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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这场婚礼或许不应该举办。

任寒照心想,昨天晚上他就应该坚持,能够在结婚前一天晚上情侣大吵一架的婚礼,真的还有很幸福的可能性吗?他也不确定。

他知道爱情里除了感觉,除了义气,还有经营。所以他也不确定,经营该经营多少,昨晚放弃是不是太草率。更何况,客人都已经请了,客人们已经为此安排了日程,酒席、礼服的成本已经付出,双方都有亲朋好友参与了忙前忙后,不好害人家白忙一场……沉没成本也是一件要事。昨晚不在吵架现场的荆亦梦谈及过沉没成本,是的,沉没成本,人人知晓必须适时舍弃忽略,却人人极难舍弃忽略的东西。

其实任寒照也不确定荆亦梦想说的成本究竟是不是一项成本,是不是单纯的来赴他婚礼酒席的路费和工作请假的成本。

任寒照不是结婚时会邀请前任的那类人,他现在的男朋友——正在褪去未字的未婚夫,卫稚时,也曾询问过他这一点,于是在他表示过无意邀请荆亦梦之后,还是隐瞒着他,邮件邀请来了荆亦梦。昨晚,任寒照登错邮箱才无意间发现这件事。

他生了气。卫稚时也生了气。

虽然他清楚,卫稚时也没忘记,他们两个都不是白纸一张,四年前刚认识时,任寒照卫稚时两人谁也没有料到他们会擦出一些火花,在只是朋友的阶段,两个人随意喝酒聊天,各自聊到过各自的心事旧念。人生路上,他们都仍是摸索者,像他再也得不到荆亦梦了,卫稚时再也得不到卫稚时最喜欢的高中初恋对象了,退不回青涩的那时候;还是要往前摸爬滚打,沿途斟酌幸福的机会。

在这方面,本来他们两人是有缘知根知底的。

争吵中卫稚时指控他冷血,认为,他与荆亦梦的往事过分特殊了,卫稚时没有安全感,自然想找个机会把荆亦梦请来试探试探任、荆分别的反应。卫稚时说:“你要是不冷血,你应该会理解我的感受,谁在这种情况下会有安全感?果然只因为我邀请了他这点小事,你都会发脾气!”

任寒照怒叹,问:“那我要是邀请你那位同学呢?”

卫稚时说:“请就请,反正他在国外,也来不及赶来了。他也不会愿意来的。”

任寒照原习惯了在这时立刻急刹车对话,习惯先安慰两句情绪加倍低落、有自嘲成分的卫稚时。手势才缓豫地一动,卫稚时把话说到:“所以你的前任为什么愿意来?他也能选择不来。”

没错,荆亦梦能选择不来。

但是这和卫稚时的选择是不同的两项选择,两件事。结果他们又大吵特吵,当任寒照说出:“可是现在他是和我没有关系的人了,欺骗我的自己人是你!”卫稚时说出:“当你的自己人反而要被你指责,那我宁愿是跟你分手的那一个,让别人表演大度去!……”世界仿佛暂停了一秒钟,然后他们俩同时沉默一下。

再然后任寒照问道:“这婚我们还结不结?”

卫稚时垂下眼睛,没说不结,苦笑一勾只说:“怎么我就不能是某个人的惟一一位呢?”

这次任寒照什么也没回答,因为任寒照在认识卫稚时的第一个星期,就了解了自己绝不是对方的惟一一位。实话说,这很普遍,依任寒照的观点想,卫稚时真的比一生一世谁也没有真正爱过的人更好,有些人不是没有爱过的对象只是没有爱;而且任寒照真心不讨厌这种不惟一,其实他认为自己依旧是卫稚时身边的一种惟一,惟一的任寒照,惟一的初恋同学,任寒照找不出真正的冲突点。未来若彼此爱得有限,他和卫稚时还可以互相疗伤互相理解处境,若爱得越来越深,往日情伤迎刃而解,未来是可以塑造的。

