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弟以后想要做什么?”
占据了乐知欢床榻的少年人手里拿着一卷书册,靠着软枕,问床边正在抄写文章的少年人。
“嗯?”乐知欢手里的笔慢了下来,分出一点注意给后面的人,“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樽把手里的书扔到一边,从床榻下来到乐知欢身后,手臂一伸,按在了桌面上,像是将人圈在了自己怀中一般:“好奇嘛,欢欢要考科举吗?”
他喊的亲昵,只不过这样的称呼换来乐知欢不满瞄了他一眼。
“不许这样叫我。”乐知欢放下笔,捏住徐樽的脸,不高兴地说着。
欢欢,像狗的名字一样,乐知欢听着跟叫狗一样。
“不是很可爱的嘛。”徐樽弯下腰,手臂落到了乐知欢的腰间,下巴压在他的肩头,偏过头在他脖颈间蹭蹭,又抬起来晃晃头,透着笑。
乐知欢不觉得,轻轻哼了一声,没有抗拒徐樽的动作,由着他抱上来。
关于徐樽的问题,乐知欢想了一下,认真回答:“没有想过,我家里对我倒是没有太多要求。”他家里对他的期许基本上就是随心便好。
“应该不会考科举吧。”他以前都没有想过做官之类的事情。
“师兄会考吗?”徐樽身上是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上的,下次下场就是考举人了。
“大概率会吧。”徐樽说,“我爹的意思是让我明年或后年下场试一试。”
“师兄以后想要做官?”乐知欢问。
徐樽笑着:“我爹希望能够我能够考中。”
乐知欢转头,那双蕴了春水的眼凝着人,映照出的是徐樽的模样。
“师兄自己呢?”乐知欢问他,“师兄自己以后是想做什么?”
“我自己吗?”徐樽思索了一下。
他松开了人,转过身靠在桌子边缘,手掌撑着桌子边:“其实吧,我以后想开家客栈,听来来往往的客人谈天南海北的事情,心情好了就多开半天,心情不好了就早早把门关了,赚不赚钱的无所谓,就图一个自在。”
“是不是很没志气?”
徐樽自己说出来都乐了。
“没有。”乐知欢很认真地说,“是很好的想法。”
乐知欢觉得这是很符合徐樽性子的想法。
他微微仰着头,跟徐樽对视着。
徐樽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很快又恢复了平日里那副嬉笑模样,快到乐知欢都没有注意到。
“可惜,我爹要是听了非得抽我一顿。”
“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去考试吧。”他弯下腰,几乎快要贴到乐知欢面上,咧开嘴笑,露出几颗牙,“到时候给我家欢欢挣个诰命回来。”
诰命......乐知欢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乐知欢面上染红,“谁要你挣诰命了。”
他跟徐樽算什么关系,用得着他给自己挣诰命。不,不对,他都被徐樽带歪了,他一个男子要什么诰命。
年纪不大的少年禁不住逗弄,瓷白的面庞上飘起绯红,耳垂红得滴血,一双杏眼里含着羞,手臂推搡着贴近的人。
徐樽着着人,喉头不自觉地滚动两下,呼吸重了三分,先一步败下阵来。
“真要命啊。”
本来平时就漂亮得他心动了,害羞了更漂亮了,这副模样简直就是勾引他啊。
徐樽忍不住伸出手,捧起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美人面,不要脸的先一步抱怨:“欢欢就知道勾人。”
然后低下头在乐知欢不敢相信的目光中吻上那两瓣柔软的唇,熟练的攻城掠地,手掌也按在了乐知欢的脑后。
乐知欢瞪大了眼睛,因为徐樽的话。
谁勾人了!
