斥自己,却也不能发作,只能软下语气来做一番解释。
“妾身当然知道王爷对苏姑娘爱护有加,舍不得她受苦,不过,她既做了王爷的女人,那她一言一行可是代表了王府的脸面,若是闹了笑话,人家可是嘲笑咱们烬王府的人不懂规矩!”
“本王何时在意这些了?”
“王爷自然是潇洒自如,可人言可畏。我怕苏妹妹她…”
“本王的人,谁敢置喙,本王灭了他!”
“王爷太偏心了,我在府里一年有余,都不曾见王爷有一次为我冲冠一怒。”
杨溪月不禁又有些委屈。
“本王说了,她不需要学这些,本王会带她回凛州,另外,和离之事,你再好好想想!”
“我全都是为烬王府打算,都是为了你,到头来你却只会指责我”。
他大步离去,留下杨溪月瘫坐在原地
“王妃,您没事吧”
“兰儿,你听见了吗,王爷说要带她去凛州,到时他们成双成对的,让我一个人孤单离开”,她突然大声呼喊着,“他还是人吗!”她感觉自己好像一片孤岛,面对周围无尽的海水只有绝望。“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王妃,您真要同王爷和离吗?”
杨溪月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恼火,心里一片烦躁,
“要我和离成全他们?想都别想!”她提高了音量以宣示自己的不满。
“王妃,实在不行,就只能...”她做出一个狠厉的眼神,她觉得王妃懂她的眼神。
“不行的”,杨溪月摇摇头,“王爷已经说了,让我不要再招惹她,我就派去一个教规矩的嬷嬷,他就来问罪于我,你看他那眼神没,若是再做什么,他是会杀人的,不行不行”,她摆摆手。
“娘娘,事到如今,您不能再犹豫了,她来之前,王爷同您相敬如宾,而现在,王爷只是被她迷惑了,如果她不在了,王爷会发现您的好的”。
“真的吗?可若是被他发现了,那可真了不得!”杨溪月有些怕他。
“娘娘,这次咱们不来硬的”
“哦?怎么说?”
“娘娘,花朝节快到了,王爷常年征战,作为王爷的人,理应为王爷祈福”。
“你继续说”
“若是她在祈福期间突然发疯,会怎样?”
“这...不会被发现吧”
“娘娘放心,奴婢会派手脚干净的人去做”
“好,兰儿,扶我起来”
“是”
苏椋回到清风苑,换了身衣服,擦了擦头发,吹着窗口的风发呆,忽然感觉有人在碰自己头发,她惊的毛发悚立,当然她是头发太长,立不起来,不过确实吓了一跳,一回头发现是慕北玦,更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想给他行礼,却不想发丝在他手中,她一慌,拉扯到了,痛的她直挠头,
“本王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王爷您怎么来了?”
“没事不能来看你吗?”
当然是能的,整个王府都是他的,他想去哪去哪,苏椋嘴巴比心思胆小的多,没敢开口,只是慌忙低下了头。
却被他用指尖抬起下颌,“想什么呢,怕本王看穿你的心思,嗯?”
“没有没有,啊不,我的意思是妾身不敢”
“不敢?张嬷嬷教你的话术?”
“不是...”,她嘴唇有些发抖,不知该说什么,
“阿椋,这些劳什子规矩,你不用学,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知道吗?”慕北玦怕她胡思乱想,没告诉她自己要和离的事儿,
他的话让她很感动,可转念一想,她还是得该怎么做还怎么做,她就是个小老百姓,谁也惹不起,谁知道哪天他会不会遇到个年轻貌美的,把自己抛后脑勺去了。她低眉敛目称“是”。
见她这样子,慕北玦有些心疼,但他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能让她敞开心扉,谁心疼心疼他呢!这让他莫名的浑身燥火,想到前几天她偶尔灵动可爱的样子,他还觉得曙光在望了,可没想到她现在又缩回自己龟壳了,他觉得好难受,他忽然抱住了她,“阿椋,别这么抗拒了我好不好!”他在她耳边低语,铺天盖地的雪松气息覆盖着她。
苏椋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心里活动,只对他突然的动作有些害怕,她还没打算好该怎么面对他,好怕他来硬的,她慌忙在脑中搜索着自救的方法,对于武力值碾压自己的慕北玦,她慌乱开口,
“那个,王爷,我有些着凉,怕传染给王爷”。说完咳了两声,
慕北玦不知道自己只是想抱抱她,却让她脑补了这么多戏码,只当她真的生病了,赶紧松开她,“怎么没找林优来看看?”
“我想着也不严重,就不用...”
