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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魔息缠莲朱砂劫

永夜如墨,却染不透黑晶砌就的魔宫。穹顶垂落的鲛人绡帐流转着珍珠光泽,十二根盘龙柱缠绕不灭幽火,将殿内照得恍若白昼。

妄川斜倚鎏金王座,乌发松挽一支白玉簪,他生就一双狭长紫眸,眼尾天然上挑,恰似千年狐妖修炼出的勾魂形态,眼尾朱砂痣随眸光轻颤,将满眸风华都凝作勾魂摄魄的艳色流光。

八名狐族舞姬踏着珠光步入殿中,九尾如流动的银河,随着舞步扫过青玉砖面,舞姿虽美,却在触及妄川半阖的双眸时,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战栗。

“近三百年的青丘狐族,倒是把美字埋进往生殿了。”妄川忽然开口,声如凤鸣碎冰,清越中裹着刺骨寒霜,让人脊背骤寒。

“本尊近三千年间见过的美人能填满血莲池,你们却连赏心悦目四个字都做不到。”

台下的舞姬们霎时齐刷刷跪倒,十数道狐尾蜷作瑟缩的毛团:“尊上恕罪——”

其中一名年纪最小的狐族少女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服气的水光,却又在触及妄川冰冷的目光时,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尊上风华冠绝六界,我等尘泥之貌原是经不得细看的流萤,实是入不了您眼的。”

少女声音发颤,尾音却倔强地扬起,“可我青丘亦有惊世之姿——狐王幼子惜歌殿下,化形时天现九尾金芒,飞升那日连月老的姻缘线都镀上霞光。仙界三千仙君皆叹,他的容貌,足以让繁花失色,皓月无光。”

殿内温度骤降,血莲池的荧光瞬间凝成冰晶,连池边垂落的缇穗都结出细霜。年长舞姬脸色煞白,颤抖着伸手想捂住少女的嘴,却已来不及。

廊柱阴影里,玖夜的手扣紧了腰间弑神刃刀柄;羡林袖中幽冥罗盘险些掉出,两人目光相撞时,都看到对方眼底翻涌的惊涛。

满殿死寂中,妄川原本半阖的紫眸缓缓睁开,眼底掠过刀锋般的冷意,转瞬却渗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兴味,语调凉薄得毫无温度:“青丘出了个飞升的小狐狸?”

修长的手指轻叩鎏金王座扶手,尾音淡得像化不开的雾:“倒也有点意思。”

玖夜垂首敛眸:“尊上,青丘那只小狐狸渡劫时九尾燃金,被仙界抢去管姻缘。神界倒大方,随手扔了块天枢令当玩具,由着他在三界乱窜。”

羡林余光瞥见尊上微勾的唇角,补了句,“不过再闹腾也是个没封神的,倒是那张脸传得邪乎——黑发雪肤,说是能勾了人的魂去。”

妄川垂眸睨着酒盏里晃动的琥珀色玉液,唇角勾着半分讥讽:“能让神界那帮老东西破规矩——”

“黑发雪肤……”话尾拖得漫不经心,指腹摩挲着温润的白玉杯沿,“这小狐狸……倒值得本尊亲自会会。”

玖夜目光微扫舞姬,见尊上指间未凝魔息,遂抬手轻挥。舞姬们立刻垂首敛目,莲步轻移,鱼贯退出殿外。

身着暗纹黑袍的魔将影夜疾步而入,玄铁面具下嗓音低沉:“尊上,神界仙使捧着白玉请柬,已在琉璃宫外候了三个时辰。说是六界盛宴将至,特来请您赴会。”

妄川手臂微扬,暗紫魔息如潮水般从腕间一涌而出,白玉卷轴轰然展开。

金漆写就的“六界盛宴”四字在翻涌的魔息中扭曲成“无妄台”三个渗血大字。

望着字迹变化,他忽然轻笑,眼尾朱砂痣泛起金红光芒:“神翎那老东西,三千年了还惦记着在无妄台故技重施?景天君的剑阵都成了笑话,他倒敢拿六界当诱饵。”

玖夜踏前半步:“尊上,神界此次邀的是六界生灵翘楚,明面上说是共商六界和平,实则怕是想凑齐五行灵根布诛魔阵。”

羡林冷笑:“不过是群乌合之众,连尊上的衣角都沾不上。”

妄川突然抬手,魔息凝成镜面映出云端盛宴——仙神华服交错,暗处七十二柄灵剑泛着寒芒。他挥手震碎镜面,碎片飞溅间冷嗤:“无趣的把戏。”

