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律珂仔细看过一遍，在林余黎期待又紧张的目光中点头：“全对了。”
“我就说嘛。”
林余黎自我肯定：“我这么聪明。”
下次考试必定能回去原来的名次。
一连串臭美的话听得程律珂沉默，早知道就说错一个符号了。
林余黎美滋滋地拿着纸亲了一下，亲完还觉得这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喜悦之情，还硬贴过来要程律珂抱她。
程律珂冷漠拒绝：“不抱。”
“抱抱嘛，就抱一下。”
林余黎凑过去，即使程律珂指尖点在她的额头，让她不能靠近自己，也要挥动两条手臂做努力状：“程律珂，程老师，律珂姐姐，你就让我抱抱嘛，我很香的，昨晚刚洗过澡，用了新的沐浴露和茉莉花味的身体乳，你闻闻。”
林余黎竭力向程律珂推销自己，看向程律珂的眼中溢满渴求。
“律珂姐姐～”
和缠着主人要抱抱的小狗没什么两样。
今天坐在这里的要是另一个人估计就答应林余黎了，但可惜坐在这里的是程律珂，和最亲近的母亲在上小学懂事后都没有几次拥抱，更别说眼前的林余黎了。
抱是不可能抱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不行。”
程律珂拒绝。
无论林余黎怎么撒娇都没有，最后点在林余黎额头上的手一用力，林余黎就顺着她力的方向柔弱无骨地瘫在书桌上，压住摊开的习题册，抬手做抹泪样，可怜道：“不抱就不抱，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程律珂：……
她现在很想不理林余黎，可林余黎还压着她的习题册，她捏住一角想往外抽林余黎就按得更紧，她用力，林余黎就用力，她停下，林余黎也停下。
几回下来程律珂也明白林余黎是故意这样在和她玩。
于是，耳边的哭声再真切，程律珂的心也软不了半分，还更硬了。
程律珂冷下声音严肃说：“把习题册给我。”
听见声音的林余黎悄咪咪地歪头露出一丝缝隙，打探外面情报。
程律珂冷脸的样子固然吓人，但她现在更想笑。
不放，我就不放，谁让你不抱我，哼。
今天不给我抱，明天就不和我说话了，决不能让这种趋势往下发展。
面上抽泣的虚假哭声因程律珂的话骤然停止，转而换上更加凄惨的声音：“不要，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已经答应你一个要求了。”
程律珂额头太阳穴直跳，林余黎乖得时候是真乖，气人得时候也是真气人。
就比如现在，比程柯冉还要能闹人，关键她还不能用对程柯冉的方式对她。
“那就再答应我一个。”
抬手按住太阳穴，用力揉两下，程律珂闭眼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再次睁眼看林余黎时，情绪已然归于平静，问：“什么事。”
“你亲我一下。”
林余黎故意挑了一个程律珂不会答应的要求说。
“不行的话抱抱我也勉强可以。”
说完，还特意歪头把脸露出来，不错过程律珂脸上一丝一毫有趣的表情。
程律珂会选那个呢，好难猜啊。
林余黎得意地摇尾巴，今天可真是来对了。
随着林余黎的话落，程律珂的表情从平静，变为震惊，又猛地反应过来林余黎是故意的，怒意攀上眉尾。
林余黎一点也不在意，程律珂表情越难看，她就越往程律珂身边靠得近。
此时如果把尾巴放出来，那现在尾巴一定隔着裤子在蹭程律珂的小腿，一下一下，故意往火上倒油。
“律珂姐姐不会连这种小事都不愿意答应我吧？”
林余黎还嫌程律珂的火烧得不够旺，甩动收起的尾巴，趴在桌面一点点挪到程律珂的手边，试探性要压上去。
程律珂斜过一个眼刀，林余黎如接到准许命令般，当即抬头把程律珂的手压在脸下。
软乎乎的脸颊肉带着柔软的体温包裹住程律珂微凉的手指。
林余黎瞧着程律珂隐忍不发的模样，乌溜溜的眼睛在眼眶中一转，拖长尾音软乎乎喊：“律珂姐姐～”
像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道歉般，但仔细看去，眉眼间的狡黠是半点也没有要藏起来的意思，淡粉的唇瓣一开一合，脑袋似眷恋般贴近程律珂的手背，说话时唇瓣还会不时蹭到一点。
“不要生我的气，姐姐，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林余黎笑着，眼波流转间有细碎的光点溢出，讨好说：“偶尔也是想逗逗姐姐的。”
说完，对上程律珂的眼睛，林余黎歪头吻在程律珂的手背。
轰的一声，程律珂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看向枕在她手上的林余黎，少女笑得分外开心。
无意识地缓慢眨动眼睛，程律珂全部注意力都落在手背，温热的肌肤所特有的触感。
但更特殊的是那一触即分的感觉。
程律珂呆滞的表情看得林余黎有意思极了，仔细欣赏了会儿还犹觉得不够，坐起身想再靠近一点。
待距离足够近，林余黎再一次轻声喊：“律珂姐姐？”
这是被我迷倒了吗？我的好姐姐，好同桌？我的魅力果然大。
