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你就这么喜欢那个女人,就这么想要跟那个女人走?可是不管你有多喜欢,有多想跟她走,我都不会放开你的,绝对不放手。
你只能是我的!
既然如此,干脆就让那些人从你眼前消失好了。无论是谁,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韩亦深倚坐在书柜旁,伸手想去摸摸六六,手刚碰着毛发就被六六一爪子甩开,整个挤在衣服堆里,连身体都藏了起来。
六六在拒绝他的触碰。
还说是唯一的家人呢。
骗子,大骗子!
明明就只是想当它的主人。
六六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它伤心了,今天晚上都不想搭理韩亦深了。
爪子划过手背,留下浅浅的痕迹。
很可惜没有出血。
韩亦深放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上扬,扯至耳边,拉开诡异又夸张如同小丑那般的弧度,眼睛已经完全猩红。
视线牢牢锁定书柜底下隆起的小包。
六六……
当初约定会永远陪着他的六六……
转眼又杀了他的六六……
大掌张开,隔着衣服精准找到柔弱的脖子,扣住,一刹那的颤动传至掌心,虎口瞬间松开,手掌从脑袋到尾巴,一遍遍轻抚,感受衣服下被毛发遮掩的小小身体。
紧绷,抗拒,然后是慢慢放松。
六六还在难过。
但是架不住韩亦深按摩的手法太舒服了,像是有某种魔力般,没一会儿它就犯困了,睡得老沉,被人抱在怀里都不知道。
走到卧室门口,猩红的眼很嫌弃地看着里面的墨绿色大床,转身,径直走向客厅的沙发。
紧接着就响起了“刷刷刷”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
一张,两张,三张……直到第十八张,画面中的男孩随之慢慢变大,最终长成了大男孩。
微卷蓬松的头发,棱角分明的脸,鼻子挺直,灵动的大眼睛还有唇边小小的酒窝,微笑着有如庙堂里的神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没有性别隔阂的美。
六六,像不像?
我每年都想象着你的样子,一笔笔地画出来,可是我成了大叔,你还是原来的样子。
大脸庞依恋地贴着怀里的小脸蛋。
蹭了蹭。
六六......
我第一次懂得开心,是你给的。
我第一次产生了依赖,也是你给的。
我第一次知道心痛的滋味,还是你给的。
不是说了,要教会我如何去爱,如何去感受人世间的美好吗,为什么又要杀了我呢,选择韩亦深这个懦夫?!
“撕拉——”
画像撕成碎片,连同他那可笑又卑微的眷恋之心在虚空中飘零,然后散落一地......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二虎妈半夜醒来感觉口渴,躺在床上,喊了老半天都没人端水过来。
她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撑起上半身怒骂。
屋里还是静悄悄的。
她才记起,她那个败家儿媳妇带着她孙子走了,她那个好儿子丢下她这个老母亲追人去了,都说养儿防老,防个屁!
二虎妈起身到厨房。
找到自己的保温杯,习惯性端起来喝,往日只要她想喝水,啥时候都能喝到温水,不烫嘴,也不冷着牙齿,可是现在杯子里是空的。
水都不给她倒就走!
二虎妈气极,杯盖都给摔了出去,狠狠砸到地面,不锈钢摩擦着水泥地发出尖锐的声音,在寂寥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
二虎妈仍不解气,蹬着腿到温晴屋里,凡是没带走的东西全给扔到院子。
“败家娘儿们,毒妇,扫把星,白眼狼,不孝货,没良心玩意儿......”二虎妈边扔边骂。
骂累了就坐在台阶休息。
她刚才只顾得扔,一坐下来腿就“阵阵”地疼。
天还没亮,农村最好的地方莫过于空气清新,没有污染,月光可以毫无阻碍地洒向大地。没有起雾的时候,不需要路灯,四周的景物都能清晰可见。
注意到院子门口站着个人,二虎妈以为是二虎回来了,骂骂咧咧地招呼他过来:“要死啊,站那儿干嘛呢,没看到你老娘腿疼吗?不就是个没良心的玩意儿,走就走了。”
离婚就离婚,有啥大不了的,等有了钱,他们就搬走,做个城里人,村里那些嘴碎的,随他们说去,二虎妈也不在意了。
“明天到兽医店去,把六六抢回来,抢不回来就去偷,偷不了你就把它腿打断了抱回来,有了六六,就有大把的钱揣在兜里,别说一个温晴,你想要啥老婆没有?”
“听到了没有?你耳聋了,还不快给我过来?!”
二虎妈气得猛拍了下大腿,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直抽气。
“呵呵呵呵呵呵,你要打断六六的腿啊,还要偷回来啊,呵呵呵呵呵呵......”