然而也只是可以。

他们两人不吵了,最后熄灭冷灯,双双躺上床,任寒照默默眼盯天花板,卫稚时默默眼盯侧墙壁。这是婚礼的前一夜。

过上一小会,任寒照枕着一条胳膊,用一只手轻轻抚抱了一抱卫稚时的背肩;惹卫稚时枕头上回首,终于笑了一笑;只不过任寒照心乱如麻,已难以收拾。

八年来他有尽力不去回忆荆亦梦,除了阅读荆亦梦稿件的时刻,只要想到那个人,手头马上会找件事情做。

而这一晚做不到。

任寒照暗暗心说:任寒照这个人比八年前更加成熟了,原则变得更加原则,温和变得更加温和。

然而过去的荆亦梦享受不到。

任寒照新得知了许多家好吃的饭店,尝试了请共同好友不提及他地转告荆亦梦;任寒照学习到越来越多养生知识,同样请好友说给荆亦梦;然而任寒照涨了几次收入,荆亦梦已经享受不到;任寒照的房子厨浴不复狭小了,荆亦梦享受不到;任寒照扩大了爱好圈,比过去更有趣三分,荆亦梦享受不到。

任寒照觉得心酸。

卫稚时觉得这里有什么事情不公平,任寒照也觉得这里有什么事情不公平。他真的很希望纵使始终是分了手,至少,当年属于荆亦梦的那个任寒照就不输给如今这一个任寒照,荆亦梦曾经得到过任寒照最好的版本、任寒照的极限。

长夜间任寒照睡得不是很好。

今天婚礼日一早,一系列的忙碌、浪漫气氛、欢声笑语、祝福恭喜,略冲淡了他的不安情绪。尽管他和卫稚时彼此还没有彻底互相原谅,似乎如听了卫稚时诉苦的一位伴郎所讲:“瞒着人请来了对方前任搞测试这回事,是办得不够好,‘离婚’倒也不至于。”

任寒照做过心理准备,听说荆亦梦要到场的心情,无疑等同不了真正亲眼再见到荆亦梦面孔的心情。

做了这份心理准备,没有做好。

太远的距离,太偏斜的视线,导致任寒照望不全面荆亦梦今年今日变化了、崭新诞生的每处细节,只道是阔别八年,年龄、体态宽瘦、健康、性格气质……世间没人会丝毫不起变化;只道是荆亦梦好像依旧头发长度垂颈,发丝容易小乱,真的真的就穿着一身午夜蓝西服,态度未知地坐在台下沉默见证他的婚礼。

八年前倒流回去的每一天,任寒照从来没有想象过相信过可能发生这一幕画面。

任寒照明白,哪怕待会在向客人敬酒的环节试探荆亦梦的心情,问问荆亦梦:“过得还好吗?”也不会有真实的结果。事实上,他们分手的理由对任寒照来说有点模糊,荆亦梦提出的理由是彼此性格不合适,任寒照当然也感受到了那阵阵刺痛冲突的不合适,可还是不足够掌握究竟是哪一点最惹荆亦梦不愉快。当年的任寒照就认为,他们的不合拍还达不到绝对无法磨合的地步,任寒照仍然乐意磨合,乐意妥协。

荆亦梦却说:“算了。你别总是太爱照顾人。”

一个人谈不成恋爱,任寒照只好渐渐算了。

是因为当初任寒照一心觉得,直言讲透双方在恋情中可以改进的缺陷,更有助于天长地久白头到老;最后不知不觉说得太频繁太尖锐了,不够委婉,仿佛仅仅为了批评吗?

是因为当初任寒照太保守了点,不肯暗恋上就直接表白,想拍照片就直接告诉荆亦梦他很喜欢拍摄他的照片,有多在乎就立刻说出口是多在乎;荆亦梦实际感知到的爱意不够强烈吗?

