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运会备战进入白热化阶段，训练馆的灯光常常亮到深夜。孙颖莎抱着一摞运动医学资料从图书馆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她轻手轻脚地推开宿舍门，却被坐在黑暗中的陈梦吓了一跳。
"还没睡？"孙颖莎打开小台灯，看到陈梦严肃的表情后愣住了，"怎么了？"
陈梦递过手机："你自己看。"
屏幕上是一条体育新闻：《独家：王楚钦肩伤严重，全运会出战成疑》。配图是王楚钦在理疗室门口皱眉揉肩的照片，清晰可见右肩的大片淤青。
"媒体怎么知道的？"孙颖莎的手指颤抖着划过屏幕，"队里明明下了封口令..."
"现在网上都炸锅了。"陈梦压低声音，"教练组明天要开记者会，据说考虑换人。"
孙颖莎的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她打开电脑，调出这几天整理的资料——那是她根据运动医学论文设计的特殊训练方案，能最大限度减轻王楚钦肩部负担的同时保持竞技状态。
"我得去找教练。"她抓起文件夹就要往外冲。
陈梦拦住她："现在？都几点了！"
"等不及了！"孙颖莎的声音带着哭腔，"如果明天宣布换人，就来不及了！"
教练宿舍的灯还亮着。孙颖莎敲门的手悬在半空，因为她听到里面传来王楚钦的声音："...再给我一周，如果状态还不行，我自己退出。"
"胡闹！"李指导的呵斥声传来，"医生说的很清楚了，你需要至少两个月静养！"
"但混双项目..."王楚钦的声音低了下去。
孙颖莎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门开后，王楚钦看到是她，明显愣住了。他比前几天更憔悴了，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阴影，右肩的肌效贴从领口隐约可见。
"颖莎？你怎么..."李指导惊讶地问。
"教练，我有方案。"孙颖莎直接走到桌前摊开文件夹，"我研究了所有肩伤运动员的比赛数据，如果我们调整战术，让王楚钦减少大力扣杀，增加控制性打法，配合特定的肌肉贴扎方法..."
她滔滔不绝地讲解着，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王楚钦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所以理论上，他可以在不加重伤势的情况下完成比赛。"孙颖莎最后总结道，期待地看向教练。
李指导翻看着方案，眉头渐渐舒展："这些数据...你从哪里找来的？"
"国家体育科研所的论文库，还有德国队医发表的一些案例..."孙颖莎的指尖在纸面上轻点，"我联系了北体大的教授咨询过，他说可行性很高。"
王楚钦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
孙颖莎终于看向他，眼睛亮得惊人："从我知道你伤势的那天起。"她咬了咬下唇，"对不起，我偷听了你们的会议...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我自责才..."
王楚钦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教练打断："这个方案...值得一试。但最终决定权在王楚钦自己手里。"
会议结束后，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沉默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中间。孙颖莎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
"为什么？"王楚钦终于打破沉默，声音沙哑。
孙颖莎抬起头，发现他离得那么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因为..."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放弃..."
王楚钦的眼神软了下来。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却在半路停住，转为接过她手中的文件夹："谢谢。但你不必为我的伤负责，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孙颖莎固执地说，"这也是我的选择。"
两人对视良久，王楚钦先败下阵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回去吧，很晚了。"
第二天，教练组宣布王楚钦将继续出战全运会，但混双战术将做重大调整。媒体一片哗然，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训练馆里，王楚钦和孙颖莎开始了全新的配合训练。
"这个角度发力，肩部负担最小。"孙颖莎站在王楚钦身后，双手轻轻扶着他的右臂调整动作。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萦绕在王楚钦鼻尖，让他分心。
"专心点。"孙颖莎戳了戳他的后背，像个小教练，"再来一次。"
王楚钦乖乖照做，心里却像打翻了蜜罐。他喜欢看她认真专注的样子，眉头微蹙，嘴唇抿成一条线，偶尔因为他的进步而绽放笑容。
全运会开幕前一天，队里组织了最后一次战术会议。结束后，孙颖莎发现王楚钦不见了。她找遍了训练馆和宿舍，最后在天台发现了他的身影。夜色中，他靠在栏杆上，左手按着右肩，表情痛苦。
"又疼了？"孙颖莎快步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药膏，"我带了新的，效果更好。"
王楚钦没有拒绝，默默解开领口让她帮忙涂药。当孙颖莎的指尖触碰到他发烫的皮肤时，两人同时轻颤了一下。
"明天..."孙颖莎轻声问，"真的没问题吗？"
王楚钦转过身，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你在，就没问题。"
这句简单的话让孙颖莎的眼眶发热。她鼓起勇气，轻轻靠在他没受伤的那侧肩膀上："我们会赢的。"
王楚钦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放松下来。他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嗯，一起。"
全运会首日，混双比赛场馆座无虚席。当王楚钦和孙颖莎入场时，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孙颖莎注意到王楚钦的步伐比平时慢，知道他正在忍受疼痛。
"按计划来。"上场前，王楚钦低声说，眼神坚定。
比赛开始后，他们迅速贯彻了新战术——孙颖莎承担了更多进攻任务，而王楚钦则专注于控制和落点。当对手猛攻王楚钦正手时，孙颖莎总能及时补位；当孙颖莎出现失误，王楚钦就用他精准的摆短化解危机。
"好球！"当孙颖莎一记漂亮的回头球得分后，王楚钦习惯性地想揉她头发，手伸到一半又改成击掌。这个小小的细节被镜头捕捉，在社交媒体上引发热议。
比赛进行到决胜局，王楚钦的脸色已经白得吓人。每次发球，他的右臂都在微微发抖。孙颖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比分来到9:9平时，她叫了个暂停。
"还能坚持吗？"她小声问，递给他水时趁机捏了捏他的手指。
王楚钦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但眼神依然锐利："相信我。"
重新上场后，孙颖莎仿佛被注入了双倍的能量。她几乎覆盖了三分之二的台面，打出几个不可思议的救球。当最后一个球落地得分时，全场沸腾了。
"我们赢了！"孙颖莎转身看向王楚钦，却发现他的表情异常痛苦。下一秒，他双膝一软，跪倒在赛场上。
"王楚钦！"孙颖莎的尖叫声淹没在欢呼声中。她跪在他身边，看到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脸，心如刀绞。
队医迅速冲上场，简单的检查后脸色大变："必须马上送医院！"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孙颖莎紧紧握着王楚钦的手，眼泪无声地流下。王楚钦虚弱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别哭...我们赢了..."
"笨蛋！"孙颖莎哽咽着骂道，"谁要你这样拼命！"
王楚钦想抬手擦她的眼泪，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在被推上救护车前，他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话："那天晚上的愿望...是希望你能一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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