可想起那黑发雪肤的青丘狐,唇角又泛起兴味的涟漪,他垂眸凝视腕间跃动的魔纹,双眼眯成狡黠的月牙,“不过既然有美人到场——”

他慢悠悠起身,幻夜骨伞虚影流转间已悬于腕间,伞尖流苏轻扫过青玉地砖,拖出几缕细碎的微光,“去一去也无妨。”

玖夜望着尊上的背影,忽然想起六界流传的童谣:朱砂泪,魔息寒,妄川一笑六界颤。

传言中,这位魔尊的一笑可倾人国,一怒可毁人城,三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他以一己之力挑破三十三重天,连一滴血都未溅在衣袍上。

彼时的神界已将神、仙、人、冥四界纳入规训体系,用“混沌余孽”的墨笔将妖魔二字涂成六界禁忌——人界话本里魔修必是青面獠牙,仙界典籍中妖类皆为祸乱邪祟。

而年少时的妄川一袭白衣,原是六界行走的传说。

他曾攥着浸透香灰的经幡踏入文殊寺,山门前那方九丈见方的仙池里,碧水浮着万千莲叶,唯独池心那朵红莲烧得像团落进凡尘的云霞,在万千碧叶中如烛火般灼灼,连池边文殊菩萨座下的青石浮雕,都被映得泛起暖融融的光。

他总在这仙池边抄经,望着红莲卷着晨露绽开的模样,恍惚看见十年前自己跪在蒲团上,对着池心莲影默诵《妙法莲华》的景象。

香火气里,炽红花瓣边缘浮动着细若游丝的金芒,随晨风轻颤时,竟在水面投下万千颤动的光点,像菩萨洒下的碎钻,偏偏又透着股妖异——那是连晨钟都压不住的,劫数初萌的热意。

那日他刚将三炷沉水香插进香炉,转身步出宝殿时,便见山门前仙池边晃着个杏黄身影。

扎着双丫髻的仙童攥着银剪蹲在池沿,剪刃反光正晃得池心红莲一颤,眼看就要贴着水面剪断茎秆。

他下意识攥紧了袖中尚未收起的经幡,腕间蛰伏的魔息突然如墨绸般卷出,裹着幽冷紫黑的气流,在银剪触到莲茎前缠住了那截青玉般的梗。

旁边持拂尘的仙使袍角鼓起风旋,佛音在耳边嗡嗡震响:“此莲吸足千年佛火鼎的余温,听遍晨钟暮鼓万次经声,再修三百年便能证得佛身。”

他望着自己魔息与莲茎上佛息交融时泛起的涟漪,只当是随手护了株向道的灵物,却没看见魔息渗入处,莲心那点佛火被染得微微发紫。

此后百年,他常化作白衣公子踏云往返文殊寺,月白靴底沾着人间晨露,袍角凝着凡间烟火。

江南烟雨中,他曾于茶肆拾起盲女散落的断弦。渡出的魔息如蛛丝缠绕蚕丝,让断弦比未折时更韧三分。

洛水渡口暮色沉沉,金甲仙使的鞭梢正要抽向跪地的老叟,他袍袖扬起的风刃先一步斩落鞭缨,鞭梢溅起的血珠尚未坠地,已被他凝作冰晶封进河畔青石。

北境荒原的暴雪埋了牧民的帐篷时,他指间魔息化作赤龙融开冰河,上千头牦牛踏碎薄冰饮水的声响,混着牧民诵经般的致谢,让他想起文殊寺的晨钟。

忘川河畔枯萎的曼珠沙华成片倒伏,他渡出的魔息裹着冥河潮气渗入花根,三日后血色花海重燃如焰。

他见过东海边仙使将童男童女推入祭台,祭器上的“河伯显灵”被血渍浸得模糊;也撞见过天界药仙以凡人精魄炼制仙丹,丹炉火光里跳动的,尽是百姓未瞑的眼。

每一次挥袖震碎不公,他魔息里翻涌的都是近乎天真的困惑——若神界需以凡人为祭方能彰显“正义”,那他护莲、救牧民、温冥花的善念,又该向何处寻根?

