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two那年一个闷热的午后,蝉鸣嘶哑
车勇像往常一样,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看完那本从旧书摊淘来的破旧习题集。他刚走进教学楼的阴影里,后衣领就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揪住,整个人被踉跄着拖进了男厕所
厕所里弥漫着刺鼻的氨水和烟蒂混合的气味。阳光从高处的气窗斜射进来,在潮湿的、布满涂鸦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段瑞,那个家里据说很有背景的高年级生,带着几个跟班,像一堵墙似的把他围在中间
“哟,好学生,用功呢?”段瑞嗤笑着,一把打掉他手里的书,习题集散开,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穿得跟捡破烂似的,身上是不是也一股穷酸味儿啊?”旁边的几个人哄笑起来
车勇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言不发。这种恶意,他并非第一次经历,但每一次,那种冰冷的屈辱感都会重新浸透四肢百骸
“妈的,哑巴了?”段瑞被他的沉默激怒,伸手粗暴地去扯他的裤子。“让哥几个看看,你这娘娘腔底下是不是也是个带把儿的!”
一阵巨大的恐慌攫住了车勇,他死命挣扎,像一只被按在案板上的鱼。布料撕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厕所里格外刺耳
羞辱性的哄笑和口哨声几乎要掀翻屋顶。他被死死按在冰冷的瓷砖墙上,脸贴着滑腻的表面,动弹不得
“穷鬼,给你个赚钱的机会。”段瑞猥琐地笑着,解自己的皮带,“给老子含舒服了,赏你点饭钱。”
车勇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他用尽全身力气扭开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不干!”
段瑞的脸色瞬间阴沉,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艹!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让你服务是赏赐你!你他妈还敢甩脸子!”他扬起手,带着风声,眼看那记耳光就要狠狠扇下来。
车勇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在那一刻,厕所门外传来一声清晰、冷静,甚至带着点不耐烦的喊声:“值班老师过来了!都在干什么呢!”
车勇的心猛地一缩
段瑞几人脸色骤变,嚣张气焰瞬间被恐慌取代
“操!快走!”他们像受惊的老鼠,一把推开车勇,慌忙整理着衣服,争先恐后地挤出门去,脚步声杂乱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和车勇粗重的喘息
他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瓷砖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裤子渗进来
他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挣扎着站起身。腿上、胳膊上是被掐出的淤青,火辣辣地疼
他默默地提起被扯坏的裤子,整理好同样被撕破的上衣,用冷水胡乱抹了把脸,试图冲掉脸上的唾沫和泪痕
当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去时,走廊空无一人。午后的阳光白晃晃的,刺得他眼睛生疼
没有老师,也没有其他人
只有他一个人,像一抹孤魂,拖着疼痛的身体,一步一步挪回教室。那份被踩脏的习题集,他最终也没有回去捡
这是车涛失踪的第三个星期
车勇已经习惯了回家面对一室冷清,以及门上、墙上那些用红色油漆喷写的、触目惊心的诅咒——“车涛还钱”、“老赖”、“不得好死”、“杀你全家”
它们像溃烂的伤疤,爬满了斑驳的墙面。他每次都是面无表情地用钥匙打开门锁,仿佛那些狰狞的字眼与他无关
这天也是如此。他刚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甚至没来得及开灯,突然从楼梯拐角的阴影里猛地窜出四个彪形大汉,像一堵墙似的把他推进了屋里。“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
屋内弥漫着霉味、泡面味和车涛留下的烟臭味。黑暗中,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像狼一样盯着他
“小子,你爹车涛呢?”为首的那个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
车勇感到呼吸困难,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不知道…”
“不知道?”那人凑近,酒气和口臭喷在他脸上,然后像打量货物一样,用手电筒的光扫过他苍白却异常漂亮的脸
“哼,那老王八蛋躲得倒快。不过嘛…”他的手电光不怀好意地往下移,语气变得下流,“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爹欠的债,就由你这当儿子的来还点利息吧。”
(………………emmmm)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味和绝望的气息。他没有哭,只是死死地盯着窗外。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吞没了屋子里的一切
就是从那一刻起,某些东西在他体内彻底碎裂了,然后以一种扭曲、冰冷的方式重新凝固
他的世界观,他对人性最后一点微弱的幻想,发生了天翻地覆的、不可逆转的转变。活下去,不再是为了希望,而是为了某种尚未明晰的、黑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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