不知道了。

在一些同行之间,荆亦梦有个别号:巴别塔。含义是有他在,巴别塔还没有倒塌,沟通相对会没有隔阂,信息相对会没有误解,甚至于,上帝能不能办到叫这座巴别塔倒塌?——不必说,这是对传递信息、解析信息类职业工作者多大的称赞。早在认识荆亦梦本人以前,任寒照也已偏爱读他的稿子,曾经惊叹他的部分作品在确保完全写实之余,能有一抹就算“未留名未留姓,认得刀背泪影”的强势风格。

很可惜在现实生活中,荆亦梦竟然吐字疏少。心事非常难摸。

……

任寒照想要长叹一声。

不是时候,不是可以叹气的场合。

勉强只在心底叹出这一口气,叹后,今后,早已结束的故事终该结束了。

负责先说我愿意的人是任寒照。

流程到了,任寒照打算收回视线,直视卫稚时。

任寒照微笑起来,柔声开口:“我——”

·

手机振动的前一瞬间,荆亦梦犹在扫视桌上红盘里的喜糖数量。

数一颗水果糖是:抢。

数一颗酥糖是:不抢。

再数一颗是:抢。

……不抢。

结论正停在不抢之上,手机突然连续振动,是来电。考虑一下荆亦梦还是接了,担心有重要的爆料或私事。

来电显示虽有人名:周刀。荆亦梦对不上号这个人是谁了,恐怕双方交集不深,只是互有联络方式。

“你好。”荆亦梦音量低沉。

谁知对面声线不熟悉的男人马上急速地说:“荆哥,我听人说你今天人在C市对不对?有没有办法帮我一把!我……市里的警察能请来吗?我们采访出事了,县城警察挂了我的电话,我们现在走不了了。”

县城警察挂了我的电话。即使在记者圈子属于“老调重弹”,荆亦梦第一反应心说,这句话的威力,改一改都能担当一篇博客稿标题了。

“手机能用就发我具体地址或者定位;你们移动吗?是扣留是120上?”荆亦梦只好迅速站起身,尽量弯弯腰不打扰其他主客,边离场边锁眉问,“还需要什么?你怎么还有手机?”

周刀不愿意、也没准是真不方便立刻解释哪来的手机。也可能是采访尚未开始,手机里没货,所以真遇上了不砸手机的“对手”,不过荆亦梦听来不像,周刀讲话特别急迫。

果然,周刀答:“主要扣留,但我们有人受了些伤!我很快得挂电话,你方不方便?”

“来。”荆亦梦应。下一句,周刀原想客客气气说:谢谢哥;才说第一个“谢……”字,荆亦梦追问:“别的重点?”

周刀:“没电话里容易说的了。”

荆亦梦说:“路上。”

电话便断。

一只手紧握手机、垂下手的这时,荆亦梦早远离了喜桌边自己的座位,已经快步将走到宴厅出口。这时荆亦梦才有注意力转回电话外,忽然意识到两个问题:

第一,任寒照婚礼的后半段他必然是旁观不了了,他不可能来得及赶回来,这一趟他走出去,回来时热闹的酒席一定会散尽。

第二,看来他依然惊扰了别人;

尤其是任寒照,抱着更加提前告别的惆怅心情,荆亦梦花上短促一秒钟飞快回头遥望一眼,没能想到,不知什么时候起,任寒照已经整具身体转动过来,不再是侧对台下,隐隐约约表情似惊讶,似欲言又止,引得其他人不解地朝任寒照直看直挥手。

——任寒照在望他为什么一下子起身了。

就一两秒钟之间。

数花瓣的结论暂停于不抢、祝福,可是荆亦梦忽然心脏奇悸,闷闷呼吸一下,顿时抬抬手,伸出食指中指两根手指,两根手指虚圈住任寒照反射灯光的白衣轮廓,勾了勾那道轮廓。

紧接着荆亦梦不等不盼结果,恢复脚步,越发加快脚步。

紧接着场面蓦地全然大乱——因为作为新郎之一的任寒照不发一言跳下了礼台,步伐更快,小跑起来,一路冲向出口方向。

荆亦梦眉头一颤。

眨眼任寒照已接近得清清楚楚了,连头发上沾着的一片礼花彩条闪烁光泽都看得清。周围人声从一刹那的死寂过后,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响亮,起初没有回过神来的人群里,一名伴郎赶快也跳下台追过来。

荆亦梦把手伸向半熟悉半陌生的如今的任寒照,恰及时下一步,任寒照跑到了握得住他左手的距离上。

手一用力,荆亦梦自己也满腔震惊地、一时不敢多看任寒照地把后者抢离了婚礼现场。

·

冲动。

两个人一辆车,车窗抓进来一场冷风,与几道被模糊的追问追骂声。荆亦梦听见任寒照坐在副驾驶上深呼吸了几次。

车行驶得离酒店越来越远,车厢内没人说话,荆亦梦想过问:“为什么跟我走?”还想过问问:“难道现在这段爱也有不痛快?”想问:“眼前你在想什么?”