两人之间的亲昵行为向来都是徐樽掌握着主动权的,乐知欢在这方面完全不是徐樽的对手,毕竟不是谁都像徐樽那样不要脸的。
徐樽松开人的时候,乐知欢还有些喘,手指攥着徐樽胸口的衣服,唇瓣略肿,杏眼带着春情潮意瞪人一眼,比起生气,看上去更似嗔怪。
毫无杀伤力啊,反而更加诱人了。徐樽想。
“别勾引我了,你再这样我真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他叹了一口气,一副对乐知欢很无奈的样子。
谁能受得了心上人这般含羞带怯的看着自己啊,反正徐樽是受不了,他可还是个精力旺盛的少年人。
并没有勾引他的乐知欢:“……”
乐知欢缓了口气,看着振振有词说着错不在他,是自己太勾人的徐樽。
他长吐一口气,站了起来,对着徐樽扬起一个灿烂又危险的笑。
“啊!”被一脚踩在脚背上的徐樽叫了一声。
“怪我是吧?”乐知欢笑容满面,抬腿劲儿使得巧,踹在徐樽腰上,将人踹翻在床榻上,“不是你的错,对吧?”
“喜欢乱说是吧?”
乐知欢将人压在床上揍,脸上的笑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被按在被子里揍的徐樽夸张的惨叫着:“谋杀亲夫了!”
“徐充和!!!”
什么亲夫,这里可是学舍,要是让旁人听见了怎么办!
“呃啊!”这一下是真疼,乐知欢因为徐樽那句胡言乱了力气。
徐樽挣扎着从缠着他的被子里出来,抬手接招,反身用手臂将骑在自己腰上的少年锁进怀里,笑着将人抱紧。
见人真不高兴了,低声下气地哄人。
“好了,好了,我错了,师弟原谅我,好不好?”
徐樽抱着人,蹭蹭他的鼻尖,放低了姿态。
“我错了,不要生气了。”
“欢欢,师弟,宝贝。”
“笑一笑,别皱眉了。”
他一只手揽着人,一只手伸出去揉乐知欢蹙起的眉头。
乐知欢轻哼一声,撇过头去,躲开了徐樽的手指,显然还是带着气,不过被徐樽一声声的哄着,他那点气很快又下去了。
他拧了一把徐樽腰间的软肉:“下次不许乱说话了。”
徐樽吸了口冷气,投降:“好好好。”
“哼。”乐知欢对徐樽的话持保留意见。
因为徐樽不是初犯了,每次都是当时说好,下次继续犯。他的信誉在乐知欢这里快为零了。
“那,宝贝儿,你要不要先从我身上下去?”说真的,怀里人现在的模样比刚才还要诱人,看得他下腹隐隐发紧。
徐樽本来就是将乐知欢锁在怀里,他坐在床上,被他抱着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坐在他身上,加上刚才一通折腾,两个人的衣服头发都乱了,带上了些薄汗。乐知欢更是被弄散了衣襟,领口松散大敞,雪白的皮肉跟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徐撙眼中。
乐知欢顺着徐樽的目光低头,脸一黑,拉拢衣领,迅速从徐樽身上下去,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
徐樽有些可惜地收回目光,从床上爬起来,简单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他揉揉遭受了乐知欢又踹又揍的腰,略疼:“下手这么狠,也不怕踹坏了,这可关系到你以后的幸福啊。”
乐知欢脸一沉,咬牙:“徐充和,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徐樽侧首看他,唇角勾起浅浅弧度,故意拖着腔调,闷声低笑。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欢欢你想到那里去了。”
他勾着唇,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
“原来乐师弟你想这么远了啊。”
乐知欢:“……”他想再给他补上一脚。
故意的。
乐知欢看得出来。
他深呼一口气,吐出,平复下自己往上涌的气。
“你别闹我了,我还要帮徐夫子抄写文章呢,他要的急,明日一早就得交过去。”
徐樽举起手:“好吧,好吧,不闹了。”
乐知欢重新在桌案前坐下来,拿起笔,而徐樽弯腰将刚刚被扫落到地上的书捡起来。
“我可以开。”
突兀的一句话,出自背对着徐樽的人口中。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徐樽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什么?”
“客栈。”乐知欢没有回头,“可以让你跟别人插科打诨,听天南海北的事,心情好就开门迎客,心情不好就关门不做生意。”
徐樽怔了一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乐知欢说的是他刚刚说的愿望,轻笑一声。
“你这样做生意会亏本的。”
乐知欢哼笑一声:“我又不缺这点银子。”
徐樽从他这边只能看见乐知欢的背,不过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出乐知欢说这话时微抬下巴的骄矜模样。
嘴角的弧度压不住,徐樽连眼睛都弯成了一道缝儿。
“那我就等着给你当‘老板娘’了啊。”毕竟是乐知欢开客栈嘛,说起来,他这样算入赘吗?