诡异的笑声穿过雾气幽幽传来,二虎妈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不是二虎,你你你到底是,是是是谁啊?”二虎妈想逃,腿太疼了,她站不起来,双手撑着地面往后退。
“呵呵呵”笑声不断,黑影如鬼魅般破雾而出,听不到走步声,看不到身体的摆动,直挺挺的好像是飘过来的一样。
她曾经见过的。
是那个鬼,又回来找她了。
“二虎,温晴,小六六......”二虎妈吓得胡乱喊一通,可是没有人来帮她。
就是过道的那户人家,也只当作是二虎妈又在发疯。
骂骂咧咧不够,还“哐哐当当”闹了大半夜,幸亏隔了段距离,声音不是很大,要不然他们都要过来干架了。
听到声响,他们只咕哝了句“温晴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嫁过来”,又捂紧被子睡过去了。
眨眼间,鬼脸就在二虎妈的视线中瞬间放大,比先前的还要恐怖万倍。眼睛是猩红的,像是染了血的嘴里还咬着把刀,刀尖泛着银光。
“救,救......”
二虎妈来不及喊救命就直接吓晕了过去,还能闻到尿骚味。
鬼脸厌恶地皱了皱眉。
“就你还想打断六六的腿,也配?”
手术刀在修长的手指间灵活转动,猩红的眼睛来回扫视着,像是在思考该从哪里下手,更能符合他的审美,可是打量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放弃了。
太丑了。
烂泥就是烂泥,想要变成花儿是不可能的。
活着都会污染空气。
“嘻嘻嘻,对不起,你去死吧。”
“等等,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应该不会在六六面前晃悠了,放过她吧,不要杀人。”
烦人的声音响起,下压的刀尖被强力控制住了。
“应该?”鬼脸笑了,“怎么,怕了?杀人嘛,又不是没杀过,你就像以前那样,继续躲在背后当个懦夫就好了,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要不是出不来,他又怎么会放任这些垃圾到现在?
“不行,二虎妈固然可恨,但罪不致此,你答应过我只吓吓她,不会杀人的。”
“妈的,罪不致此罪不致此,”刀尖压不下去,猩红的眼翻涌着狂躁,“难道六六就应该因为她的罪不致死平白丢掉性命吗,那是它仅剩的一条命!”
“你给我放开!!!”狂躁有如飓风般,裹挟着骇人的戾气,“上次就是因为你的阻止,才害得六六没了性命,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不仅是这个老太婆,所有伤害过六六的人,我都要统统杀掉,全都杀掉,一个不留!!!”
六六的命是他的,是死是活他说了算!
他们不配!
戾气如波涛决堤,彷佛要毁掉一切,狠狠砸过来。
是韩亦深从未感受到的威亚,压制的力量在慢慢地被那个疯子蚕食,意识开始变得摇摇欲坠,一时之间,韩亦深分不清想要杀人的是他,还是那个疯子。
“杀了他们,就没有人能抢走六六了,就没有人再伤害六六了,你不是听到了吗,这个老太婆说了,要打断六六的腿。”
“对,杀了他们......不行,不能杀人,你给我闭嘴,我不会再被你蛊惑了。”
“蛊惑?知道吗,你已经害死六六两次了,还想害它第三次吗,再死它就灰飞烟灭了。”
“什么?”
不好——
一瞬的松动,疯子的意识有如鼠群般疯狂涌入,一点点在挤占他的位置。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以前就曾有过的,意识被强制剥离,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那时的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杀了人,放了火。
世界被鲜血染红,然后是人们恐惧的目光,再然后是雪白的一片,房间是白的,窗是白的,床是白的,门也是白的。
只有他是红的。
那是血的味道,令人作呕的腥臭。
不行。
不能交出去。
他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了,他还有六六,他要留在六六身边。
对了,沈佑宁。
韩亦深想拨打电话,可是他连手机都拿不到。
触感消失了,视觉消失了,唯有耳朵还能听到,他嘴里正发出即将得逞的狂笑。
再过不久,连听觉都会一并失去。
六六,你都没有亲过我。
韩亦深觉得,他真是无药可救了,到了这时候,他脑海中竟然是六六亲吻那个女人的脸,还亲昵地躺在那个女人的怀里。
啊,好想六六啊,好想再抱一抱它,再亲一亲它的小肚子,再摸一摸它的小爪子,早知道,六六睡着的时候就亲亲它的小脸蛋了。
他要是不见了,六六能意识得到吗,能认得出来不是他吗?
会想他吗?
一想到明天一觉醒来,怀抱着六六的人不是他,韩亦深快要沉入黑暗的意识不甘心地奋力挣扎。不行,六六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谁都别想从他身边夺走......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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