这一次，不等林余黎将下巴抵上程律珂的肩头，呆愣的人就腾地站起，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余黎下意识皱眉，程律珂却不看她，手扶着桌子往后退两步，低头看看自己和林余黎的距离，觉得不够，干脆推开椅子，逃也似地离开卧室，留下林余黎在原地错愕。
玩脱了？
她之前这样和林丹泠，陈朱玩惯了，不知道程律珂接受不了这种。
愣在原地，等了会儿确定程律珂还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当即起身就要追上去，张口称呼也变回正常：“程律珂，你等等——”
伸出手要去挡那快要合上的门。
程律珂快她一步回来，在林余黎追出来前把门重重关上，林余黎停下不及，迎面撞上去。
嘶，好痛。
林余黎弯腰捂住受到重创的鼻子。
门外，程律珂一字一句，冷得像冰碴的声音就透过门板钻进她的耳中：
“桌上从右数第三本物理题，第十页到第十五页，我回来时你要是你没写完或者错误率在百分之五以上，林余黎，你今天中午就不用吃饭了。”
顾不得疼地呼吸都难受的鼻子，林余黎一股脑趴上门板，大声说出没说完的三个字：“对不起。”
程律珂早已转身就走。
林余黎拍门得不到回应，欲哭无泪地转头去看桌上对应的书，在看清书脊上的字后，吃痛扭曲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呆滞一秒后重新拍门大喊道歉：
“程律珂不要啊，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气，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我真的真的不会再逗你了！”
我不要写那个啊，错误率百分之五？那是人能做到的吗？做不到还不给吃饭，我都饿了，别说五页，能做两页都不错了。
那本物理习题她有同款，是她姐前段时间半夜突发奇想，想到自己亲爱的妹妹上初中了，半夜下单快递邮回来聊表心意的礼物。
上面适用年级写的是初一，实际上更适合初三总复习的学生做，里面有不少对她现在来说超纲的题。
“程律珂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这样啊呜呜呜……”
这次的哭声倒是真情实意，但程律珂早已用钥匙锁上门去客厅沙发坐着了，她需要静静。
刚刚的一切超乎她想象，如果做那些事的人不是林余黎而是她妹妹，她估计在人做出第一步就把人拎起丢出卧室。
呆坐在沙发上，程律珂忽地抬手抚上胸口跳得发疼的心脏，抿住唇，过了好久才缓缓松开。
林余黎趴在门板上哭了好久都不见外面回应，知道程律珂已经走远，短时间内都不会理她了。
“再也不嘴贱了。”
认命苦兮兮地挪回书桌前，从一堆练习册里抽出那本程律珂要求的，翻到对应页数开始做，答案写在全新的演草纸上。
这是程律珂的，说不定她后面还要做，我写纸上就好。
林余黎心中泪流满面想，我真是太好太贴心了，都这样还不忘考虑这点边缘末节呜呜呜。
一边擦泪，一边认真写题，写到一半不会了还要苦思好久，真做不出来就跳过，把她能写出来解题过程写上去。
写到后面直入无人之境，连程律珂进来了都不知道，还是果盘放到她左前方和桌面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后才注意到。
写得太专注的林余黎在听见声音还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嗖地坐直身子，眼睛圆睁，好几秒才缓过神来，抬头第一时间就想质问程律珂为什么吓她，但话到嘴边打了个圈又回去了。
她刚把程律珂气走。
现在就算是天大的气她都要在程律珂面前忍着，决不能再给人气走。
至少，至少不能一天把程律珂气生气两次。
斟酌着用词，林余黎掀起眼皮偷偷看程律珂，见对方面上没有不对的神色后松了口气，不明显地拍拍胸口，抬头挺胸但和程律珂对视还下意识闪躲：“你不生我气了？”
伸手想去拉程律珂的手晃晃，施展她的撒娇磨人**让程律珂消气。
程律珂也没躲开，由着她抓住。
“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气你了。”
林余黎表情坚定，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
看得程律珂到嘴边的我没有生气变成：“嗯。”
得了准确答复的林余黎欢快地拉过程律珂在她旁边坐下，亲昵地靠近要和程律珂贴贴：“我就知道律珂你最好了，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不理我的。”
程律珂抬手按住林余黎伸过来的脑袋，语气有些嫌弃：“也不一定，你再蹭我我就不和你好了。”
“嘤嘤嘤，程律珂你坏。”
林余黎作势就要张嘴哭出来，程律珂早有准备，从果盘里用叉子插了颗去皮的提子塞进林余黎嘴里，堵住下一轮的“哭”。
“吃提子。”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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