“严不严重大夫说了算”,说完让南星去找了林优过来。
“王爷,夫人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什么大问题,下官开服药调理便好”
慕北玦便叮嘱她好好休息,离开了,然而未来两天慕北玦来看望她,她总是以怕传染给他病为由让他赶紧走,慕北玦有些莫名其妙,他认为苏椋越来越抵触他了,面儿都不想见了,他有些受挫,他始终想不通,他对她这么好,她为什么总是抗拒自己,他没办法,于是想到了经验丰富的过来人崔裕,听说崔裕有个夫人,两人鹣鲽情深,举案齐眉,慕北玦便来虚心请教,
崔裕看着慕北玦一脸郑重的神色,以为边关出什么事儿了,没想到是为这事儿,
“殿下若是想像景王那样强抢民女,只管...”
“说什么呢,本王能干那事儿?”
“殿下既是真心,便该让苏姑娘看到你的心”
他很纳闷,“我对她的好,她该能看到啊,难不成真要剖出心肝儿给她看”
崔裕被他吓到了,忙阻止道,“那倒不必,殿下对苏姑娘好,她自然能感觉到,殿下要给她些时间去想通,在下建议殿下只管付出便好,殿下想要的该来时就会来”
慕北玦思索着崔裕的话,觉得过来人的经验应该不会错,这段时间阿椋确实经历了太多,也许还没想通,没关系,他给她时间,给她自由,况且现在能看到她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情了,比以前好多了!总不至于再让他等这么多年吧,想到这儿他突然心情舒畅了,这几日便没去打扰她。
可王爷没来,王妃却又来找她,好消息是这次王妃没找她茬,还和颜悦色的,只是问她愿不愿意为王爷祈福,她想了想,觉得王爷为她做了那么多,自己还不知怎么报答王爷呢,于是痛快地答应了在佛堂祈福七天,她倒是很想享受佛堂清净之地,远离王府纷争,静静心,她想着王爷对自己厚重的感情,她无以为报,她愿意诚心为王爷祈福七天,她凝望着金灿灿的佛陀,许下自己的心愿,希望王爷身体健康,逢战必胜,希望王府和睦,人人开心,希望自己日后能安安静静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忽然想起当她告诉王爷要在佛堂为他祈福时,他开心的眼睛都笑没了,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这天晚上,慕北玦正在拿夜明珠逗着小猫儿,忽听人报苏椋突然发疯了,他吓了一跳,赶紧奔向佛堂,
他赶到时,佛堂前忽然一片嘈杂。
“王爷,苏妹妹是不是被什么邪魔上身了,太可怕了,王爷,依臣妾看,还是找法师来看一下吧”
他在门口便遇见杨溪月跟他说法师的事,他一阵烦躁。
“胡说什么,本王从来不信这些”
他开门看到苏椋正在挣脱开众人,大喊救命,急忙走过去,安慰她,“阿椋别怕,是我!”
苏椋也不知道怎么了,刚才突然看到眼前的佛像前出现了一只骷髅,吓的她大叫一声,之后有人进来,她模糊间看到那些人伸出白骨森森的手向她抓来,她赶紧躲开众人。
她见门口一人向她走来,恍然间看到那人手起刀落,杀了她爹爹,她顿时怒火中烧冲过去,“爹!是你杀了我爹,你还我爹!”
“阿椋,你看清楚,是本王!”他反抓住她的手腕。
苏椋却好像看见他在笑着说:“没错,下一个就是你!”
“啊,我不要,不要杀我!”她想要挣脱开逃走,却反被他拉进自己怀抱,感受着怀中躁动不安的人儿,慕北玦心痛的举起手,将她打晕。
“南星,快去找林优来”
床榻前,他一直紧握住苏椋的手:“阿椋,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慕北玦向林优解释道:“刚才她突然就像发疯了一样,大吵大闹的,还一直以为有人要杀她。”
“王爷,夫人怕是中邪了,您…”
“胡说,她只是生病了,林优!你跟本王时候不短了,再胡说八道,别怪本王不念旧情砍了你!”
“王爷饶命”
“王爷,您再心急也不能跟大夫撒气啊,要不我让兰儿去找个法师来,看看是…”
慕北玦一个眼刀投射过来,吓的杨溪月直接把将要说的话咽回去了。
他眼神冰冷面向林优,“林优!你再好好看看!”
伏在地上的林优被他的眼神直接冻成了冰棍,差点起不来。
“严伶,扶他一把!”
林优颤巍巍的走上前把脉。
“王爷,夫人脉象紊乱,怕是…”
“怕是什么?”他上前一把抓住林优的衣领,用力过大,一下把人提起来。
“王爷恕罪,下官医术不精,查不出夫人是何病…”
听到这,他直接将人一把扔出去:“滚!”
“南星,去外头找几个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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