沉默。

直到快车里,荆亦梦惯性想点燃一根烟抽,打火机还没照亮拇指,副驾驶探来一只手利索地从他双唇间摘走了香烟。

荆亦梦瞥了任寒照一眼,任寒照微微笑了。

“我忘不了你。”荆亦梦语气寒坚地说。

任寒照说:“嗯,我也爱你,好,就从头再来。”

任寒照一如当年,没脾气。

荆亦梦皱起眉,又骗不过自己,忍不住融化表情残冰一笑。今天的任寒照尽管潇洒打扮,自然不可能不比八年前远离青春了点——荆亦梦也一样——容颜轻微改变,肩宽轻微变宽,发型有改变,暖色偏偏浅挟叹意的笑容一变没变。

2000年迎接荆亦梦重新打量世界的是这种笑容,2001年让荆亦梦拥有几年热切爱情的是这种笑容,许多寒夜雪中与荆亦梦互相步步伴随的是这种笑容……今天重逢,这一笑出现,荆亦梦免不了眼睛深处有点晶莹。

“下车有空的时候亲你。”荆亦梦约好了。

任寒照闻言眉一扬,再瞧瞧车速,虽没有超速,也比过去闲无事时荆亦梦真心喜欢的车速要快。“好啊。”任寒照问,“我们家出了什么别的事?”

荆亦梦失笑一声,说:“我有几个朋友想辞演兰成长,哦,可能是完美版兰成长。我正想措辞问你呢,你来C市发展这几年有信得过的市区警察吗?周刀嘴巴上说要报警,能给我来电,自己又不报警,我估计他有顾虑,我也在掂量要是我帮他请了立场不对劲的警察过去、警察还比我先到,又把他们收拾一顿不大好。”

“有。”任寒照也严肃起来,“那你开着车,我打个电话。”

荆亦梦唇边又稍稍翘。

任寒照没有错过,见状,一边点开手机通讯簿搜寻号码一边口吻调侃地道:“少了我,办凡事总更不理想了点吧?没有你我也是。”

荆亦梦轻轻点头承认:“嗯。”

这篇文正文时间线在2012年。

不远的2007年发生“记者兰成长被殴致死案”,两名记者去黑煤矿采访被殴,其中一名伤重死亡。罪犯已判决,调查结果另外显示,兰前往黑煤矿采访的本意是勒索。

尽管已判决,但这个案子的发展还是很有含义,不止兰曾经被谣传根本不是记者,期间与其后,大多数人热衷于讨论兰是真记者假记者,一度有一种假记者就可以被活活打死的诡异气氛。至今网上还能找到旧报道提及:某同行谈到涉案其中一名记者的学历都笑了、神奇的“有记者证的记者只要坏也可以叫假记者”言论。我个人并不反对当一件事情里暴露出多处问题,大家每项问题都讨论;然而针对此案,真假记者的讨论是海量的,尽管涉案煤矿真的是黑煤矿,我只搜基础关键词、关键人名,讨论黑煤矿问题的比例却非常之低,以至于我只读到一篇详细说了说涉案黑煤矿拖欠矿工工资、村民被欺压且有些话“不敢说,怕活不成”、村干部王继志说法与多个村民矿工说法相悖的稿子。这篇应该是王克勤撰写的稿子有被转载来转载去(看样子仍不如真假记者讨论度高),但是我没有轻松找到第二篇同类优秀稿件,不清楚这部分问题有没有妥善解决,牵扯而出的村干部和村民生态才是最严重的部分。

可以一窥某些时刻“全员恶人(不同程度恶人)”案子激发的思潮之混乱。

引用:

《刀光泪影》,卢国沾作词、顾嘉煇作曲、罗文演唱:

“未留名未留姓,认得刀背泪影。”

《爱你痛到不知痛》,林振强作词、陈奂仁作曲、Jazz Chen编曲、张学友演唱:

“然而如何路不同,曾同行寒夜雪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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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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