而六界疯传有谪仙般的公子日行善事,却不知这副慈悲皮囊下,藏着能踏碎三十三重天的魔骨。

百万天兵撞碎魔界结界那日,景天君墨色神袍上的日月纹浸着金光,身后“除魔卫道”的杏黄旗猎猎翻卷,旗角碎金里抖落的尽是“混沌余孽祸乱六界”的呐喊。

妄川一袭白衣立在崩碎的界碑前,衣袂翻卷如流云,暗紫瞳仁里映着天道轮碾来的光——那光裹着“护佑人界”的伪善金边,却让他想起东海边仙使将凡人童男童女推入祭台时,祭器上被血渍浸糊的“河伯显灵”。

他垂眸轻抚袖间暗绣的莲纹,周身魔息凝成无形屏障,将天兵的杀意向外推去,每一道罡风撞上来,都如坠泥潭般无声湮灭,恰似这神界道貌岸然的表象,在他眼底碎成虚妄。

“你座下仙使以凡人祭河伯,可知?”他抬眸时,声线比界碑残片更冷,“药王仙君用凡人幼子炼仙丹,丹炉里烧的是百姓未瞑的眼。我渡魔息融北境冰河救三千牧民,续盲女断弦护人间微末,为何反成你口中邪祟?”

景天君身形猛地一怔,眉峰如刀刻般拧紧,眼底掠过惊怒交加的暗芒:“神界律法森严,若属实,自当严惩不贷!”

话音未落,他握紧剑身,眼眸里翻涌着冰刃般的决绝,“但魔息侵世乃天道大忌,今日容不得私情!”

剑锋擦过衣袍的刹那,妄川终于扬手召出幻夜骨伞——伞面展开时,暗紫魔息如活物般在伞骨间游走。

“若天道容不得真善,”幻夜骨伞震碎斩魔剑的轰鸣里,他的声线混着魔界地底的万鬼泣血,骨伞间挑起的魔息如墨龙撞向三十三重天。

刹那间,穹顶云涛倒卷如沸,三十三重天的琉璃瓦寸寸崩裂,神纹结界迸出蛛网般的裂痕,轰然炸开的金光里,暗紫色的破洞如一只巨兽睁开了吞噬天地的眼。

伞面抵住景天君喉间时,他的魔息仍泛着救人时的温软,“这六界共主之位,不如空出来,给能听见人间哭嚎的生灵坐!”

妄川收伞时,幻夜骨伞上的莲影突然渗出滚烫水珠,落在掌心竟成暗紫血珠——那是百年前文殊晨露染上的魔息,此刻正与界碑残片上的天道轮刻痕彼此啃噬,化作缠绕指间的血色荆棘。

他望着天兵遁走的云尾,终究未踏前半步,任由景天君踉跄退回神界,而自己袍角的莲纹,正随着心口未灭的善念,渗出比红莲更艳的光。

大战后的第三日,他踏入文殊寺仙池,晨雾正漫过其他红莲的灼灼花影。唯独那株被魔息护持百年的莲凭空消失,池心青苔上躺着半片带血莲瓣——血色尚温,像谁刚从花瓣上剜下心脏。

风卷起他月白衣衫的袍角,他才如梦初醒般拾起莲瓣,指尖摩挲着血渍边缘的细微褶皱,仿佛在安抚淬血的佛烛——那点未灭的佛火余温透过皮肉,与他腕间魔纹共鸣时,竟似文殊殿晨钟撞碎了某段天真。

次日魔宫议事,众魔侍见他立在殿柱阴影里,左眼尾不知何时多了颗朱砂痣。那痣红得像莲瓣血渍凝在皮肉里,坠在昔日清俊如谪仙的面容上,恰似春雪落进魔焰,妖冶得让老魔相都忘了启奏。

自那以后,魔尊判若两人。

他改穿玄色长袍,又命魔侍在魔界腹地辟出百亩冻土,以滴血为引,将魔息注入每一寸土壤,待地底魔息翻涌如沸时,满池血色莲花破土而出。

每当月圆夜,眼尾那颗痣便如莲火般灼亮,连带着看人的眼神都淬了冰,再无半分昔日温软。

曾在洛水渡口替老叟挡鞭的手,如今能轻易捏碎仙使神格;为盲女续弦时的柔意,全化在幻夜骨伞的寒芒里。

三千年光阴在血莲池底凝成暗紫冰晶。

如今斜倚池边的魔尊,玄袍下摆浸着亘古不化的魔霜,左眼尾的朱砂痣比当年莲瓣血渍更艳——而三千年前那个踏云时会沾着人间晨露的白衣公子,早被岁月碾成池心莲影的碎纹。

这场神界巧立名目称作“六界盛宴”的鸿门宴,在他眼中不过是盛着糖霜的毒饵——明知糕底插着淬了断魂散的银签,却仍碾着片血莲花瓣,慢悠悠晃进琼楼宫阙。

莲瓣边缘的血丝随步幅轻颤,恰似三千年前文殊寺那滴被魔息染紫的晨露,顺着他腕间魔纹爬向眼角,凝成那颗永不褪色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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