徐樽被自己的想法弄笑了。
“乐掌柜。”
……
“……乐掌柜?”
年轻男人敲敲柜台,奇怪地看了一眼没反应的乐知欢。
乐知欢回神:“嗯?怎么了?”
红姐也在柜台边,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们刚刚的话乐知欢没有听清楚,于是又说了一遍。
“老蒋问你要不要皮子。”
旁边的男人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个意思。
男人叫蒋东卫,是个猎户,住在乐升平后边那山的山脚下,平时也就是贩卖猎物跟一些山货,偶尔猎到一些好东西会先来问问乐知欢要不要,然后才是往镇上卖。
因为相较于镇子上的客户,乐升平这边不仅距离近,能够帮他节省不少事情,而乐掌柜真的很有钱,基本上不压价。
“皮子?什么皮子?”乐知欢问。
蒋东卫:“豹子。”
乐知欢:“山里有豹子?”
“嗯。”蒋东卫说,“入冬的时候跑山下找吃的,跑到我家了。”
他家院子里挂着猎物的肉,吸引来了那头豹子,而他刚好在家。
乐知欢:“……它可真倒霉。”其实能够一个人解决掉一头豹子的人也挺厉害的。
乐知欢不觉得蒋东卫是个普通猎户,普通猎户可没有这样厉害的身手。只不过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就是个买东西的,知道东西是好的就行了,别的与他无关,谁还没有几个秘密。
“要啊。”乐知欢道,“好东西自然要。”
蒋东卫:“行,那我一会儿给你拿过来。”
“好。”乐知欢点头,看人,“蒋兄中午在我这儿吃?”
蒋东卫说是。
想到昨日听见的动静,乐知欢瞧着人失笑:“厨房又被烧了?”
蒋东卫是个很厉害的猎户,但是在做饭的手艺上可以说是惨不忍睹,那已经不是难吃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吃的事,光厨房都被烧过好多次了。
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在乐升平跟包子铺解决吃饭问题的,偶尔可能会自己动下手。
对此,红姐有些不解,问他:“你都清楚自己不会做饭了,怎么还非得自己上手做?”
厨房烧了好多次了,十里坡这边的人现在看到蒋卫东家那边冒烟,从一开始的惊慌到现在都习以为常了。
“试一试,万一能吃呢。”蒋卫东说。
乐知欢理解不了他的这种尝试精神,摇摇头,笑得无奈。
“这次成功了吗?”
蒋卫东拧着眉,不明白:“失败了,我明明就是按照秀姨说的,可是为什么煮出来的羊肉黑漆漆的?”
乐知欢也不知道:“不清楚,可能你跟做饭无缘吧。”
他看看拧着眉思索的男人,弯弯眼,安慰一下。
“往好了想,说明蒋兄你天生享福的命嘛。”
蒋东卫:“我一个猎户是什么享福的命,更容易饿死吧。”
“那倒不至于。”红姐见缝插针,补充着,“至少你烤肉还不错。”
红姐尝过蒋东卫烤的肉,味道还不错,可以吃。但是,为什么上了灶台做出来的东西就是那些看不出原材料的玩意儿,她就不知道原因了。
“老蒋中午吃什么?”红姐问一句,“我正好可以跟厨房那边说。”
蒋东卫看了下大堂那边墙上挂的牌子,一个个小巧漂亮的木牌子写着今日可以做的菜。
他看了看牌子,又想到了自己昨日煮出来的黑漆漆的羊肉:“山药炖羊肉。”
红姐:“行,我跟秀姨说一声。”
蒋东卫经常来乐升平,几乎每次都坐在进门靠右边的位置,那里算是他的老位置。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一男一女从外面进来,他抬眼看了一下,不认识的人。
阿归扬着笑脸迎上去:“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两个人中做主的应该是领头那个年纪大一些的男人,身后年纪比较小的少女眼神清澈,扭着脑袋看着客栈,满是好奇。
乐知欢在柜台后抬眼,扫过的是他们的佩剑。
江湖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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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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